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姐姐，你來晚了

  我未婚先孕的事加劇了我和母親之間的矛盾，她要我打掉孩子，我不肯，所以婚後我們幾乎就不來往了，我很反感她對我過分的干預，可有時候想想，自己也不是一樣的臭脾氣，倔強的要死。

  對於母親，我更多的是希望距離產生美吧，然而結果卻並不美好，作為子女，我還是挺失敗的。

  

  「媽，你還沒告訴我，你生了什麼病，怎麼這麼突然？」我隱隱有些擔心。

  「什麼病，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就不要來管我，你看看，自己穿的都是些什麼。」她一手握著扶手，一手指著我還沒幹透的白襯衫，不知什麼時候沾了些污漬，看起來不是一般的難堪。

  我咬唇不知是先把允兒生病住院的事告訴她，還是從頭到尾把蘇一凡出軌的事講一遍，短暫思量後，我決定先什麼都不說，等離婚手續辦好，一切塵埃落定再聽她罵吧。

  「來的路上不小心淋了雨，就不小心弄髒了衣服，媽，你還是告訴我，你生什麼病了。」

  「這個男人是誰？」母親答非所問的看向我身後，語氣不善。

  我疑惑的轉過身，看到秦漠走過來，我還沒得來及反應，他就把自己的西裝披在我身上，「要我說幾遍，你才知道照顧自己。」

  這是什麼跟什麼，秦漠的口氣和我媽如出一轍，感情他剛剛半天都在旁邊偷聽了，這會兒又出來幹什麼，完全不是給我解圍，是絕對的給我添堵。

  我一把把他的西裝拽下來，正了正聲，轉回頭向我媽解釋，「媽，這位是秦先生。」

  「這位先生看起來年紀也不小了，倒不像是沒有分寸的人，怎麼做出來的事就那麼不入人眼。」

  母親略帶敵意的掃了秦漠一眼，又把視線盯到我手裡捏著的西裝，要說沒有氣勢是假的，不然我母親也不可能『技壓群雄』的嫁進向家這樣的豪門，不過我更怕霸道起來人鬼不懼的秦漠會發怒，忙打圓場道，「我媽開玩笑，你別介意，要是沒什麼事你可以暫且迴避一下嗎。」

  秦漠淡淡的向我母親微微點頭以示禮貌，絲毫不見生氣的跡象，但也更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轉身時在我耳邊輕輕呢喃一句，「允兒醒了。」

  打發走了一尊大神，我正起臉色應對母親，她恨鐵不成鋼的又與我保持其距離，嚴聲問我，「蘇一凡呢，大半夜的你不跟他在一起，跑到醫院來幹什麼？」

  「我——」

  「呵呵，這不是我那忙的神龍不見尾的大姐嗎。」

  今天我的話已經被打斷了很多次，我不悅的抬頭，現在這一秒嘲諷著從拐角走出來的短裙女人是我繼父捧在掌心裡長大的女兒，我名義上的妹妹——向宛甜。

  「姐，媽媽闌尾炎開刀都住院三天了，你現在才來，未免也太晚了吧。」

  「媽，你動手術了？」我關切的看向母親，難怪她看起來這麼虛弱。

  「對，媽媽動手術了，這幾天都是我在媽媽旁邊照顧的。」向宛甜從角落裡擠上來，挽住我母親的手臂，得意看著我。

  我再次無視了向宛甜，我十一歲進向家開始就她就和我不對付了，所以我後來基本是能避就避，我有很多事情要忙，沒那麼多閒工夫和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為些有的沒的，爭辯個無關緊要的輸贏。

  「媽……」我看著母親，她看起來瘦了一些，不免心頭一酸。

  「放心吧，死不了。」

  她任由向宛清攙扶著，越過我，連多看我一眼都不願意，揮揮手讓我離開。

  陰冷寂靜的走廊，我站在原地，後知後覺的感到只穿一件單薄襯衫的冷，看著母親和一個跟她毫無血緣關係的人離開，感覺大腦都是麻木的。

  愛情、信念、親情，這些年我引以為生的東西其實都是空的，在我未曾察覺的時候慢慢開始崩塌，我低下頭，頭疼的去揉太陽穴。

  忽然又聽沒走遠的向宛甜咋咋呼呼起來，「天啊，你是秦漠，對嗎，秦漠！」

  秦漠？我抬頭，走廊盡頭的向宛甜光看顫動的背影都能感覺出她激動的情緒，站在她對面的秦漠本著萬年不變的冰山臉，抱著允兒，不咸不淡丟出一個字，「是。」

  「中學畢業典禮上，你送了我一朵玫瑰花，記得嗎！我是向宛甜啊。」

  經向宛甜這麼一說，我猛地想起她床頭寶貝得跟什麼似的盒子裡，裝的一朵枯萎到糜爛的玫瑰花，原來是秦漠送的嗎？

  我冷嗤一聲，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樣的『緣分』，莫名覺得糟心，也聽不下去向宛甜尖銳的嗓音，我怕嚇著剛睡醒的允兒，便硬著頭皮走過去，一言不發的要從秦漠懷裡把允兒抱過來。

  「你還來幹嗎！」向宛甜一看我走近，秦漠的視線不在她身上，立馬豎起矛頭戒備的看著我，生怕我搶了她真愛，她立馬又驚呼一聲，好像被喜悅沖昏了頭腦，現在才注意到秦漠懷裡抱著個孩子。

  「秦漠，你怎麼抱著她的孩子？」

  「媽咪……」允兒見我過來，不安杵在秦漠懷裡的小手立馬朝我伸過來，「媽咪抱。」

  他忽閃的眼睛通紅，撇著小嘴鑽到我懷裡，似是很不安，先前發燒時允兒會待在他懷裡，可能是真的把他當成了蘇一凡才會那麼依賴，現下清醒了，看到我不在病房就嚇著了。

  秦漠鬆手把孩子遞給我，並未理睬向宛甜，反而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姐，你不和媽媽解釋一下嗎？」沒有得到回應的向宛甜又拉上我媽，用眼神質疑著我和秦漠抱孩子的動作。

  「允兒，媽媽帶你回病房。」我拍拍允兒的後背安撫他，看了眼一直打量著允兒的母親，咬咬牙什麼也沒說，扭頭進病房。

  我把允兒放到床上玩兒，不想一回頭就看見秦漠也跟了進來，我覺得有些好笑，看剛剛的狀態，秦漠好像跟向宛甜不是太熟，否則也不會接連幾個問題都沒有理睬向宛甜，我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就聽門外傳來向宛甜氣憤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