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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五彩斑斕的你

2024-06-13 17:15:52 作者: 全是二

  第二天是個艷陽天,頗有雨後天晴的意思。

  

  丁老師帶著高倖幸和胡淼回到市區,入住主辦方安排的酒店。

  趁丁老師在櫃檯填入住信息,胡淼小聲感嘆道:「這就是天堂和地獄的差距啊。」

  這是家快捷酒店,條件肯定不差,只是不能和昨晚那家相比。

  高倖幸打趣:「你這麼嫌棄啊?要不你去找陸則言,當他小弟?」

  胡淼似乎真的在想,半響後才道:「可是我覺得我不夠格。」

  高倖幸:「......」

  酒店是兩人床的標間,高倖幸的房友是個長得清秀的女孩子。

  她向來熱情,從包里掏出淮午特有的奶糖:「你好,我叫高倖幸,這是我們淮午的特產,你嘗嘗?」

  女孩兒愣了一下,捂嘴低笑:「還有這名兒啊。」

  女孩兒說話一口北都腔,像是本地人,帶著明顯的優渥感。

  「我叫關霖,你這糖...」關霖抬眼,「我們這兒也有的。」

  她雖然這樣說,手倒是伸了過來。

  高倖幸握著糖盒一縮,麻利蓋上盒子轉身:「那行吧,我就不獻醜了。」

  收拾好東西高倖幸直接躺在床上玩手機,在祁樂朋友圈下面言語「侮辱」他。

  「你怎麼不換衣服就上床?」

  高倖幸臉一下拉了下來,她並不是好脾氣的人:「我躺你床上了?」

  其實關霖能好好說話,高倖幸倒很願意配合她,畢竟有緣才能住一間房,可是她可受不了陰陽怪氣的人。

  「我今晚不會回來。」關霖背著小包,「我家就在北都,是主辦方硬要求住進來,我沒辦法才來了這麼一趟。」

  也不知道她解釋個什麼勁兒!高倖幸玩手機,頭都沒抬一下。

  什麼主辦方硬要求住進來?

  陸則言不就沒住進來嗎?

  等關霖走後,高倖幸翻了個白眼兒:「嘁,得瑟什麼呢。」

  半夜,關霖居然回來了,還帶著絲絲酒氣。

  高倖幸也沒理她,蒙頭就睡,畢竟第二天就開始競賽了。

  競賽時間三天,高倖幸是一次也沒見著陸則言。

  最後一天,主辦方辦了一個實驗室小活動,題目是「五彩斑斕的世界」,各個高校為一個單位,不計入成績,算是討個彩。

  要不是陸則言這時候出現,高倖幸覺得他可能沒參加競賽。

  高倖幸和胡淼正討論如何能一鳴驚人的時候,陸則言依舊事不關己地站在一邊,清淡吐出兩個字「煙霧」。

  胡淼小心翼翼發出疑問:「學長,這是不是太簡單了?」

  這簡單的程度,根本不可能得到名次。

  陸則言指了指旁邊已經開始動靜的小實驗桌:「得不了名次。」

  高倖幸望過去,是很出名的神童,上過電視的那種。

  她視線轉到陸則言身上。

  他臉上懶散,修長好看的手指撥動桌上的試劑。

  胡淼好像把他的話聽進去了,說:「那我做紅色和黃色吧。」

  高倖幸最後也挑了兩個顏色。

  他們做的太簡單了,以至於後半場在那裡發呆。

  主辦方一個禿頂老頭晃悠到他們面前,看了看實驗桌,眼神有些詫異,似乎不相信她們就這樣完事兒了。

  高倖幸雙手捂臉,沒忍住:「真丟人。」

  然後,她聽見微不可聞的笑聲。

  她側頭,陸則言嘴角笑意並未收斂,他似乎毫不掩飾他就是在笑高倖幸。

  這笑明明不懷什麼好意,高倖幸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如此坦蕩的。

  陸陸續續做完實驗,競賽學生都往她們這個方向來,都想看看神童的作品。

  然後無意間瞥見他們的作品。

  那臉色...

  高倖幸沉了口氣,覺得太丟人,找了個藉口跑去別的實驗台。

  她東看看西瞧瞧,最後還是把視線放在了他們自己的實驗台處。

  胡淼不知道去哪兒了,台前就陸則言一個人。

  他穿著極為簡潔的黑色外套,一隻手撐在試驗台上,另一隻手拿著試劑,從容懶散。

  像是不認真。

  卻總是在實驗瓶煙霧稍淡時又能及時的添加。

  高倖幸確定,他們的作品幼稚至極。

  可是五顏六色的煙霧層層繞繞,像是有了生命,圍著陸則言轉。

  它們把他五官全部攏住,卻又在下一刻散開,變得驚艷。

  高倖幸小嘴微張,她摸了摸頻率不太對勁兒的心臟,滿肚疑團。

  如果說是陸則言長得好看,那麼她也算和陸則言比較熟悉了,怎麼還能失控呢?

  她瞄見旁邊站了幾個女生在看陸則言。

  肯定不是看他們的作品!

  高倖幸撇了撇嘴,回到實驗桌。

  看了他好幾眼,才搭話:「學長,你還記得你的衣服嗎?」

  陸則言側頭,似乎在等她說下去。

  「你還要嗎?」

  她這意思,分明就是不想還了,但又礙於禮貌,想占有得問心無愧才來問這麼一嘴。

  陸則言回過頭給實驗瓶里滴試劑:「不記得。」

  煙霧瞬間又濃厚起來。

  他不是說不要,而是說不記得。

  高倖幸點頭,那就是不用還了。

  下一秒,她眉頭微蹙,覺得並不滿意他「不記得」三個字。

  高倖幸看著冉冉升起的煙霧,嘟囔:「我感覺我們做這麼簡單的東西好丟人。」

  「贏不了,花那麼多心思幹嘛?」

  高倖幸:「......」

  這話似乎也反駁不了。但未免太過於「認命」,不像他們這個蓬勃朝氣年紀的人該有的態度。

  陸則言舉著試劑微微仰頭。

  他側臉輪廓凌厲,額頭,鼻樑,下顎似畫的一般。

  他喉結上下滑動:「沒了。」

  不甚在意的語氣,似乎沒了就沒了。

  「我去借點。」高倖幸不是熱心的人,卻想幫他借點。

  她也不認識什麼人,正好看見關霖。

  但是,她不想跟關霖借。

  關霖看她眼神,竟大方道:「要什麼?」

  「濃鹽酸。」

  關霖在一排材料里找了一會兒,遞給她。

  高倖幸道了句「謝了」。

  她回到實驗台,胡淼正一臉誇張,手腳並用地跟陸則言描述隔壁的神童有多麼神。

  高倖幸把濃鹽酸遞過去,陸則言接過,不清不淡道了句「謝謝」。

  高倖幸嘴角扯開,笑容明艷又爛漫:「不客氣。」

  高倖幸沒收回視線,她看他把濃鹽酸滴入實驗瓶,然後他眉頭逐漸縮緊。

  順著他的視線,高倖幸才發現實驗瓶莫名其妙的開始冒泡。

  「咕嚕咕嚕......」竟越來越大聲。

  高倖幸湊上前查看。

  「嘭——」

  一聲巨響。

  她只覺得被人抓了一把,手臂生疼,背後是溫熱的胸膛。

  高倖幸還沒從驚恐中回過神,接著又是「嘭嘭嘭」幾聲。

  她下意識想捂住耳朵,卻抬不起右手。

  又脫臼了。

  高倖幸往後縮了縮,抵著陸則言的胸膛。

  她心跳比剛才聽到爆炸聲跳得還快,在看見胡淼也被他護在身下時才漸漸平息。

  現場人很多,多是學生。十幾歲的孩子肯定是害怕的,到處亂竄。

  高倖幸沒跟陸則言一起走,他被突然闖入的幾個男人擁護著離開,而她被丁老師帶去診所。

  這件事沒人受傷,連高倖幸的脫臼好像都只是她自己的老.毛病,不過關霖所屬的學校被折摘出競賽名額。

  後來直至返校,陸則言也沒再出現過。

  胡淼打趣說他可能是坐私人飛機飛走的。

  高倖幸回到學校,正值周末,來了個修理工幫她修床,檢查了一下說沒零件又走了。

  她躺上去,發出「嘎吱」聲。

  「亦可。」

  程亦可正為數學題煩惱,淡淡的「嗯」了聲。

  高倖幸輕道:「我好像,有喜歡的人了。」

  她聽見程亦可磕磕碰碰的聲音,然後來到她跟前。

  「你...你說...什、什麼?」

  高倖幸「嘖」了聲,打趣:「激動什麼?就允許你網戀,不許我有喜歡的人?」

  「我沒網戀,我...」程亦可想解釋,卻反應過來,「不是,先說你的事兒,你喜歡誰呀?」

  高倖幸坐起身,伴著「嘎吱」聲:「陸則言。」

  「誰呀?你們班上的嗎?」

  高倖幸翻了個白眼,原來不是全校都認識陸則言啊。

  她揚了下眉:「明天中午,我來找你,我帶你看他。」

  程亦可坐回書桌前:「我不去,我要吃飯,晚了就沒糖醋排骨了。」

  「程亦可,他真的很好看。」高倖幸皺著眉,「你就去看看。」

  「我不喜歡好看的。」

  「是是是。」高倖幸打趣,「你就喜歡年紀大的。」

  程亦可被打趣慣了,也不急著反駁,不過她語氣帶著點兒惱:「那你呢?你要表白嗎?」

  「要啊。」

  程亦可不敢置信:「你還真想過了?」

  「嗯。」高倖幸笑,「不過他馬上高考了,我打算他考完試再說。」

  「不是你們班的嗎?」

  「我什麼時候說是我們班的了?」

  「可是他畢業了,你還沒畢業,表白...有結果嗎?」

  高倖幸理直氣壯:「我只是憋不住事兒,又沒說表白了就要談戀愛。」

  她就是想,能不能先跟陸則言預個約。

  程亦可低頭做題。她不明白高倖幸的腦迴路,甚至覺得高倖幸不是認真的。

  她語氣太隨便了,像是說她喜歡上食堂新品豆乾肉包。

  高倖幸沒事兒,又逛到了操場,這次她沒去鑽鐵門,主要是鐵門已經整個換了,現在連小狗都鑽不出去。

  操場上有一群人在踢足球。

  高倖幸想,如果那天中午她沒嫌棄食堂的飯菜不好吃,她就不會跑到這兒來。

  如果那天操場像現在這樣有人,她就不會求助陸則言。

  如果陸則言沒正巧從這兒過,她就不會遇到陸則言。

  想來想去,她覺得就是緣分。

  高倖幸低頭笑了聲,再抬頭,陸則言清瘦高挑的身影撞入她的視線。

  不敢置信地有些恍惚。

  不過他依舊在校外,而她在校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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