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添個大件
2024-06-13 16:00:35
作者: 獸醫
錢賺了這麼多,陳清河就想著給家裡添置點大件。
添置什麼好麼……
陳清河恍然記得,為了給自己結婚,父母賣掉了耕地的老黃牛,在村里辦了婚宴,還蓋上了一間茅草磚瓦結合的小屋。
從那以後,父母就只能拿著鋤頭鐵鍬,刨地翻犁,高強度勞作讓他們的身體嚴重透支,一到陰天下雨,就疼得下不來床。
有了這筆錢,剛好添一頭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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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河立即到農貿市場,花了三百元買下一頭正青壯的公牛,套上韁繩,拉著空排車回家。
等陳清河乘坐牛車,晃晃悠悠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七點鐘。
柴門半敞著,土鍋灶冒起炊煙,火光映紅母親的臉,顯得格外親切。
父親在院子裡劈柴,兩個小奶娃圍著院子,晃晃悠悠的溜達著,楊音韻在後面緊跟,生怕女兒摔倒。
像這樣安謐祥和的場面,像是一幅畫,陳清河都不忍心開口打破。
還是搖搖晃晃跑到門口的小女兒,一眼看見了陳清河,奶乖奶乖的喊了一聲,「爸爸。」
「乖女兒,給爸爸咬一口。」
陳清河把奶糰子舉起,趴在小肚子上吸了一口,把她逗得咯咯直笑。
小牛格外有靈性,自己拖著板車,晃晃悠悠的進入院子裡站好。
陳大栓嚇了一跳,「你哪弄來一頭牛!?」
在八十年代初,誰家有一頭精壯的黃牛,比後世有一輛好車,都來得更氣派。
陳清河沒有隱瞞,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和父母以及楊音韻,都好好交代了個清楚。
一天賺了三百八十塊錢,像是天方夜譚的話,從陳清河的嘴裡說出,他們下意識以為他在說謊。
當陳清河從兜里掏出剩下的八十塊錢時,他們頓時傻了。
張桂花看著厚厚一沓毛票,激動得熱淚盈眶,「老天爺呀,咱們老陳家,世世代代都沒出過生意人,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兒啊,你忽然這麼有出息,媽都有點不習慣。」
陳大栓愛不釋手的撫摸著黃牛,又從柴房裡扛了草料,精心閘碎餵給它,又拿出許久不用的牛槽,往裡面加入清水。
張桂花有些埋怨,「老頭子,兒子給你牽回一頭黃牛,你也不誇誇他。」
「哼,投機倒把,不務正業,有什麼好夸的!」
陳大栓依舊不理陳清河,拿了把大刷子,幫黃牛刷乾淨身上的毛髮。
楊音韻美眸灼灼的望著陳清河,始終不肯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從結婚的時候,她就知道陳清河有些小聰明,只是貪玩不務正業而已。
最初,楊音韻期盼著陳清河能成熟一些,承擔起一個家。
這種期盼,漸漸變成乞望,最後成為絕望。
楊音韻相信陳清河能賺到錢,如果放在以前,有了錢之後他會吃喝嫖賭,唯獨不會帶回家。
難道……他真的變了?
看著陳清河幫家裡劈柴,打掃院子,陪著倆女兒玩的甜蜜場景,楊音韻的眼眶漸漸濕潤。
直到吃完飯的時候,陳清河又帶著錢去找陳家的哥仨下館子。
臨出門時,猶豫再三的楊音韻,拽住了陳清河的胳膊。
「家裡飯菜都做好了,你……能不能別去?」
陳清河愕然看著帶有企盼目光的楊音韻,愣神幾秒,攥著她的柔荑寬慰說:「我找他們,不是要胡作非為,而是為了兩件事。」
「第一你也知道,我和那些飯店老闆簽了合同,需要大量供貨。」
「苗秀芬家人脈廣,這件事還得讓他們家人幫忙。」
「至於第二件事,也是咱們迫切要辦的。」
「老是和父母住在一起,多少有點不方便,咱們現在有了錢,我想拜託陳家三兄弟,幫咱們發動村里人,再蓋一棟房子。」
被攥著手的楊音韻滿臉通紅,有些害羞的低下頭。
「就算要辦這兩件事,也不見得非得拜託陳家三兄弟,我們還可以……」
陳清河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他拿著錢,去供銷社買了一斤雞蛋,來到苗秀芬家的大門口。
苗秀芬的丈夫陳老杆,看見陳清河就耷拉著老臉。
「你小子來幹什麼?我家可沒飯讓你蹭啊。」
陳清河微微一笑,「大叔,我是來請陳大哥談事的,這是給你和嬸子一點的孝敬。」
看到白花花的雞蛋,陳老杆的臉上立即堆滿了笑容,「大侄子,快屋裡坐,我剛才和你鬧著玩呢。」
陳清河進屋發現,陳家人正吃撈麵套配黃瓜絲和鹹菜。
雖說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在農村能吃得起白面,已經很不錯了。
看見陳清河,陳家哥仨眼睛都綠了。
「清河兄弟,你是不是又發小財,要請我們哥幾個喝酒?」
陳清河淡笑著說:「知道了還不快跟我走?」
三個人樂樂呵呵的跟著陳清河,又來到了林子口的小飯館。
陳清河沒捨得給仨孫子點太好的菜,只是用豬肉末燉了白菜粉條,也算是給他們開葷了。
吃喝途中,陳清河就把事情敲定了。
他們答應明天一早,就發動親戚朋友,幫陳清河找蟬蛹和青蛙,以一毛錢三斤的價格回收。
至於原因,陳清河託詞說自己城裡有個親戚,要批發這些玩意兒賣。
現在還沒到農忙的季節,村里人都不忙,有這種輕巧能補貼家用的工作,肯定能招來一大幫的人。
還有附近村裡的人,也都會投入到捕捉中,足夠陳清河給城裡的餐館供貨。
至於幫陳清河蓋房子的事,則更加簡單。
八零年初,只需要給工人做一頓帶肉的菜,饃饃管飽,就會有一大批人來幫忙。
酒足飯飽,晃晃悠悠走回去的時候,陳老大摟著陳清河的肩膀,含含糊糊的問:「你打算蓋個什麼樣的房子?」
「草房。」
「切,沒出息,現在都住磚瓦房了,誰還樂意住草房啊。」
三個人雖說一直和陳清河吃喝玩樂,但就是為了占便宜而已,誰也沒真心瞧得起他。
「呵呵,草房自有草房的妙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