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變態心理

2024-06-13 15:55:54 作者: 蜘蛛

  髒鬍子對兇手進行了簡單的描述:這個男人40歲以上,家庭幸福,有車有房,經濟收入可觀,沒有犯罪前科,他和死者小女孩並不認識,殺人並非故意,而是意外。

  髒鬍子的推理和分析不是站在警方的角度,而是從兇手的立場去思考。這種犯罪行為分析讓特案組感到很驚訝,尤其是包斬,在以往的案件中,包斬曾經多次進行犯罪模擬,但是犯罪心理卻始終無法把握恰當,畢竟正常人很難理解變態兇手的內心世界。

  包斬說:「戀童癖者大多是中年男人,所以你說他40多歲,但你怎麼知道他沒有犯罪前科?」

  髒鬍子回答:「你看他幹的這屙血尿膿的事,明明是想玩個小女孩,嘗個鮮,卻把人家弄死了,根本就是沒經驗,以前要幹過這事,就不會這樣笨。這個畜生……」

  畫龍說:「你也是畜生,你有什麼資格說別人?」

  髒鬍子生氣地說:「你要這樣,我就不幫你們了。」

  

  蘇眉說:「好吧,你怎麼知道兇手家庭幸福?你說的這些有什麼根據嗎?」

  髒鬍子說:「他弄死孩子後,砍啊砍啊,砍掉了腿,砍成幾截就是為了方便扔掉屍體,包屍體的那個床單和被罩,看上去很貴,還有那個白色的帶子,就是賓館裡的浴袍的腰帶,從這點上可以看出,他很有錢,能住得起高檔賓館,扔屍體也需要車,有車有錢,能不家庭幸福嗎?」

  梁教授說:「你認為賓館是第一殺人現場?」

  髒鬍子說:「沒錯,你們去賓館調查一下,有浴袍的賓館,縣城裡沒幾家,還是很容易的。」

  梁教授問道:「你怎麼知道兇手和死者小女孩不認識,難道這起案子不是熟人所為?」

  髒鬍子說:「很簡單,親戚鄰居都常常串門,要是熟人幹的,他們會認出那床單和被罩,他們會說,哎喲,這被單子不是孩兒他舅家的嗎?警車哦啊哦啊開過來,就把人抓住了。」

  特案組為了表示感謝,晚飯時間買了酒肉,讓髒鬍子邊吃邊說。一瓶白酒很快見底,髒鬍子酒後吐真言,對特案組講起自己的事情,這些話多少能反映出一個變態狂內心的世界。

  「一個人,像我這種人,要是喜歡小孩子的話,就會整天想著她,吃不著睡不香,就跟貓爪撓心似的。這是一種愛,你知道不,我過去冒著大雨,穿著雨衣,就等在她放學的路上,就是為了看她一眼,蹦蹦跳跳的,背著小書包,扎著兩個小辮,真好。我多想一下子揪住她的小辮子!其實,跟蹤她的時候也很刺激,我特別喜歡跟著她,一路上,我能想起很多事。我不喜歡個高的,也不喜歡披肩發,我覺得這不是小孩,太大了不好。就像總在電視上唱歌的那個小女孩,叫啥我忘了,當時多好看,現在長大了我就不喜歡了。我以前擼的時候老想著她,還數數,1、2、3、4、5、6……數到10,頂多到12,我就不往上數了。這些代表著年齡,10歲,11歲,12歲,光是想著這些數字,那感覺就很好,超過12歲的我可不喜歡。一邊擼一邊重複著說11、12、11、12……唉,有時候,我也想,不能因為一時的快樂就葬送了自己終生的幸福,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特案組採納了髒鬍子的意見,調集警力,對縣城裡大大小小的賓館進行走訪。這個貧困縣的高檔賓館不多,只有兩家賓館提供浴袍,但是這兩家賓館的床單和被罩卻和案發現場的不同。經過深入調查,距離縣城20公里處有個風景區,景區的山上有個道觀,山下有個人工湖,湖心小島上是農家院度假村,為遊客提供食宿。度假村共有6個農家院,因價格不菲,住宿的都是官宦富商。農家院客房裡的浴袍以及床單、被罩,和水庫中打撈出的物證一模一樣,這裡很可能就是第一殺人現場。

  案情有了突破性進展,然而,接下來的調查卻困難重重。

  首先,農家院位於人工湖小島,沒有監控設施;其次,客房物品沒有丟失的記錄。

  因是正值旅遊淡季,案發期間住宿的客人不多,經過排查,其中一個嫌疑人進入了警方的視線。

  此人名叫鍾大師,精通周易占卜,頗有傳奇色彩,很多人相信他有特異功能,90年代就名聞政商界。他在全國各地都有別墅,案發期間受朋友之邀一直住在農家院度假村,目前仍未離開。特案組見到鍾大師的時候,他正在農家院裡打太極拳,白衣飄飄,竹籬笆邊的一叢黃菊花開得正艷。

  特案組亮出身份,說明來意,鍾大師笑而不語,將特案組請進屋裡。

  桌上放著一本書,是鍾大師的自傳。蘇眉隨手翻看了一下,驚呆了,書上有鍾大師與各界名人的合影照片,其中有影視明星、亞洲富豪。書上介紹,鍾大師7歲跟一個道長學藝,隔空取物,隱形遁術,氣功治病,改命延壽,精通各種匪夷所思的特異功能。

  蘇眉指著鍾大師與一位外國人的合照給畫龍和包斬看。

  鍾大師說:「這位是印尼前總統,身體裡長了個毒瘤子,我用意念發功給他取了出來。」

  畫龍說:「別吹牛了,你不是會算卦嗎,你能算出我叫什麼名字嗎?」

  鍾大師哈哈一笑,說道:「畫龍先生,我雲遊四海,暫居小城,今早卜了一卦,卦象上說會有高人造訪,果然應驗了。」

  畫龍感到不可思議,此人居然知道他的名字。

  包斬心想,這次前來調查,很可能走漏了風聲,警方內部有人向鍾大師通風報信。

  鍾大師否認見過死者糖寶兒,客房內的床單、被罩、浴袍腰帶也沒有丟失記錄。糖寶兒失蹤當晚,鍾大師聲稱,他在一個朋友家裡赴宴。

  包斬說:「這個朋友是誰?」

  鍾大師笑了笑說:「有些事情,你們還是不知道為好。」

  畫龍發現門後的垃圾簍里有一個透明的礦泉水瓶子,瓶蓋和瓶身上插著兩根吸管,這分明是自製的吸毒工具。畫龍踢翻垃圾簍,撿起瓶子,說道:「你還吸毒啊,你能算出今天會進局子嗎?把他抓起來。」

  包斬拿出手銬,畫龍上前打算控制住鍾大師,鍾大師反身一掌,打在畫龍胸部,軟綿綿的沒有力氣。鍾大師說道:「你已經受傷了,內傷。」

  畫龍擰著鍾大師的胳膊,鍾大師疼得直叫,頭上冒汗,包斬給他戴上手銬。

  畫龍罵罵咧咧地說:「你不是會隱形嗎?現在就把你抓進公安局裡,看你怎麼越獄。」

  鍾大師上午被抓進公安局,下午卻被放了出來,特案組感到難以理解,鍾大師居然有如此大的「能量」。晚上的時候,分管公安工作的章縣長居然親自設宴為鍾大師壓驚。章縣長第二天向特案組解釋說,鍾大師並不吸毒,垃圾簍里的吸毒工具是一個商人朋友留下的,現在人已去了外地,不好處理。

  梁教授說:「吸毒不屬於刑事犯罪,我們也懶得計較,只是這名嫌疑人無法提供案發當晚的不在場證明,我們接下來怎麼進行工作呢?」

  章縣長說:「案發當晚,鍾大師確實是和一個朋友在一起。」

  梁教授說:「這個朋友是誰?」

  章縣長有點為難,考慮再三,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此人非同小可,是一位省級高官,老家在覆水縣。經過調查,糖寶兒失蹤當晚,鍾大師正在這位省級高官的祖宅里主持一個風水儀式。近年來,迷信風水的官員越來越多,其中不乏有些荒唐之舉。這位省級高官在公開場合說話一本正經,談馬列,談信仰,他背著手,挺著大肚子,對覆水縣官員說:「天地之間有桿秤,那秤砣是老百姓,我們一定要以人民的利益為重……」私底下他卻對風水很痴迷,對鍾大師畢恭畢敬。為求擢升,他經一位富商介紹,特地從外地請鍾大師來指點迷津。當天晚上,鍾大師在這位官員的祖宅里布了一個官運亨通的陣,用來改變風水格局。所謂的布陣,就是在這位高官的祖宅里,用金線測量好九宮方位,放置了一口棺材,棺材裡放著生菜,取其升官發財之意。布陣儀式結束後,省級高官托人給了鍾大師一筆顧問費。當地縣級官員也紛紛慕名而來,祈求升遷上位之法,所以這些天,鍾大師一直沒有離開覆水縣。

  包斬說:「鍾大師沒有作案時間,我們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嫌疑人,現在又被排除了。」

  蘇眉說:「是啊,那天晚上,他給人家裡放棺材呢,你說這些當官的傻不傻啊。」

  畫龍說:「他們不迷信這些,信什麼呢?現在這些當官的啊……」

  蘇眉說:「還有那些影視明星、名人富豪,他們迷信這些圖什麼呢?」

  畫龍說:「精神空虛吧!」

  梁教授說:「即使鍾大師不是兇手,但是此案應該和他有關,那個農家小院肯定是殺人分屍現場,只是他的背景很複雜,居然有警方內部人員向他通風報信,我覺得,幕後兇手很快就會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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