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懶鬼華

  「你還真是雞賊呀，我們拿你當老姐姐，你把我們當兒子，你這便宜占得還挺是時候。」我嘴上雖然是這般說著，但一雙手卻是不老實地把壓歲錢塞進了褲腰裡。

  「臭流氓，得了便宜還賣乖，你要是不要，就還給我。」

  「誒，錢進了道爺的口袋，再想拿回去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哼，臭流氓，就知道耍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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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年這一天又叫年關，家家戶戶鎖好門窗，熄火淨灶，通宵達旦聚在一起說話聊天不睡覺，叫做熬年，傳說這一天，年獸會在晚上出來吃人，但凡是家中燈火通明的它不敢去，所以家家戶戶開一夜燈，掛一夜紅燈籠。

  不過這個習俗從很早之前就有很多人不遵守了，為了早起放鞭炮煮水餃，都是早早睡著，然後早早地醒來，這又叫搶年，意思是說新年一年先把好運氣搶到手。

  這一點我和謝膀子遵守得很好，四點來鍾就行了，掐著放鞭炮，天一見亮，就聽十里八村的鞭炮聲，不絕於耳。

  放完鞭炮不吃飯，先去各家各戶，或者是關係好的人家，去拜年。

  我和謝膀子臉皮厚，到了人家家裡之後，先拜年，然後有煙拿煙，有瓜子塞瓜子，一早上下來，滿載而歸。

  李妍沒幹過這種事情，一張嬌美俏臉，從頭紅到尾，最後被我倆帶動，也塞得口袋裡滿滿當當。

  到了初二，祭財神，初五迎財神，這一天南北方基本一致，不過南邊的人更講究，男女老少聚在一起，掐著時間，接財神，一到時間，整個村子裡的老少爺們就跟瘋了似的，搶著去迎接。

  我和謝膀子寫了一個財神爺的紙牌位供在了神壇上，念了念經文，沒有搞得那麼複雜。

  最主要的還是初六的送窮神，不送走窮神，掙再多的錢也要敗光敗淨，成為窮光蛋。

  有句詩叫做，萬戶千門看，無人不送窮。

  這窮神在一些地方上又被百姓稱為是窮鬼。

  這窮鬼進家，運衰家敗，幾乎所有人都厭惡窮神。

  鄰村有個叫陳小華的男人，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不幹活不做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頭亂髮比我的要長上好些。

  這老小子家窮得可謂是家徒四壁，房倒屋塌，認識他的都管他叫懶鬼華，院子裡長滿雜草他從來清理，廚房塌了一半，灶台都裂開了，人家依舊能生活做飯，聽說他爹活著的時候，也是個懶鬼，但是沒有懶鬼華那麼嚴重。

  他爹活著時候，有一次鄰居家的大公雞追蜈蚣，追到他家來了，懶鬼華的父親見天上掉餡餅，當即抓住大公雞，為了不被人發現，偷偷的躲在堂屋裡殺雞放血，放乾淨血，就讓懶鬼華去廚房那案板，準備殺雞燉肉吃，懶鬼華不情不願的就趴在了地上，讓他爹在他背上剁碎公雞肉。

  這件事在十里八村里幾乎人人都知道，茶餘飯後當個笑談。

  我今天來了興致，就跟李妍說了這個事情，逗得李妍笑得花枝亂顫，合不攏嘴。

  她還一臉的不相信，認為我是胡說八道，世上哪裡有那麼懶的人，為了不去廚房拿菜刀，就趴在地上當案板。

  正當我準備解釋一番的時候，懶鬼華就出現在了我家的門口，敲了敲門，有氣無力地喊道：「七兄弟，新年好。」

  那小子蓬頭垢面，如同麻杆般的纖細身材，小胳膊小腿還沒樹枝粗，身子極度消瘦，好似一個行走的皮包骨頭。

  「你說這事邪不邪乎，故事的主人公來了，你要是再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了。」我一邊跑過去開門，一邊跟李妍說道。

  懶鬼華進來院子裡之後，李妍像個好奇寶寶似的，一直打量著懶鬼華，懶鬼華今年三十七八歲，只比李妍大了幾歲，面對一個一直盯著自己的美女，懶鬼華是又羞又怯，低著腦袋，有些不好意思。

  我伸手在李妍兩個眼睛前晃了晃，「還說我是流氓，你兩個眼睛都快掛在人家身上了，我看你才是女流氓。」

  我把懶鬼華請進堂屋，給他倒了一杯茶，「懶鬼華，你今天怎麼捨得出屋了？到我這來有什麼事直說吧。」

  這小子家裡的幾畝地早就荒廢掉了，說起來他也不算是特別懶，還知道在自家院子裡種植一些蔬菜，只是那些蔬菜種下去之後，就是天生地養了。

  「我......」懶鬼華說著望了一眼一旁還在盯著他打量的李妍。

  我忍俊不禁地笑了笑：「你直說就行，不用理她，她是精神病，沒見過什麼世面，聽說過你的人生事跡之後，覺得有趣。」

  「是這樣呀，那您繼續看吧。」懶鬼華也不在乎，很是客氣的朝李妍點了一下頭，示意讓她繼續打量。

  「七兄弟，我來找你，是想讓你幫幫我，送走我家裡的窮神。」

  謝膀子繃不住笑出了聲，然後說道：「華哥，你家的窮神不是你嗎。」

  我也強忍著笑意，道：「華哥，收拾收拾，打扮打扮，剪剪頭髮，出去轉悠轉悠。」

  懶鬼華穿得破破爛爛，黑棉襖都爛開幾處地方，棉花都露了出來。

  一頭亂髮披散著到了屁股上，要不是我們認識他，非得把他當場遊走鄉村要飯的乞丐。

  身上散發著一股子刺鼻的臭味，一頭亂髮黏在一起，估摸著懶鬼華的有好幾個月乃至半年沒有洗過澡了。

  「這些我都懂，我也知道自己懶惰，長了一身的懶筋，我一直都想改變，可我總是失敗，每天渾渾噩噩，什麼活也不敢，身子疲憊。」懶鬼華說著就打了一個哈欠：「你看，我剛睡醒，這又犯困了，我找鄉里的醫生看病，他說我沒有病，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頭懸樑錐刺股的法子我也用了，屁股上扎出幾個血窟窿，我還是說睡就睡。」

  這個懶病應該是自我意志不堅定造成的，可是聽懶鬼華說，頭懸樑錐刺股都用上了，也不見效，可謂是懶到了極致，不愧對懶鬼的外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