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孩子,咱回家
2024-06-13 16:00:46
作者: 獸醫
父母的臉色都有些難看,陳清河靈機一動說道:「爸,媽,我敢拿性命擔保,趙昌平絕對沒問題。」
「比如之前賣蟬蛹和蛙肉的主意,就是他教我的。」
「您想啊,如果他真是騙子,為啥要教我賺錢。」
陳大栓恍然大悟,「怪不得呢,你能在城裡有銷路,原來是背後有人幫忙。」
「照這麼說,趙先生不僅不是騙子,反而是咱家的貴人。」
父子倆的聊天,張桂花一句也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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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擦了把眼角的淚花,忐忑的問:「你們沒騙我?」
陳大栓哼了一聲,「你個老婆子,一點也不明事理。就算兒子騙你,我能騙你嗎?」
張桂花這才勉強能接受,可錢不到手,她還是不放心。
陳清河沉聲說:「爸,我還有一件事要辦。」
「什麼事?」
「我想承包下村後的烏雞山,以後用來種植茯苓,每年都可以出原材料賣給趙昌平。」
烏雞山上特殊的菌群與土壤,特別適合茯苓生長,這都是在後世得到驗證的。
至於旁邊幾座山,則沒有這樣的功效。
在見證了陳清河一段時間轉變後,陳大栓對他的信任程度已經很高,不過還是提醒一句,「兒啊,承包一座山每年要兩百塊錢,你可要想清楚。」
如果換做別的肥沃山體,每年租金需要四五百塊。
烏雞山比較貧瘠,荊棘亂石叢生,沒辦法種莊稼,兩百塊都沒有人租,已經荒了很多年。
陳清河篤定說:「爸,您放心,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心裡有數。」
「好,我就信你這一次。」
陳大栓帶著陳清河一起,前往村大隊。
在石龍村里,如果哪家的孩子想購買地皮,承包山體,都要家裡的老人出面才行,這是規矩。
村管事是六十歲的老秀才,在村里沒什麼親戚,但威望很高。
老秀才高瘦個頭,馬臉山羊鬍,老花鏡有瓶底厚。
陳大栓拎著二斤雞蛋放在桌上,「秀才叔,我今天有事求您來了。」
「東西拿走,有事說事。」
老秀才給倆人倒了茶水,「大栓子,我跟你說了多少次,想給我送東西,帶點家裡的舊報紙和書冊子就行,吃的喝的我不能收。」
「呵呵,您是我叔,送倆雞蛋不礙事的。」
寒暄過後,陳大栓直奔正題,「叔,我家孩子想把烏雞山承包下來,這不找您商量。」
「承包烏雞山!?」
老秀才嚇了一跳,「大栓子,你沒和我開玩笑吧。」
陳清河說:「二爺爺,哪有拿錢開玩笑的。前段時間我賺了點錢,想在烏雞山搞種植。」
「你搞種植?」
老秀才看向陳清河的眼神中,帶著些不屑。
陳清河的混蛋行為,在全村都出了名的,想當年他家養的一窩雞,就是被陳清河給偷走。
作為秀才出身的文化人,他不屑於罵街,只能吃個啞巴虧。
陳清河尷尬笑著說:「二爺爺,以前我不懂事,您別和我一般見識。」
「這點雞蛋您先收著,趕明兒我去趕集,一定給您買幾隻下蛋的母雞。」
「罷了。」
老秀才見他道歉,也沒有計較。
「不是我記仇,而是烏雞山土壤貧瘠,只能種一種果樹什麼的,你租下來也是虧啊。」
陳清河笑著說:「這您甭管,我既然願意租,肯定就有利用它的辦法。」
「所有的山體,都是三年起租,你準備租多少年啊?」
「二十年。」
山體二十年租賃的合同,和別的合同都不一樣。
如果少於二十年,村里在期限滿了以後,可以將土地收回。
但租賃二十年以後,陳清河享有一個很重要的優惠政策——優先原價續租。
也就是說,無論多少年過去,只要陳清河不主動選擇退租,那麼兩百塊的價格,這座山他可以一直租下去。
老秀才嚇了一跳,「二十年,那可是兩千塊錢,你家裡有這麼多錢麼!?」
陳清河篤定說:「咱們今天簽合同,三天之內一準把錢送到。」
老秀才皺著眉頭說:「如果提前簽合同,按照規矩你是要拿東西做抵押的。」
「兩千塊合同,抵押要價值約兩百塊的東西。」
陳清河有些尷尬,這點他還真沒有預料到。
最近家裡都是大魚大肉,白面饅頭吃撐,存款花的只剩下不到一百塊。
陳清河尷尬摸了摸鼻子,「爸,要不然咱明天下午拿了錢再來吧。」
「明天不行。縣城蓋章的地方只有雙休才有人,錯過今天,你們得再等五天。」
陳大栓沉吟一會兒問:「清河,五天能等得了嗎?」
「恐怕……等不了。」
市場缺口已經打開,需要收購茯苓草的商人,絕對不止趙昌平一個。
商機稍縱即逝,如果那些大藥廠研究出烏雞山的特殊之處,肯定會砸錢競價承包。
到時候,哪怕陳清河把一萬多塊錢全扔進去,也砸不出浪花來。
陳大栓咬了咬牙,當即拍桌決定,「秀才叔,我把我家祖屋給你抵押,再加上一頭黃牛,能行嗎?」
「這……」
「如果錢不夠,我再加上家裡的二畝地!」
「不是錢的事。」
老秀才語重心長的說:「大栓,不是錢的事,我也是替你著想啊。」
「萬一三天之內拿不來錢,合同可就報廢了。你一輩子的心血,也跟著報廢了。」
「你家兒子的德行,你比我更清楚,你就這麼相信他嗎?」
沉默良久,陳大栓長嘆了口氣,握著老秀才的手,哽蠕著喉頭說:「秀才叔,我的兒子,如果我自己都不信,還有誰能信得過他?」
「好,我給你簽!」
雙方寫下字條,陳大栓用顫抖的手掌,在抵押的字條上按下手印。
一張紙承擔的,是半輩子的家業,在按下字條的剎那,陳大栓仿佛被抽空了力氣。
陳清河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噗通一聲跪倒在陳大栓面前。
「爸!」
千言萬語堵在喉頭,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陳大栓攙扶起跪在地上的陳清河,把紅著眼眶裡的淚水忍回去,「孩子,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