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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差距

2024-06-13 17:15:55 作者: 全是二

  高倖幸聽到汽車驅走的聲音,她眼尾下拉,右手揉了揉小七的腦袋,對它聳鼻子。

  安撫好小七,她才繞過院子進了門。

  廳里放著電視,祁樂沒骨頭似的癱坐在沙發上。

  

  「我這麼晚沒回來你不擔心?連個電話都沒有?」

  祁樂瞧了她一眼:「我以為你早回來了。」

  高倖幸踢掉鞋子,連拖鞋都沒穿就走了過去。

  她單腿跪在沙發上,雙手扳過祁樂的臉,湊近:「祁樂,我長得美不美?」

  祁樂眯了眯眼睛,看她表情認真,他一手撇開她腦袋:「丑不拉幾的,天天想什麼呢?」

  高倖幸難得沒有和祁樂對著吼,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難不成真不好看?

  所以,陸則言連做個朋友都不願意?

  可是她明明昨天還收到一封情書來著。

  想來想去,高倖幸覺得陸則言和祁樂一樣,沒眼光。

  她還在發愣,祁樂拽起她的左手,那裡纏著白色繃帶。

  「你手怎麼了?」

  高倖幸抽回自己的手,語氣隨意:「摔了一跤。」

  「右手沒事吧?」

  「沒。」高倖幸抱著雙膝窩進沙發里,「你和我未來嫂子成了嗎?」

  半天沒聽到回復,高倖幸轉頭看著祁樂。

  他難得有些萎靡,一聲不吭,拿著遙控器對著電視機換台。

  祁樂這人,還沒追到姑娘,就已經先給她預告的性子,要真成了,可不得好好吹噓一番?

  所以,這是吹了。

  她抿了抿唇,身子挪過去了些:「你...為什麼被拒絕啊?」

  祁樂睨了她一眼,把遙控器丟沙發上,仰靠著:「說我太熱情,沒有神秘感。」

  兩秒後,高倖幸撲哧笑出聲。

  「有這麼好笑?」

  高倖幸拆穿:「這拒絕的也太不走心了。」

  祁樂眉頭皺起,眼眸上揚,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

  高倖幸收斂笑意,她才回過神,祁樂是第一次追女孩子。

  應該是真喜歡,她不應該笑的。

  怕他真傷心,高倖幸岔開話題:「龐阿姨呢?」

  「她女兒下個月高考,爸媽讓她五一節回家了。」

  話題扯到高考,高倖幸又想起陸則言,她本來還想等他高考後,表白。

  現在這情況,表個屁,結果不得跟祁樂一模一樣?

  果然是親兄妹,失戀都是同時的。

  不過高倖幸覺得她比祁樂還慘一些,她都還沒跟陸則言表明心意,結果就已經出來了。

  想到這裡,她也就不心疼祁樂失戀了,踢了他一腳:「我餓了,你給我弄點吃的。」

  「你是沒手?」

  高倖幸揚眉,左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祁樂翻了個白眼,心不甘情不願起身。

  「真是欠你的,當時就該勸爸媽別生你,生來折磨我。」

  這些話不稀奇,祁樂從小掛在嘴邊,她聽得耳朵都快長繭子了。

  高倖幸爸媽經營一家民營服裝廠,遇到大額訂單時總是不著家,高倖幸便是祁樂照顧著長大的。

  祁樂比高倖幸大五歲,隨著爸爸姓,高倖幸跟著媽媽姓,所以很多人第一次聽到他倆名字的時候都不覺得他們是親兄妹。

  但是他們確實是如假包換的怨種親兄妹。

  五一節最後一天,高倖幸把院子裡種的向日葵折了兩朵。

  瓜子基本已經成熟,花葉卻未凋落,帶著杆,還有些重量。

  祁樂幫著拿到車上,然後送她回學校。

  高倖幸回學校帶了不少東西,祁樂怕她拿不了,便先去停車,再送她回宿舍。

  她站在校門等祁樂,路過的同學都對她手上的向日葵投來好奇的目光。

  在城市,確實很少見。

  高倖幸穿著寬鬆白色襯衫裙,下擺是摺疊的荷葉邊,長度到小腿的位置,腳上是白色帆布鞋。

  她右手拿著手機,左手臂彎靠著兩隻碩大的向日葵。

  她頭髮很久沒有剪了,散落在肩膀,掃過向日癸花瓣。

  應該是很重,她調整了好幾次姿勢,倒是不肯放棄擺弄右手上的手機。

  陸則言看著她腳邊三個手提袋,不知不覺已經走近。

  突然的沉香味襲來,高倖幸玩手機的手一頓,側過頭就看見陸則言。

  被他拒絕的惱氣還未過,高倖幸回過頭,沒說話。

  她手指在手機上滑動,心早就不平靜了。

  雖然她也不知道她期待陸則言說什麼,但總是希望他先開口。

  「需要幫忙嗎?」

  高倖幸抿了抿唇,連臉都沒抬:「不需要。」

  過了兩秒陸則言才道了一句「好」。

  然後,他就走了,卷著那股沉香味一起不見了。

  高倖幸有些石化。

  她覺得,陸則言真的就只是看見一個算不上朋友的熟人,然後迫於禮貌,客氣詢問一番。

  她到底在期待什麼?

  祁樂正好停好車回來,撞高倖幸槍口上了。

  她把向日葵塞他懷裡,順帶掉了幾片花瓣。

  祁樂拽著幾大包,用膝蓋頂了一下才拿穩:「高倖幸,你找抽呢?」

  「你抽吧,等媽媽回來我就告訴媽媽你根本沒來接我。」

  「不帶翻舊帳的。」

  「就翻。」

  祁樂跟著高倖幸來到女生宿舍。

  程亦可早就等在女生宿舍門口,接過向日葵,眼睛彎彎:「謝謝祁樂哥哥。」

  「嘖。」祁樂沒好氣睨了高倖幸一眼,意有所指,「瞧瞧,都是誰給你慣的壞毛病?「

  高倖幸撇了撇嘴:「你謝他幹嘛?這是我給你摘的。」

  「......」程亦可看出她不高興,抿了抿唇,順手把祁樂手上的袋子接過來。

  高倖幸自覺從程亦可手上攬了兩個袋子過去。

  祁樂:「我這個月要回學校準備畢業答辯,端午節不一定回淮午。」

  「知道了。」高倖幸轉身往女生宿舍里走。

  程亦可:「祁樂哥哥再見。」

  「好,下次見。」

  程亦可追上高倖幸:「你怎麼了?剛才給我發微信不是還很開心嗎?」

  「......」

  「呀,你的左手怎麼受傷了?右手還好嗎?」

  「我沒事。」高倖幸沉了口氣,聲音低落,「好像失戀了。」

  程亦可「噔噔噔」跳到高倖幸面前,面色驚訝:「你談戀愛了?」

  「也不是...回宿舍再說。」

  回到宿舍,高倖幸把事情經過說了一番,然後問程亦可。

  「你覺得我長得美不美?」

  「很漂亮。」

  「那他為什麼不喜歡我?連聯繫方式都不給!」

  程亦可想了一下:「喜歡一個人...應該是各個方面,跟長相關係不大。」

  高倖幸靠在椅子上,嘆了口氣。

  跟長相關係不大,可是其他方面她也沒有拿得出手的。

  程亦可:「你喜歡他什麼呀?」

  「喜歡他什麼...」高倖幸默了片刻,說,「嗯,長得好看。」

  「還有呢?」

  「......」

  程亦可眼睛瞪得溜圓:「拋開他的相貌來說。」

  高倖幸又默了片刻,抬眉,誠心誠意道:「拋不開。」

  程亦可無語,拿著向日葵觀摩。

  高倖幸看著左手的繃帶,若有所思。

  程亦可舉著向日葵:「就這樣吃嗎?」

  「這種顏色的還沒熟。」高倖幸指了指旁邊,「你吃這邊這塊就行,這種顏色的可以吃。」

  跟程亦可聊了一會兒也沒聊明白,高倖幸開始收拾東西,她拿出衣服想掛上,裡面抖落出一疊人民幣。

  她撿起來數了數,整整1000塊。

  想來是祁樂放的。

  她打開微信,果然有祁樂的未讀信息。

  祁樂:【連帶著端午節的打車費,1000塊一分不少你的,有什麼好生氣的】

  她哪是生他的氣?

  只是幼稚的把氣發在最親近的人身上而已。

  ......

  周二下午的體育課,高倖幸站在操場牆欄邊,外面是她發小謝呈。

  謝呈的爺爺和高倖幸的外高祖父是堂兄弟,因這個,謝呈總打趣讓高倖幸叫他叔叔。

  他們年紀一樣大,高倖幸不叫,說他們只能是髮小關係,要不就絕交。

  謝呈小時候家境和高倖幸差不多,還是鄰居,後來謝家就搬走了,現在已經是淮午叫得上號的富裕家庭。

  謝呈成績不好,高中被謝父送出國。他倒也沒忘兒時情誼,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隔著牆欄也來見高倖幸一面。

  謝呈把一次性手套遞給高倖幸,中間擺放著梅花糕。

  小小的一顆,梅花形狀。明明是蛋糕,裡面包著辣醬。

  可能會覺得很奇怪,但是就有人愛這種怪味。

  高倖幸:「你這次走了多久回來?」

  「不確定,以後回不回得來都不確定,所以,這不是來給你道個別嗎?」

  「對了,你和你那個外國女朋友怎麼樣了?」

  提到這個,謝呈臉色不虞:「別提了。」

  「哦,又被甩了?」

  謝呈抓了一把梅花糕,往高倖幸嘴裡塞:「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高倖幸鼓著腮幫子,說話不清不楚,但也能聽清大致說的是,你自己被甩了,管我屁事之類的話。

  引得謝呈又抓了一把塞她嘴裡。

  高倖幸來者不拒,她喜歡大口大口吃這些。

  陸則言正好經過,視線落在高倖幸臉上片刻,又轉到掛在圍欄花繞的透明食袋上。

  高倖幸捂著腮幫子,看著他從謝呈身後走過去。

  好傢夥,上次還客氣問句要不要幫忙,這次連招呼都不打了。

  高倖幸咽了嘴裡的東西,衝著他的背影:「王八蛋!陸則言!」

  謝呈盯著高倖幸,有些激動:「你叫他什麼?」

  「陸則言啊。」

  「我靠,不會是那個陸則言吧!」謝呈掏出手機,對著陸則言背影拍了一張照片,然後開始擺弄手機。

  高倖幸:「你怎麼回事?」

  「我給我同學傳過去,問問這個是不是陸家的那個陸則言,他見過陸則言。」

  高倖幸吃著梅花糕:「什麼陸家?」

  「就是華僑四大家族之首的陸家,最近聽說陸氏集團內部動盪。」

  高倖幸聽不懂,只問:「為什麼他就是你說的那個陸家的陸則言?」

  「有人說陸老先生回國頤養天年,陸老先生是淮午人,陸則言出現在這裡不就很巧嗎?」

  「......」

  「倖幸,你知道紅星路中間那個被圍起來的老宅子嗎?」

  高倖幸點頭。

  那老宅子在那裡很久很久了,歷史悠久卻不見舊,總是休憩打掃。紅星路修建時還特意為它繞了個彎。

  「那就是陸家老宅,不過沒什麼當地人知道。」

  高倖幸:「那你怎麼知道?」

  「留學生圈內誰不討論陸家的事兒啊?左聽一句右聽一句唄。」

  高倖幸看了看陸則言每次去處的盡頭,正是紅星路。

  她回過頭,嘴角上翹:「謝呈,跟你說個心事唄。」

  「什麼?」

  「我喜歡陸則言。」

  「咳咳咳。」謝呈被嗆到,好半天才緩過來,他咳紅了臉,「你喜歡誰?」

  「陸則言啊,我還打算和他考同一所大學呢。」

  謝呈:「你就做春秋百日夢吧你,他根本不會在國內上大學的好嗎?」

  「什麼意思?」

  「有八卦說,陸氏集團內部動盪是因為陸老爺子身子不行了,兩兒子爭權呢!我估計...陸則言陪陸老爺子回來頤養天年就是個幌子。」

  高倖幸聲音提高了些:「那他萬一就是回來上大學的呢?」

  「他家不在這兒,家業也不在這兒。」謝呈沒什麼好氣,「高倖幸,你跟我犟什麼?他哪裡上大學關你屁事!」

  高倖幸沒搭話,抓了一把梅花糕塞進嘴裡。

  謝呈:「我跟你說,你趁早死了這條心,你們之間差距太大了。」

  「差哪兒了?」

  謝呈言簡意賅:「錢!」

  高倖幸翻了個白眼兒。

  她沒為錢煩惱過,也不明白喜歡一個人跟錢有什麼關係。

  她現在煩惱的是,陸則言連個聯繫方式都不給她,而她上次對他沒什麼好態度,現在實在是拉不下臉和他調和關係。

  不過她又想,如果陸則言出國,她要不要也去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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