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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可是終點是光明,是重生

2024-06-13 17:17:11 作者: 全是二

  知道高倖幸沒上班,陸則言直接回了酒店。

  他到酒店門口,第一次讓門童幫他去停車,抱著副駕駛的盒子步子很快。

  

  酒店大廳有個有眼力見的服務員看見陸則言立馬上前,舉著手想要接過他手上的盒子:「陸先生,需要幫忙嗎?」

  「不用!謝謝!」

  一路上,是他自己都沒發現的不平靜和急促。

  陸則言打開門換鞋時看見水晶瓶里插著玫瑰。

  因為要插玫瑰,白瓷瓶換成了水晶瓶,酒店還算細心。

  可是這玫瑰品質也太差。

  陸則言為此皺了眉頭。

  他輕手輕腳打開房門,撲面而來淡淡的沉香味。

  寒冬臘月的下午,玉和難得有點陽光,陽光透過窗幔的隙縫落在床鋪上。

  高倖幸穿著黃色小格子吊帶睡裙,藏在被子下,只露了個肩膀,睡得正憨甜。

  陸則言的心在這一刻平靜了下來。

  他覺得,好像可以買個房子才更有家的味道。

  陸則言沒打擾,他知道高倖幸不上班的日子作息完全混亂,他去其他房間衛浴洗了個澡才回來。

  他回來時,高倖幸睡姿已經換了個方向,背對著他。

  陸則言上床,從身後攬住她。

  他身上還有一股子帶水的熱氣。

  高倖幸肩膀動了動,睜開眼睛,看見自己的手被人抓在手心。

  那手骨節分明,修長白皙,高倖幸再熟悉不過。

  但她還是吐出不可置信的三個字:「陸則言?」

  頸後傳來陸則言的聲音:「嗯。」

  高倖幸轉過身子,正對上陸則言近在咫尺的臉,剛睡醒的樣子懵懵懂懂:「我在做夢嗎?」

  陸則言淺棕色的眼眸深情地在她臉上流轉,溫柔似水。

  嘴上卻調侃她:「你摸摸?」

  高倖幸眼眸清亮,看著他耳垂上那顆小小的痣,伸手捏住:「你回來怎麼不說呢?」

  陸則言握住她手腕,但沒用勁,指腹在她手腕上摩挲:「上飛機的時候你這邊是夜晚,我怎麼知道下飛機的時候你還能在睡覺?」

  「公司都沒人了,我就跟風請了兩天假。」高倖幸手指捏了他耳垂兩下,嬌嬌道,「你再不回來,我就自己回淮午了。」

  陸則言把她手拉下來:「那你怎麼跟你父母交代?」

  「陸則言,你變壞了!會威脅人了!」

  陸則言的唇印在高倖幸指尖上,眼眸暗了下來,吐出的字也有些模糊:「還困不困?」

  「不困了。」高倖幸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把手機拿過來,「我們坐動車回去,還是飛機?我覺得動車方便一點,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票,我先看...看...」

  高倖幸手機被陸則言奪過去暗按滅屏幕擺放在床頭。

  她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半抱著轉了個身子。

  陸則言炙熱的胸膛包裹著高倖幸的背,伸手探進她裙子。

  他埋在她頸間作亂,語調沉沉盈盈:「想不想我?」

  ......

  高倖幸挺後悔的,她不應該說她不困。

  也不應該說想他。

  不然她不會現在還躺在床上不想動。

  陸則言叫了餐,讓高倖幸出去吃。

  她只是拿被子捂了頭,話也悶在被子裡:「不吃!」

  陸則言眉梢動了動,輕柔的拍被子:「怎麼了?」

  「......」

  「......」

  好一會兒都沒聲音,高倖幸也憋得慌,拉開被子一角,窺見一束暖橙色燈光。

  她臉剛出來便被抓了下巴被迫微仰著。

  陸則言輕輕啄了一下她唇,溫色說:「吃飯好不好?」

  他就是會這樣溫柔的蠱惑人。

  高倖幸坐在飯桌上,等著陸則言給她攪拌著湯羹,散熱。

  因為她說想先吃這個,但是太燙。

  高倖幸瞥見旁邊顯眼的深褐色木紋盒子,上面還雕刻著RS銀行徽記,不過是英文的。

  她拿過來,蹙眉感嘆:「哇!好重!什麼呀?」

  陸則言揚了揚下巴,示意她打開。

  高倖幸扳開復古鎖扣,圓圓的紀念幣被用透明小圓盒包裹,按照年份一枚一枚整齊劃一的排放在凹槽里。

  有金的,有銀的,有磨砂的,有光面的。

  是RS銀行國際紀念幣。

  上面的印花比年會的抽獎獎品細緻很多。

  高倖幸雖然不確定它的價值,但是也知道收集一整套是極其困難的事。

  想著自己只是隨口說的,高倖幸舔了舔唇,認錯:「陸則言,我就隨口說說。」

  「知道。」陸則言感覺湯羹的溫度差不多了,輕輕放到她面前,「可是不在你身邊,就總想干點與你有所關的事,哪怕你就是隨便說說。」

  高倖幸拿著勺子舀了湯羹放嘴邊吹,說出結論:「那你真的好愛我。」

  「不燙了。」

  高倖幸一下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說湯羹不燙了。

  湯羹進入口腔,順著喉嚨暖進心裡,真的很好喝。

  所以高倖幸笑著說:「陸則言,我也很愛你。」

  然後,還很認真的點頭保證:「是真的。」

  可是愛歸愛,該生氣還是會生氣。

  飯後沒一會兒,高倖幸就生氣的錘陸則言肩膀,手上的手機快抵到他臉上了。

  「就怪你,沒票了!」

  陸則言很無奈的抓著她手腕,拉開:「坐飛機行不行?」

  「也沒有了!」

  高倖幸已經想著要開車回淮午,加上堵車,那可是十來個小時的車程啊。

  陸則言安慰的揉她頭髮:「有的。」

  高倖幸後來才反應過來,是私人飛機。

  一直只是聽聞,還是第一次坐,所以第二天陸則言陪高倖幸逛街的時候,她拿著一件大型犬寵物衣服,上面印著小飛機的印花,憂心忡忡地問:「安不安全啊?」

  陸則言:「......」

  「怪害怕的呢!」

  高倖幸害怕的表情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一閃即逝。

  因為她又看上另一件寵物衣服,於是臉上掛上煩悶:「這個有花邊真好看,可是小七是公犬啊。」

  高倖幸的表情一直很豐富,讓陸則言移不開眼睛。

  最後在寵物用品店服務員的解說下,高倖幸說服自己買了帶花邊的。

  陸則言手上提了挺多東西。

  據高倖幸說,她年底結了一筆很豐沃的項目獎金,她得回去炫耀炫耀。

  她的炫耀,就是買禮物。

  她買了好多東西,連小七的都買了。

  陸則言卻有些皺眉,沒一件是他的。

  高倖幸還特地去銀行取了現金,在小超市買了一包紅包,上面印著抱福的胖娃娃,還有四個大字「新年快樂」。

  她一邊包著紅包一邊叨念著:「爸爸的,媽媽的,祁樂的,婉婉的,小星星的......」

  陸則言開車,趁紅燈看了她一眼,腿上已經一大疊包好的紅包。

  名字倒是念了挺多,就是沒聽見給他的。

  機場路耽擱了一點時間,到淮午已經是晚上。

  淮午在下雪,很小片很小片,像飄絮。

  高倖幸降下車窗,想看仔細些,一股涼風襲來,她縮著脖子又把車窗升起來。

  進入古城區後,開始堵車。

  街邊早就掛起了五彩的燈籠,不遠處還有音樂噴泉。

  路上熙熙攘攘的人,可不少提著大包小包的。

  高倖幸拿過大圍巾包住臉,按開車窗。

  淮午就是這點好,只要包的嚴嚴實實,皮膚不裸露在外面就不會冷。

  不像玉和,穿再多都凍得不行。

  高倖幸突然想起凌福。

  他說,他是來自北方的狼,卻在南方凍成了狗。

  想著想著就笑出聲。

  陸則言抓著高倖幸羽絨服後領,把人拽了回來:「冷不冷?」

  「我是狼,又不是狗。」

  「誰說你是狗了?」

  「你!就你!」高倖幸聳了聳鼻子,「對了,你送我回家,你住哪裡?」

  「我在淮午,有家。」

  紅星路的老宅子嗎?

  「太遠了吧?」高倖幸補了一句,「離我家。」

  「那我住你家?」

  「那還是算了吧。」高倖幸雙肘撐在中央扶手上,笑眼彎彎的看他,「陸則言,你說人家談戀愛都得談好久好久,才見家長,我們這,算是彎道超車?」

  陸則言無比坦然的打著方向盤:「我喜歡效率。」

  「又不是工作!」

  陸則言瞥了高倖幸一眼:「我說過,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

  「......」

  陸則言嘴角上浮:「在我這兒,已經是低效率了。」

  不等高倖幸說話,陸則言沉著語調:「倖幸,坐好!」

  高倖幸這才轉過身子,乖乖坐好。

  她的嘴角藏在圍巾下,眼睛卻藏不住笑意。

  高倖幸家在老城區,商圈西移後這裡早就不似以前繁華,不過因為過年,路上的紅燈籠倒是不少。

  進入住宅區街道,高倖幸狐狸眼眨了眨,指著路邊:「就這兒!陸則言,就這兒停車。」

  陸則言在路邊緩緩停車,瞭然的提醒:「你家還有一段距離。」

  高倖幸把圍巾理了理,悶聲道:「周圍的人都認識,我怕被人看見。」

  「倖幸。」

  「有點害羞。」

  陸則言幫她把東西拿下車:「你哥什麼時候來?」

  「你走了我就給他發信息。」高倖幸把人往車上推,「快點快點!」

  陸則言反手就把人壓在車窗上,眼眸帶著一絲危險:「我什麼時候去你家?」

  高倖幸支支吾吾眨眼睛:「你在家等著,我通知你。」

  「好。」

  高倖幸穿得羽絨服是白色短款,蓬鬆的把她包住,寬大的圍巾遮了她下半張臉,頭上還有一頂白色帶護耳的毛線帽子遮了額頭。

  只留下微微上挑的漂亮眼睛。

  雪花不合時宜的落在她眼睫上,高倖幸睫毛撲簌,眼光流轉。

  這場景如同陸則言的夢境。

  那是三年前,他當時受邀參加一個青年畫展,畫展結束他的車駛出展館,卻突然急剎停住。

  他按開車窗看見是一個年輕華人攔了車。

  年輕華人頭髮長,眉目青澀,身上穿著泛白的牛仔外套,懷裡抱了一幅油畫被人拖拽著離開。

  儼然一副落魄畫家的樣兒。

  好幾個人湊到陸則言的車前,用英文和中文說著「陸先生,抱歉」。

  可是陸則言卻聽見那個華人叫嚷著:「是你們偷走了我的畫,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土匪!Borntothesun是我的!」

  Borntothesun是陸則言給高倖幸準備的生日禮物。

  沒有親手送她是他的遺憾。

  真的就只是湊巧,這個年輕華人的Borntothesun和他的Borntothesun毫不相關。

  可是陸則言卻對他招手。

  年輕華人一臉防備的走近後,陸則言輕聲問:「我能看看你的Borntothesun嗎?」

  Borntothesun明明是向陽而生,可是畫裡的少女眼含熱淚。

  陸則言心上的刺又深入幾分,他問:「這個少女可以笑嗎?」

  年輕華人當時覺得他眼神幽幽,特別悲情。

  年輕華人說:「不行!荊棘的路上肯定是痛苦的,這是我畫中的含義。」

  年輕華人咽了一口口水,語調變得孱弱:「先生,可是終點是光明,是重生。」

  陸則言抬眸和年輕華人對視,然後溫和的問:「你需要我的幫助嗎?」

  那天晚上,陸則言做了個夢,夢裡像是漆黑的隧道,無光無盡頭,他走得疲憊,終於看見熟悉的少女身影。

  四周開始有了光。

  原來不是隧道,是酒店的走廊。

  少女轉身,眼睛含著淚,嘴角卻上揚。

  「陸則言,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對不對?」

  「所以,沒有下次了,你食言了。」

  回憶里那雙帶淚的眼和面前明亮的眼睛重合,似夢似幻。

  陸則言伸手拉下帽子遮住高倖幸眼睛,在雪天裡隔著上好的羊絨圍巾吻了她一下。

  然後在她耳邊輕柔的說:「倖幸,新年快樂。」

  高倖幸拉開帽子,憤憤道:「你為什麼遮我眼睛?」

  「你不是怕被認識的人看見?」

  「那你遮他們眼睛啊,遮我的幹嘛?」高倖幸撇了撇嘴,看了看周圍,拉下圍巾,「幹嘛還隔著圍巾?」

  說完,她拉著陸則言衣領在他唇上印了一下,然後迅速拉上圍巾:「你的唇好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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