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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番外(八)

2024-06-13 17:18:22 作者: 全是二

  結婚請柬在烈日炎炎的八月底就這麼發出去了。

  陸則言和高倖幸的結婚證書也在這個月拿到手,用了好幾個月,可謂是磨難重重。

  但是她還沉浸在愛爾蘭是個不能離婚的國家的美麗謊言中。

  其實,就算真不能離婚,不愛的人也是會分居的。

  就算被關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也是可以形同陌路的。

  愛和不愛真無關結婚證書的事兒。

  它從始至終就只是保障法律權益的工具而已,保障不了愛情的時鮮。

  

  兩人去了大使館,做了公證和登記,終於,在國內也變成了合法夫妻。

  那天從大使館出來,陽光是白色的,很熱很熱,仿佛要讓人的心沸騰。又是工作日,街上幾乎沒什麼人,也一點不堵車。

  就這樣開車回家也開了差不多半小時,高倖幸就看結婚證書看了半小時。

  如果她眼睛是顆繡花針,怕是雙面龍鳳呈祥都繡出來了。

  回到家,高倖幸從物業那兒收到一個國際快遞。

  是仲瑞芝寄來的。

  高倖幸看了眼,就把包裹扔到陸則言手上。

  她一個眼神甩過去,一向淡漠的陸總眉頭蹙起來:「我沒聯繫過她。」

  那瞬間,高倖幸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霸道,現在陸則言都學會搶答了。

  陸則言給高倖幸倒了杯果汁,然後拿出小刀拆開快遞。

  一個紅色絲絨盒子,兩個透明密封袋。

  高倖幸一眼就看見透明密封袋裡的東西,一個屏幕已經破損的手機,一個帶血的平安福。

  陸則言最先打開平安福的袋子,把它拿出來,放在手心。

  高倖幸眉頭打結,捧著果汁:「這是什麼秘術嗎?」

  「這是你送我的。」

  高倖幸:「???」

  這姑娘是真沒心沒肺,完全忘記了。

  陸則言提醒她:「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年,過年,你送的。」

  高倖幸眼珠轉了轉,想起那年春節,祁樂和媽媽帶著爸爸去醫院,她被吩咐去寺院還願,然後求了平安福,也給了陸則言一個。

  沒想到陸則言一直留著。

  上面還有血。

  想來是他被襲擊的時候遺落的吧。

  陸則言找來充電線,把手機拿出來充電。

  高倖幸趴過去,挽著陸則言胳膊諂媚的笑:「扔了吧,以後每年我都給你求一個平安福。」

  「不用,我不信這些。」

  「......」

  「而且,你也不喜歡做這些。」

  高倖幸想說,我很愛你,只是給你求個平安福,不算事。

  陸則言已經給手機插上充電線,把人摟過來:「我隨身帶著,因為是你送的而已。」

  他舉起手,手上那枚素圈的戒指晃了晃:「現在有這個了。」

  高倖幸的思路卻不在這兒,她想,陸則言這意思是,自己就沒怎麼送過他禮物。

  一個平安福,他隨身攜帶了好幾年,然後現在的戒指......

  高倖幸有些心虛,平安福還給了十塊還是二十塊的香火錢,那戒指她根本沒花錢。

  高倖幸:「我就是想著你什麼都不缺,所以才不常送你禮物,如果你想要什麼,你就跟我說,我都給你買。」

  她說得大氣,但也可愛的補充了一句:「我買不起的,你就先借錢給我,我以後再還你。」

  錢在陸則言的世界是象徵身份的基石,為此所有人爭得頭破血流。

  但在高倖幸眼裡就從來不是事兒,儘管她沒有很多。

  陸則言摟住她的腰,岔開話題:「你有送我禮物。」

  高倖幸自知自己神經大條,疑惑著抬起頭,很認真的問:「除了平安福和戒指,我送過你其他的嗎?」

  「每次你把自己當禮物送我的時候,我很喜歡。」

  高倖幸渾身一顫,想到不該想的。

  她逃離他懷抱,去把紅色絲絨盒子打開。

  是一對紅色水晶酒杯,杯身玫瑰花瓣形制,線條流暢優美,水晶切割獨特,質地晶瑩,杯底有手工雕刻的英文。

  一隻是:LU。

  一隻是:Luck。

  還有一張手寫賀卡:念念在茲,歲歲與共!新婚快樂!

  高倖幸合上賀卡,拿起酒杯端量。

  是合新婚氣氛的紅色,是她喜歡的玫瑰元素,是好寓意的酒杯。

  她再神經大條,也在此刻明白,哪有那麼多湊巧?

  這份新婚禮物代表那位仲小姐優雅的情誼。

  陸則言平靜道:「你不喜歡就送給陳獻。」

  陸則言從來不是溫情的人。

  高倖幸把杯子放好:「我很喜歡,我覺得她很真誠。」

  而且,撇開一切來說,這是對他們的祝福,怎麼能不收?

  陸則言沒說話,反正都依著她。

  國慶節後,金融行業最大的新聞就屬大洋彼岸的陸氏了。

  陸謹行離婚,陸氏集團分崩離析,傳統企業和新興企業分了好幾派。

  高倖幸還記得第一次聽說陸氏,是差不多十年前從謝呈那裡聽的,前綴是M國華僑四大家族之首。

  四大家族仍在,只是再沒有陸氏。

  曾經無比輝煌,如今只剩唏噓。

  那個圈子的爭鬥永不停歇,有家族下來,就有另外的家族頂上去。

  像永連地平線的深海里的渺小浮木,浮浮沉沉。

  陸則言並不關心那些,一心都在日漸趨近的婚禮上。

  婚禮地點定在瑞典北部海邊山崖之上的一個古堡內。

  是陸則言一個國外朋友介紹的,說運氣好,可以遇上極光。

  陳獻提前一周就過去打理婚禮事宜。

  親朋好友也陸續過去,陸則言在婚禮前三天過去的。

  而新娘還在沒日沒夜的加班。

  離婚禮不到四十八小時,高倖幸才匆忙上了飛機。

  她在飛機上睡覺,下飛機是瑞典的凌晨,到古堡已經天亮。

  儘管陳獻老給她打視頻,但親眼所見時,還是被這座古堡的奢華和美麗震撼。

  她沒時間細細觀摩,便被各路人馬抓著交代明日的婚禮巨細,以及彩排儀式流程。

  可能因為時差,可能因為流程繁瑣,她整個人都是懵的。

  直到夜幕降臨,簡單的晚餐後,兩人再次來到布置好的婚禮現場確認走位。

  再三確認後,婚禮策劃等人才離開。

  這座古堡在海邊懸崖之上,站在花園就可以眺望蔚藍色的海峽和對岸的丹麥。

  聽著海浪聲,高倖幸轉到陸則言身後趴著,纖細的手纏上去:「陸則言,你背背我吧,我好累。」

  是真的累,因為她來的太晚了,今天一天腳都沒停下。

  陸則言剛彎腰,高倖幸就跳上去。

  兩人往古堡走,一路還碰上很多親朋好友。

  當然是高倖幸的親朋好友,陸則言的客人,很少。

  高倖幸還記得親朋好友收到請柬時,給她打電話那種詫異的語氣。

  還有高陽,半夜摸進高倖幸房裡,把人叫起來,說:「倖幸,小陸到底做什麼的?媽媽心裡不踏實啊。」

  其實高倖幸本來沒想辦如此盛大的婚禮,架不住陸則言哄騙。

  而且現在,看見親朋好友都當旅遊一樣高興,她心裡很開心。

  每個人嘴裡都是祝福,除了謝呈。

  他笑著說了一句:「言哥,背醜媳婦兒過門呢?」

  說完一溜煙就跑了。

  高倖幸要不是累,要不是在陸則言背上,真會追上去打他。

  高倖幸:「你和謝呈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昨晚喝了兩杯。」

  「他叫你言哥?不對吧,他應該會覥著臉逼你叫他叔叔才對。」

  陸則言笑,說他昨晚確實是這樣想的,特意拿了兩杯酒去找他,問要不要叫叔叔。

  高倖幸一愣,已經腦補出謝呈滿腦子「臥槽」的表情。

  高倖幸噗呲一笑:「你這是去問?怕是威脅吧?謝呈真是欺軟怕硬的傢伙!」

  走到古堡門口,高倖幸才從陸則言背上跳下來:「陸則言,今天的晚餐好像加了蜜,我現在全身都甜滋滋的。」

  她的本意是想說,她感覺好幸福啊。

  可是陸則言牽著她回房間,房門一閉,就把人豎抱起來,吐出幾個字:「全身都甜嗎?」

  高倖幸蓬鬆的羽絨服受力堆積在脖子處,艱難的反駁:「說錯了,不甜,是汗臭。」

  「那就洗澡。」

  高倖幸:「???」

  「一起洗,節約用水。」

  高倖幸:「!!!」

  第二天,氣溫不高,但陽光明媚,自帶溫柔。

  連風都帶著海的祝福。

  早上的迎親是真的笑得肚子痛,然後穿著秀禾服拍了好多照片和視頻。

  匆匆換了婚紗,開始正式的儀式。

  高倖幸不想哭,只想美美的,所以沒有設計任何催淚的環節。

  但是跟著浪漫的音樂走向陸則言時,她還是濕了眼眶。

  在這一刻,她屏蔽了所有的掌聲與歡呼,腦袋裡也不是和他一起的甜蜜時光,都是那些沒有他在的日日夜夜,她那種不知道在等什麼的酸楚。

  所以她才會想哭。

  才會有那種得償所願的感動。

  陸則言的眼角也有微不可察的濕潤。

  他走的路,傾其所有換一個能愛她的機會,沒有任何人贊同,沒有任何人理解,所有人都分析不值得。

  一步步走到了如今,又何嘗不感動?

  陸則言牽起高倖幸的手,情不自禁抬到嘴邊,親吻她手腕脈搏的位置。

  他如此深情,高倖幸卻嚴肅提醒:「陸則言,沒有這個流程。」

  這話通過微型話筒傳了出去,逗得來賓哈哈大笑。

  宣了誓,流程結束。

  扔捧花環節,謝呈大嗓門招呼了一群小朋友混入其中。

  沒辦法,陸則言先是扔了好幾輪紅包才把那些小朋友哄好。

  捧花纏繞的絲帶在陽光下飄蕩,最後落入程亦可懷裡。

  程亦可愣住,因為她沒想搶,她站的好遠好遠。

  準備接捧花的姑娘們不高興了,抱怨高倖幸這扔的也太偏了。

  徐菓走過來,微微彎腰,平視程亦可:「想不想辦婚禮?」

  程亦可呆呆的看著手上的捧花。

  她小臉被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可可,說話。」

  「你又捏我臉。」

  「就捏這最後一次。」

  程亦可才不信,轉身去找高倖幸。

  高倖幸和陸則言被來賓圍著留影,程亦可也不好打擾。

  她站旁邊看見另一個伴娘,昨天聊了一會兒,知道她是單身。

  程亦可走過去:「靜美,這捧花送給你。」

  「我?」

  「對,因為我已經結婚了,這麼好的祝福,不能浪費。」

  喬靜美接過來:「謝謝你。」

  程亦可小虎牙明顯:「不客氣。」

  她轉過頭,在人群中尋找徐菓的身影。

  徐菓站在鮮花所制的拱門旁,一身板正的西裝,側臉輪廓凌厲好看,正在打電話。

  程亦可走過去,等他打完電話,才轉到他跟前。

  「哥哥,明年年末我就給你辦婚禮。」

  徐菓低笑出聲:「你給我?」

  不等程亦可說話,徐菓點頭,微微俯身:「上半年辦行不行?」

  「你上個月還說估計近一年都沒什麼空!」

  「這不是著急?」

  「你急什麼?」程亦可不打算理他了,往海邊走。

  徐菓跟上去,語氣戲謔:「年紀大了,你體諒體諒?」

  程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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