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三百九十七章 大決戰（五）

  眼前是一座一模一樣的大唐京師，只是縮小了許多倍而已，然而京師中的結構，無論是茶樓驛站，又或是酒樓街道，包括最中央的皇宮，全部都和王沖記憶中的樣子一模一樣。

  遠遠眺望，王沖甚至能夠看到那座熟悉的太白樓以及廣鶴樓，所有細節惟妙惟肖，只是唯一的差別是，這座城池中略微顯得有些空曠，只有一盞盞大紅燈籠懸掛在一處處屋檐下，使得這座城池隱約多了點生氣。

  不過儘管如此，在黑暗的映襯下，整座「京師」靜悄悄的，一片死寂，隱隱多了一點陰森的味道。

  「天，出來！」

  「故弄玄虛！」

  王沖厲聲道，然而整個虛空中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

  王沖皺了皺眉，望著前方那座京師，瞳孔中閃過無數的念頭。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想幹什麼！」

  王沖劍眉一挑，下一刻，整個人宛如流星般飛縱而出，毫不猶豫投入了眼前那座京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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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王沖單腳一點，落在前方高高的城牆上，堅實冰冷的觸感從腳下傳來，竟然和真的磚石一模一樣。

  王衝心中微微跳了跳，很快便越過城牆，落入到了南城門附近的一處街道上。

  「嗡！」

  就在王衝進入城池的剎那，就連他都沒有注意到，冥冥中，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地底擴散而出，瞬間包裹住了這座「京師」。

  時空深處，氣氛變得越發詭異。

  與此同時，另一端，微縮的京師中。

  寂靜！

  無比寂靜！

  王沖獨自一人謹慎的走在街道上，整個城池中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回聲，顯得越發空曠。

  「太像了！」

  王沖一邊前進，一邊仔細打量四周，一路過來，他看到城門附近地面上一條長長的裂痕，看到附近城牆上幾塊斑駁的苔蘚，也看到了附近斷了一塊檐角的酒樓。

  王沖一生大半部分都生活在京師，而且西南之戰凱旋的時候，就是從這裡進入京師，對這裡再熟悉不過。

  天所做的這一切，看來不僅僅是簡單的模擬而已，而是從整體到細節，巨細無遺的完美複製了整個京師。

  冥冥中，王衝心中那種怪異的感覺越發濃烈了。

  四周圍極度安靜。

  王沖將磅礴的精神力散發出去，探索周圍每一處空間，儘管和記憶中的京師一模一樣，但是這裡有的只是一座座空曠的屋子，屋子裡沒有一道人影，桌椅、床榻、櫥櫃一切都在，王沖甚至看到一處房屋中，桌上還擺滿了豐盛的飯菜，所有碗筷擺的整整齊齊，但是那種感覺卻越發怪異。

  王沖強忍著心中那種不舒服的感覺，繼續往前走去，同時腳下也不自覺的加快速度。

  一路不斷深入，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王沖以為這是一座空城的時候，突然一陣人聲傳入耳中。

  「嗯？」

  王衝心中一動，立即縱身而起，直接跳上附近一處屋頂。

  「銅牛街！」

  王沖辨別了一下方向，迅速從屋頂上彈射而出，片刻，王沖終於看到了那聲音傳來的地方。

  一條並不寬闊的街道上，燈火通明，一道道身影走動著。

  王沖看到了一個賣肉的屠夫，看到了在家丁丫鬟陪同下，購買珍珠水粉的少女，看到了開門營業，站在大門處攬客，滿臉堆笑的店小二……，街上的人影雖然不多，但卻是王沖目前看到唯一有活人的地方。

  王沖身軀一晃，很快從附近的屋頂上跳了下來。

  「姑娘，請問這是哪裡？」

  王沖沉默片刻，攔住了一對採買脂粉，正言笑晏晏的小姐和丫鬟。

  然而出乎預料，這主僕二人就好像沒有看到王沖一樣，徑直從他身旁經過，向著後方走去。

  「小姐，這水粉可真好看……」

  遠遠的，還能聽到那丫鬟的話。

  王沖神色微愕，繼續往前，又攔住一名青色布袍，手上抱著一卷字畫的文士。

  「老先生，請問這是哪裡？」

  王沖繼續試探道。

  然而那名文士腳步不停，直直往前走來，甚至差點撞上王沖，很顯然，王沖整個人被他無視了。

  這一剎，王沖終於察覺到一些不對勁，整個街道上，竟然沒有人感覺到他的存在，就好像雙方生活在兩個截然不同的次元和位面一般。

  不止如此，乍一看，除了王沖之外，那些屠夫、少女、文士、小販……，彼此之間各有互動，一切如常，但仔細看去就會發現街市上所有人的神色都極不自然，他們所有舉動包括語言，就好像事先安排好的傀儡一樣。

  王衝心中一沉，突然間似乎明白了什麼。

  「嗡！」

  下一刻，他的手掌一伸，突然抓住了前方經過的一名少女，一股磅礴的精神力立即滲入她的腦海中。

  「果然如此。」

  王沖嘆息一聲，目光頓時黯淡了許多。

  和他預想的一樣，所有人都被清洗了記憶，在他們腦海中只有一段事先安排好的記憶，而這些記憶之外則是一片空白。

  每個人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裡，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全部一無所知。

  對於這種手段，王沖並不陌生。

  天宮事件的時候，天就是使用同樣的手段抹去所有人腦海中關於自己的記憶，而且還編排了一段新的記憶。

  如今看來，天只是故技重施罷了。

  「嗡！」

  王沖手掌微拂，一股磅礴的精神力破空而出，輻射整片區域，下一刻，砰砰砰，所有人瞬間暈厥，倒在地上。

  這些人雖然被洗去記憶，變成傀儡般行動，但他們本身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天將他們捉來，僅僅只是為了點綴這座空曠的「京師」罷了。

  王沖不知道天什麼時候將他們擄了進來，但是無論如何，王沖都不可能坐視不管。

  「呼！」

  王沖手掌微抬，很快將街道上所有人捲入了光冕神器中。等到擊敗天，這些人就可以恢復以往的生活。

  做完這一切，王沖沒有停留，縱躍而起，加快速度，朝著前方而去。

  不知道為什麼，進入這裡的剎那，王衝心中有種感覺，許綺琴……似乎就在這裡！

  而就在王沖離開後不久，這座微縮的京師中再起變化。

  「轟！」

  皇宮西南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緊隨其後，一簇簇煙花衝上天空，爆炸開來，璀璨的光芒照亮夜色，令死寂的「京師」多了些喜慶的味道。

  「那是……」

  望著煙花迸發而出的地方，王沖眉心陡的跳動了一下。

  如果這裡的一切都是嚴格仿照京師而來的，那麼，那個方向毫無疑問就是自己的……太親王府！

  「嗡！」

  沒有過多猶豫，王沖一個念頭，一股磅礴，凝如實質的強大精神力，仿佛潮水一般，從王沖的眉心迸發而出，同時以極快的速度朝著煙花迸發的地方而去。

  「嘩！」

  只不過短短的時間，一陣鼎沸的人聲立即出現在王沖的精神力感知中，就在相距半個京師的地方，王沖看到了一座熟悉的府第，府第上張燈結彩，一片喜慶，而在這座府第周圍，一道道人影隱隱綽綽，匯集在那裡。

  「異域王府！」

  那府第的大門牌篇上，幾個熟悉的大字，龍飛舞鳳，映入眼帘。

  現在的京師中早已沒有了異域王府，只有一個太親王府，而裡面所有格局，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既然做為眾親王之首，在規格和禮儀上，包括府第的規劃上，都必須和其他王爺有所區別，這是鴻臚寺和禮部所定，必須要嚴格執行的。

  但是在這片黑暗籠罩的時空深處，這座微縮的京師之中，赫然還保留著三年前，王沖還是異域王時的建築格局。

  「這個傢伙……到底想做什麼？」

  王沖眉頭緊皺，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天」幾乎是完美復刻了三年前的京師，只是，王沖依然沒有捕捉到「天」的意圖。

  「嗡！」

  而王沖腦海中剛剛閃過這道念頭，下一刻，異變突起——

  這座微縮的京師，原本一片空曠，只有零零落落的人影，有如傀儡一般，被控制著，散布在京師各處，但是就這麼片刻，突然之間，越來越多的人影，有如雨後竹筍一般，突然出現在京師之中。

  一個個就好像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般，特別是那座異域王府前，整條街道突然之間滿是興奮的百姓。

  「為異域王賀！」

  「為許姑娘賀！」

  「異域王和許姑娘大婚，普天同賀！」

  ……

  一片歡鬧的聲音響徹天空，開始的時候，還只局限於異域王府前的那條街道，但不過眨眼間，同樣的歡呼聲，從王府前直接擴散到了整個京師。

  「為異域王和許姑娘賀！」

  ……

  人群的歡呼聲越來越響亮。

  王沖甚至看到距離不遠的街道上，光影一閃，一道道人影驟的憑空出現，乍一出現，立即仰面朝天，望著異域王府的方向，不斷的歡呼、喝彩。

  整個京師東、南、西、北，人隱綽綽，居然有不下幾十萬之多，原本鬼城般的京師突然之間一片熱鬧，就好像眾陰森森的鬼蜮重新回到了人間一般。

  而天空中，越來越多的煙花衝上天空，在夜空中猛烈的綻放。

  如果不知道，甚至真的會以為回到了人間，定格到了王沖和許綺琴大婚的那天。

  只是，王沖感知到慢慢變得熱鬧的京師，神情卻越來越冰冷。

  這就是一出木偶劇！

  為了這一出，天還不知道擄掠了多少人。

  「嗡！」

  下一刻，王沖身軀一晃，頓時掠過重重空間，從無數的屋宇頂端飛掠而出，瞬間出現在了那座異域王府前。

  燈火通明！

  人山人海！

  飛檐斗拱的「異域王府」中到處都是張貼的大紅喜字，甚至連燈籠上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