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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你為我出頭

2024-06-13 14:30:20 作者: 六月

  當落錦書來到蕭乾居正屋,便迅速被潮水般的感謝之聲淹沒。

  所有人圍著她,把她當仙子一般吹捧著,把她的醫術誇讚得天上有地下無。

  

  落錦書根本擠不出去,這些漢子五大三粗的,也不好以身逼出去,只得僵笑著接受他們的讚嘆。

  辛夷在一旁鬱悶地說:「這麼多華麗的讚美,該不是想逃醫藥費吧?」

  但沒人聽到她的話,所有人都激動壞了,或許落錦書和辛夷都無法理解他們,在殿下眼睛受傷初期,大家都試過蒙著眼睛過幾天,從此看不到這個世界,瞧不見任何色彩,真的很絕望。

  因為這種黑暗是沒有盡頭的,再也尋不到一絲的光明,太絕望,太窒息了。

  殿下失明,就是懸在他們心頭上的一把劍,時不時便要被刺上一刀,他們無比希望殿下能重見光明。

  雲少淵站在廊下,縱然他站得高一些,但因為圍著她的人太多了,他根本瞧不見她。

  看到眾將高興激動,他心裡是有觸動的,但是,她都進來有將近一盞茶的功夫了,還沒放她出來,這就很過分。

  往日要吩咐,身邊總有人看他臉色行事,而如今看懂得看他臉色的人,也都圍在底下了。

  他不得已,立於石階上蘊含了薄怒斥了一句,「退下!」

  眾將這才慢慢地退開,但依舊用飽含激動的眸子致敬著落錦書,敏先生半邊身子都掛在藍寂的手臂上,哭得像個淚人似的,和居大夫一樣,哭著哭著又笑。

  落錦書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實在是一堆精壯的漢子圍著她說話,口氣交織成網,幾乎都喘不過氣來。

  她看向雲少淵,雲少淵也一直在看她,對望這一眼本是交織了一些異樣的情愫,但她忽然間眉頭漸漸蹙起,緩步上去,「衣裳太單薄,先回屋。」

  雲少淵眸色微暖,輕聲道:「好,我們進屋說話。」

  他側身讓她先走,眼底有壓不住的雀躍,她望著比剛才更美了。

  原來這才是她真實的模樣。

  他想起藍寂的形容,什麼大大的眼啊尖尖的下巴,如今看著,是也不是,形容沒錯,但是形容出來的感覺和眼前所見完全不是一回事。

  辛夷想跟進來,但被雲少淵順手關門堵在了外頭,她愣了愣,怎麼還關門了?

  屋中,便只有雲少淵和落錦書兩人,落錦書是有話要說的,所以他關上門是正好。

  落錦書過去整理一下床鋪,儘量先不去看他那張奪人心魄的俊臉,調整好一個對話的心態,溫和地道:「你躺下,我坐在床邊和你說點話。」

  他眉目瑩然,唇瓣凝了一抹淺笑,「好!」

  落錦書恰好回頭瞧了一眼,十分艱難地才能移開視線,一個男人,是如何做到既絕美,禁慾,高貴,堅毅,又同時充滿少年人的乾淨氣質的呢?

  他沒躺下,只是坐在了床上,墨發落在素色綢緞衣裳上,抬起頭來眸光依舊是灼然的。

  落錦書本已經想對著他坐下來,但瞧了一眼之後,她一個轉身,拿起了一塊布勤快地擦起了桌子,「你……現在傷口不疼了吧?」

  他道:「不疼,你是進宮了嗎?」

  眼底有些疑惑,她怎麼拿寢褲擦去了桌子呢?

  落錦書有些詫異,繼續擦著桌子,「你怎麼知道的?」

  他凝眸,「分析,你那會兒除了進宮,躲不到別的地方去,雲靳風沒想過你敢進宮,所以一直派人在外頭搜。」

  「你真的很聰明,」落錦書忍不住回頭瞧了他一眼,見他眸光凝視,視線對上的瞬間,他唇角抿直輕笑,她心湖漣漪頓生,立刻轉身到屏風上大力去擦,「我要跟你說的事,就是在宮裡頭的事,我見到你父皇了。」

  他坐直,神色嚴肅起來,「他情況如何?」

  「我入宮那晚,他情況很差,皇帝讓許院判放棄治療,我下去給他治療了,現在還好的。」

  「他清醒嗎?」

  落錦書轉過身來,拿起一隻碗使勁擦拭,眉目不抬,「清醒,但我要說的是,皇帝用枕頭想悶死他,不過你放心,他沒成功,太上皇身邊養了一頭幼虎,幼虎護主擊退了他,太上皇隨即也醒了過來。」

  她抬起頭望他,聽到這個消息,會很生氣吧?

  但他神色卻還是很平靜的,只是眸子有一閃而過的殺氣,眸底冷若碎冰,緩緩道:「父皇是逼他動手,他還真動手了,他迫不及待要父皇死。」

  「你知道?」落錦書有些訝異,「他跟你說過要故意誘皇帝動手嗎?」

  他搖頭,墨發微動,「沒說過,但他能在乾坤宮裡對父皇下手,只能是父皇故意安排的,父皇身邊有死衛,只聽他一人之令,不會把皇帝放在眼裡,若不是父皇授意,他們不會袖手旁觀,必要關頭,他們甚至會弒君。」

  他的話分明是充滿了蕭殺氣息,卻如此雲淡風輕地說出來,仿佛對他而言,弒君是呼吸這麼簡單的事。

  她忽然想起太上皇說的話,他的魅力不在皮囊,他的睿智,冷靜,運籌帷幄,把一切掌控在手裡的自如淡定,才是他真正的魅力所在。

  但是,很多人第一眼看他,只會覺得他乾淨無害,充滿少年的冷清氣,甚至被他容貌所迷惑,忽略他真正的底色。

  如果這樣看待他的人,是要倒大霉的。

  這話題他也迅速略過不提,眸子又染了溫柔,輕聲問道:「你回來的時候,我看到你臉上有傷,在宮裡吃虧了?」

  「沒事,我去打皇帝一頓,被禁軍闖入打了一拳,方才用了祛瘀去腫的藥,如今已經沒事了。」

  他愕然,「你去打他了?因為他殺害父皇?」

  「不,」落錦書頓了頓,低頭繼續擦拭著手中的碗,「他殺太上皇之前安排,讓你進宮去,把害死太上皇的責任嫁禍給你。」

  這答案是他沒想到的,怔怔地望著她好一會兒,眼底變得無比的溫柔,「你為我出頭?」

  她眼底充滿冷意,母性霸氣爆發,「應該的,你是我未婚夫,沒人能當著我的面欺負你。」

  視線對上,交接時有情愫暗涌,他仿佛沒有聽過這樣的話,心頭有一股暖流,漸漸地散到四肢百骸,眼底竟似有了一抹潤光。

  落錦書轉身,愛哭鬼。

  良久,他聲音沙軟地道:「你過來!」

  她忸怩了一下,「幹嘛?」

  聲音真好聽。

  他聲音里有了不可違逆的堅定,「過來!」

  她小腳步移動,慢慢地挪過去,睫毛揚了揚,眼波瀲灩,臉頰不自覺地浮了一抹紅,「幹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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