第20章 真相
2024-06-13 18:54:23
作者: 千里握兵符
萬幸的是,不管刁東認沒認出任爾東,喬建彬接下來的話救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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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不管你們之前發生過什麼,但是,從現在開始,過去的事情翻篇了啊。」他把刁東拉到身邊:「來來來,讓我隆重介紹這位大帥逼!他就是害得全院小護士爭風吃醋,被十幾個護士長搶著當女婿的,咱們市立醫院第一帥,刁東!」
刁東也不再跟任爾東「對線」,轉頭嘻嘻哈哈地謙虛否認。
喬建彬這番玩笑話惹來其他人大笑和調侃,熱鬧的氣氛一下子就填滿了小院。
任爾東的情緒也穩定下來,以「不知道如何稱呼各位貴賓」為由,順勢轉移話題。
喬建彬隆重介紹了市立醫院骨二科主任張厚廉、副主任左敬,藥劑科副主任易申輝,辦公室副主任毛冰。
他很會說話,介紹張厚廉是骨科聖手,天南海北的病人都慕名跑來乾海找他看病,年紀輕輕就創建名醫工作室,成了學科帶頭人,未來妥妥的院長接班人。
誇讚副主任左敬時他就不提這些了,直接舉例吹噓左哥藝術精湛,雙手尤其厲害,能用兩根棉棒當筷子夾米粒,還能在十倍顯微鏡下縫合葡萄皮,外人不把葡萄拿到眼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有道傷口。
刁東搶著顯擺:「最牛逼的是前陣子我們正一起喝酒呢,來了個急症創傷患者,左大哥接到電話二話沒說就跑回去搶救了,喝了半斤白酒他照樣眼不眨、手不抖,那手術都做得漂漂亮亮沒有一點瑕疵。」
他們拿這種事當光榮事跡,一個個笑容滿面。
可任爾東卻聽著不那麼舒服,喝了酒的醫生怎麼能上手術台呢?這是對患者不負責任,拿人家的生命健康當兒戲啊!
他偷偷檢查了手錶的隱藏錄像功能,確保把這些人毀三觀的言行全都記錄下來。
因為心不在焉,他對另外兩人的介紹是左耳進右耳出,只記得藥劑科副主任易申輝網名是「乾海第一深情」,院辦副主任毛冰有一副好嗓子,是KTV麥霸。
到最後,喬建彬推著任爾東上前:「這位是我最信任的好兄弟,任爾東。以後專門為咱們市立醫院服務的,還望各位老大哥提攜照顧。」
張厚廉眯眼問道:「是鄭板橋《竹石》詩里的『任爾東南西北風』的任爾東嗎?」
任爾東笑笑:「主任淵博,正是這三個字。」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南西北風,光聽這名字就知道小伙子堅韌不拔,是個幹大事的苗子!我記住你了,以後有事直接來科里找我。」
喬建彬大喜,這話相當於給任爾東開了綠燈,以後門診病房隨便進了。
他趕緊邀請眾人進院,先去池中雅間喝茶打牌消磨時間。
又過了十幾分鐘,門外傳來鶯鶯燕燕的歡聲笑語,三個濃妝艷抹的俏麗女子結伴而來,據說是喬建彬的同學,但誰也沒細問。
隨著她們落座,酒桌上頓時熱鬧起來,毛冰風趣健談,很會活躍氣氛,隨口講幾個葷段子就引來哄堂大笑。
那三位女子嬌嗔笑罵,不以為意。
敬陪末座的任爾東渾身不自在,乾脆搶了服務員的活端茶倒酒,這個有些多餘的舉動卻獲得了張厚廉的好感,誇他勤快、懂事、有眼色。
房間裡沒了外人,他們說話明顯放開了許多,談了不少醫院裡的八卦。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這場應酬進入高潮,主賓張厚廉舉起酒杯,開始單獨敬酒,其他人也紛紛找對面人「捉對」碰杯。
任爾東趁機小聲向刁東試探:「刁哥,我初入職場不懂規矩,那天的事情我向您賠不是。」
刁東「哈哈」一笑:「翻篇啦翻篇啦,過去的事情不提了,我還要開車,以茶代酒,幹了。」
刁東今天的任務就是司機加小弟,說什麼也不肯喝酒。
任爾東看著刁東的神情陷入了狐疑,難道這人沒看過監控?還是看了但沒認出自己來?
多想無益,他起身倒茶水。
來到張厚廉身邊時,正好聽到此人拉著毛冰的手道謝:「老弟,那天可真是多虧了你啊,要不然哥哥我就栽到那女記者手裡了。」
「哪裡哪裡,都是我應該做的,」毛冰一邊謙虛,一邊又給自己加戲,「說實話,當時看到攝像機懟到臉上,我也嚇了一身冷汗呢。」
聽到「女記者」「攝像機」等詞彙任爾東耳朵立刻豎起來了,心說:「他們這是在談論許清如採訪呢?」
他很想留下來聽聽,但是又怕引起對方注意,正犯愁呢,坐在兩人之間主陪位置的喬建彬摻和進來:「噢,您說的是那天電視台採訪的事情吧,我聽說鬧出了大動靜,院長都被驚動了?」
「那兩個記者啊,差一點就毀了我,毀了我們醫院!」張厚廉不反思自己的違規行為,反而把矛頭引向媒體,「多虧了毛老弟機智,給我安排得妥妥的。」
既然老張自己都不避諱,毛冰自然也就敞開了談了。
許清如拿著張厚廉收受紅包的視頻闖入醫院,向辦公室主任要解釋的時候,毛冰就坐在旁邊。
他迅速弄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立刻主動站出來,領著許清如去紀檢監察科看材料、去手術樓層枯等,就是為了引開記者爭取時間。
另一邊,院辦的其他人員已經飛奔去了骨二科通風報信。
張厚廉得到消息後馬上把紅包里的錢拿出來,交給護士長全數充入患者的住院費里。
然後他帶著護士長去探視那送紅包的老兩口,說明情況後還被人家千恩萬謝了一番。
做完這些,他才從醫生通道進入手術樓層,躲了起來。
毛冰把許清如等兩名記者晾在外面枯等了一個多小時,張厚廉這才假裝很忙地走出來。
後面發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毛冰和張厚廉配合,三言兩語把黑的描成了白的,並且還通過電視台播了出去,硬是把一場輿論危機變成了公開表揚。
原來這才是真相?
任爾東呆住了,茶水倒溢了出來。
喬建彬半開玩笑地出聲提醒:「真是神操作!把我們小兄弟都聽傻了。」
任爾東的思緒被拉回現實,趕緊道個歉回座位。
毛冰洋洋自得,眉毛都要跳舞了:「其實那女記者也沒什麼大能耐,後來被我們抓住話柄,基本上就牽著鼻子走了。」
他添油加醋地把許清如等得著急,在手術室外催問的事情講了出來,一副輕鬆拿捏的姿態。
其他人立刻哄堂大笑,紛紛議論起來。
張厚廉:「要我說,這記者就是吃飽了撐的,這種事情也值得採訪?」
易申輝:「這年頭,就屬這些記者最壞了,到處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
左敬:「還有啊,他們吃拿卡要,以採訪之名,行敲詐之實。」
「對對對,要不怎麼說防火防盜防記者呢。」刁東見任爾東有些神不守舍,便把胳膊搭過來:「你說是不是啊,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