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介意的不是衣服，而是你

  「怎麼認？」他走近一步，和我的距離一下子縮短，似有似無的威壓也隨之而來，我有點緊張，儘量維持著正常，清清嗓子說，「用體溫計的時候要先甩幾下，把水銀甩回原點。」

  「哪兒是原點？」

  「就是這兒。」我用手指著體溫計最底部，他像個好學的學生把頭湊過來，認真看著，我一側頭，頭髮蹭到他臉頰上，我的心跳頓時又開始不正常了。

  時間好像靜止了一樣，他褐色瞳孔猶如一泓碧波，溫潤柔軟，給我一種莫名的安全感，悄悄潛入心裡，然後一不小心觸碰到某根神經，身體的血液就全都沸騰起來，流淌進他眼裡，深不見底，也讓人無法自拔。

  距離之近，我們能聽見彼此的呼吸，也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火熱滾燙，他眸子輕眨，在我愣住的時候貼了過來。

  我如夢驚醒，慌亂朝側邊挪了挪，把溫度計推給他，「你自己看吧。」

  「恩。」他仿佛並沒有受影響，點頭接過去，允兒這時也跑過來，抱著秦漠大腿，「給允兒看看。」

  我手足無措的不明白自己在幹什麼，站在原地聽著自己還未平復的心跳紊亂無比。

  秦漠若無其事的蹲下身子把允兒抱到懷裡，「好，我教你認上面的數字。」

  

  「我早就會認數字了，這是3，那個是6，我都知道。」

  此時，我在電視櫃旁邊倒水，聽允兒驕傲自豪的聲音，不免笑笑，秦漠不認識溫度計，便折中教允兒認數字，也不會丟臉，誰想小傢伙驕傲的很呢，一點兒沒給秦漠表現的機會。

  這一來二去的，允兒竟也慢慢和秦漠熟悉起來了。

  秦漠被將了一軍，不氣也不惱，又柔聲問他，「那你告訴我，誰教你認數字的。」

  「媽咪呀。」說著，允兒仰頭望了望走過來的我，交纏著自己一雙小手，淡淡的眉毛皺了起來。

  秦漠一把抱起他，走到我面前，語氣嚴肅了不少，「媽咪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還和媽咪置氣，恩？」

  我沒想到秦漠話鋒一轉，竟幫我說話，其實我也是有些愧疚的，本該好好和孩子去溝通這個問題的，可我對允兒發火了，平時我基本不捨得凶他。

  「允兒，媽咪向你道歉，可以原諒我嗎？」我先開口，站在父子倆面前，看著允兒，我希望他能開口，勇敢一點。

  允兒不好意思的看看我，又扭頭看看秦漠，好半天才低低喚了一句，「媽咪。」

  「乖。」

  我伸出手抱允兒，他一激靈，就撲倒我懷裡，咧開小嘴笑了。

  「小傻瓜。」我把允兒的腦袋扣到懷裡，真的是做母親以後就不一樣了，心心念的都是他。

  秦漠一直站在旁邊看著，我便指了指病床的椅子，「你坐一會兒吧，我給他餵藥。」

  說完，我去把護士早上送的藥拿過來，小傢伙趴在床上眨著眼睛看秦漠，口水都流出來了，而秦漠似是沒發覺，倚在床邊，逆光而站，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一手握著手機，拇指在上面輕輕滑動，目光專注的看著，時不時蹙眉。

  這樣的場景，給我一種說不出來的安全感。

  只是很快就被向宛甜打斷了，剛好我的視角正對門口，看見她大搖大擺的進來，眼神瞄到秦漠也在場時，神情姿態立馬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迅速變成了個體面溫柔的『大小姐』模樣，聲音也不似剛剛和我吵架的蠻橫，「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秦漠。」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綜合她前一次來四處搜尋的模樣，大概就知道她來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秦漠只淡淡點頭，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允兒，隨後放心的繼續低頭看手機，正好我手裡的藥粉攪拌好了，我喚允兒過來，允兒爬下床，邁著小步子跑到我身邊。

  管她向宛甜是因為什麼，她和秦漠之間的事，與我無關，我也管不了，只要不涉及到允兒就行了。

  允兒在我腿上坐好，乖乖的張著嘴巴喝藥，我瞥一眼在站在窗口的兩人，專心給允兒餵藥。

  向宛甜見秦漠始終不與她說話，表情僵了僵，有點不好意思看著秦漠。

  「秦漠，你衣服怎麼髒了呀？」向宛甜聲音十分驚訝，確實，秦漠筆挺西裝上已經不成樣子了，當然都是允兒的功勞。

  「你這樣穿出去有損形象，要不……」向宛甜聲音頓了頓，「要不我給你洗？」

  「不需要。」秦漠眼皮也沒掀一下，甩出句話來，專注點著手機屏幕。

  向宛甜沒氣餒，乾笑了一聲，「秦漠，相隔那麼多年還能再遇到你，真的是緣分，我想請你去喝杯茶，可以嗎？」

  「不好意思小姐，我衣服髒了，有失小姐的身份。」他按了手機的鎖屏鍵，隨著那手機的一聲輕響，身子直了直，說話語氣十分禮貌。

  「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他似乎是失去了耐性，聲音冷了幾度，說完便向我和允兒走來。

  原本想靠近的向宛甜眼眶一紅，斜我一眼出氣就走了。

  我忽然有點好奇向宛甜和秦漠之間的關係來，秦漠分明送了向宛甜一支玫瑰，在中學時代和表白也無異了，據我所知，向宛甜自從把那玫瑰抱回來以後，就是帥成天仙也不多看一眼了，可為什麼現在見面秦漠就一點情面也不講的樣子，難道這中間還有什麼故事？

  這些不過是我想想罷了，秦漠跟允兒道了別，說要去公司忙，隨後也走了。

  秦漠態度的轉變，一句話也不與我多說，明明這樣很好，我心裡卻有點悵然若失。

  他走了沒多久護士進來給允兒吊鹽水，我趁他安靜下來就趕緊在網上找房子、找工作、順帶找保姆，因為工作的事沒辦法敲定下來，萬一和允兒的上學時間不吻合，那就必須要請保姆了，這無疑又是一筆非常大的開銷。

  我不知道和李明旭協議離婚能分到什麼，因為這些年我的努力成果都砸在他下海經商賠的錢裡面了，蘇一凡當時為了不讓家裡擔心，沒有說虧本的事兒，再說蘇一凡媽媽的性格，離婚這事兒，我估計會占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