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棺材攔路

  晚上七點，是送棺的時間。

  胖子和龍嬌嬌不是死者家屬，所以沒有隨我送棺。

  「仙人西行，生人勿近，孤魂野鬼莫攔路......」

  我手中提著一個白色的燈籠走在送葬隊伍的前頭，為死人開路，死者家屬在身後撒著白色的紙錢，每走到一個路口或拐彎處，我都會點上三根香插在路邊。

  這些香有兩個作用，第一是敬路上的牛鬼蛇神的，第二是讓死者記得回家的路。

  

  當然，棺材裡的死人已經被我過命給紙人，紙人也燒了，不可能在記得回家的路。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這是風俗，我不這麼做，死者家屬會說我不懂責備我。我們做喪葬的，死人活人都得討好，有些沒必要的事情也要做。

  送葬的路上並沒有發生特別的事，棺材埋好，走了最後一套流程後，在大家回去的路上出事了。

  一口方正的大棺材橫放在路上，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定睛一看，赫然就是白天我見到的趙老爺子的那款！

  「不會這麼邪門吧？」

  死者家屬里有人白天見過這口裹著棺槨的棺材，神色惶恐不安。

  「一口棺材而已，怕什麼，這玩意我們一年抬幾十次。」

  抬棺的八大金剛見慣不怪，甚至談笑風生。

  就在大家說話之間，棺槨裡面傳來「咯吱咯吱」類似推木板的聲音，聲音越來越激烈，變成了類似於錘擊的「砰砰」聲，大家好奇的靠近，忽然「砰」的一聲重響，一隻血淋淋的手掌從棺槨上方破開出來。

  這一下，包括八大金剛在內的所有人都被嚇到了，不管我怎麼喊，所有人四散跑開，不出半分鐘，就剩我一個人在原地。

  我死死的捉著量屍尺，目不轉睛的盯著面前的棺材，隨著幾聲撞擊，棺槨上方破開一個大口子，兩隻血淋淋的手捉著破口使勁，緊接著一個身穿黑褐色壽衣的男人凶神惡煞的站了起來。

  見到這個人，我鎖緊了眉頭。

  不是屍變，這不是個死人，胸口有起伏，是能喘氣的！

  沒待我多想，這個男人雙掌往棺槨上一拍，整個人騰身而起，隨後就往我們這邊打來。我來不及多想，趕緊閃避。

  這人的身手很厲害，但估計是太累了，在做高難度動作的時候總會掉鏈子，讓我能輕易的躲開。

  找到喘息的機會，我忙問：「你我有何仇怨，為什麼對我動手，你再不停手可不怪我不客氣了！」

  我這麼一說，男人停下了攻擊，借著我手裡提著的白燈籠認真的看著我，愣了愣，說：「李望？」

  說完，他捂了捂腦門，然後一頭栽倒在地上。

  我剛想問他怎麼認識的我，誰料他昏了過去。我湊近撩開他額前的劉海，他二十歲出頭，樣子有點小帥，但我並不認識他。

  放他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思索了片刻，就背他下了山。

  我回到主家時，之前跑散的人已經回來，胖子和龍嬌嬌正打算上山找我，看到我背了一個男人回來，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懷疑我把棺材裡的死人背了回來。我說人不是死的，大家這才鬆了一口氣。

  主家並不想參與這件麻煩事，死者已經入土，葬禮結束，給我們結了錢，讓我們離開。

  沒辦法，我們只好回去縣城。

  至於這個受傷的男人，身上並沒有什麼大礙，我就帶回了家，對他進行了簡單的包紮。

  凌晨四點左右，男人醒了，開口就問我爺爺去哪了，要找我爺爺。我如實告訴他我爺爺離開了，他神色失落。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在那口棺材裡，你找我爺爺有什麼重要的事？」

  男人說道：「我叫陳濤，從市里來的，是我師父讓我來找你爺爺的，說有緊要事，昨天我來這裡找你你不在，就在我離開的時候，不知被誰打暈了，然後醒來就在棺材裡。」

  胖子在一旁說道：「兄弟你可真夠猛的，用拳頭就砸開了棺材，還是包裹著棺槨的棺材！」

  陳濤自嘲道：「要是我真的厲害，也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就被人打暈了。」

  陳濤所在的棺材很像趙家的，但棺材有同款，我不敢肯定那口棺材就是趙家的那口，所以也就不敢肯定是隱藏在趙家的神秘人對他下的手。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大概率是這個神秘人沒跑了。

  我問了陳濤跟他師父的一些情況，對於他師父的事，我以前並沒有在爺爺口中聽過，想來是爺爺在外面結識的朋友。現在我爺爺不在家，他想讓我替我爺爺去市區一趟，我聽爺爺的囑咐不能去，他請求了幾次，看我不答應就沒再堅持。

  這幾天累得慌，我睡到了大中午才醒，醒來時陳濤已經不告而別，胖子起來的比我早，但也不知道陳濤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多半是看我不答應去見他師父，他失落的回去了吧。

  我在外面打聽有關上花崗的事，並未聽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我想和胖子去埋趙家父子的墳地看看那口大棺材埋了沒有，要是埋了，就說明陳濤在的那個棺材不是趙老爺子那口。

  雖然陳濤走了，他跟我也沒多大的交情，我沒必要再去求證，但他師父跟我爺爺認識，他又是來找爺爺才出的事，這件事放任不管說不過去。

  在我們準備出發時，唐清民找上了我們，想讓我幫他處理一個離奇的案子。

  我現在還沒找到給我下蠱的人，情況緊急，沒有心思去處理這個案子，但他跟我說，這個案子跟趙家有關。

  接近不了趙家，讓我很難找出下蠱的人，現在或許是個機會。

  我問：「什麼案子，趙家的哪個人出事了？」

  唐清民說：「你見過趙家的保姆吳芬吧，在趙東山自殺那晚，她就失蹤了，她的家人一開始並不在意，但後面發現聯繫不上，直到昨夜才在上花崗後山的水庫里發現屍體，因為屍體被魚蝦啃食破壞嚴重，法醫無法判定是怎麼死亡的，我們也沒能找出死者受害的現場，所以想讓你去幫忙『問問』。」

  芬姨給我的印象不錯，她性格不錯，自殺的可能性不大，大老遠跑去水庫導致失足落水也沒什麼道理，我懷疑她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被那個潛藏在趙家的人除掉了。

  這是一個接近趙家的機會，我接下了。

  不過我爺爺給我立過規矩，我們只能幫我們所進行喪葬的死人詢問死因，也就是說我必須要做芬姨葬禮的喪葬先生。

  唐清民請我爺爺問過屍，是懂我們的規矩的，我只要答應，他就會幫我安排。

  離開前，我照常給公孫情上香說明。

  可在我給她上香的時候，我發現她的小棺材被打開過，打開一看，裡面的骨節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