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沒噴香水

  楊峰被這兩拳給打懵了。

  他噗嗤噗嗤的喘著粗氣，暗罵：「一把年紀了，怎麼勁這麼大。」

  卻不怎麼敢上前。

  再血氣方剛的男人碰見明顯和自己好像不是一個段位的，也會有點慫。

  尤其是方想年剛才那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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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血紅的眼圈，暴虐的像是想弄死他。

  楊峰從小被奶奶帶大，最會的就是察言觀色。

  這會察著方想年的言，隱約覺得，算了，老子不跟一把年紀的計較。

  反正來日方長，只要他看得嚴實，這小子早晚得漏出不要臉的本色，然後他會親手將他趕出去。

  楊峰想到這，朝地面吐了口口水，撞了下他的肩膀走了。

  後院的門大開，傳來凱迪咋咋呼呼的尖叫，問他的臉怎麼了。

  楊峰聲音很大，說被不要臉的狗咬了。

  方想年將後院的門甩上，坐在楊夏上午坐的涼椅上，一言不發。

  半響後，身子往下禿嚕，側臉聞了聞椅子的味。

  沒有楊夏的味，全是木頭的清香。

  他緩慢的蜷成一團，鼻子貼在涼椅之上，祈求能嗅見屬於楊夏的一點點的味道。

  方想年嗅著嗅著睡著了。

  模模糊糊間，面前多了一個長發的姑娘，眉眼亮晶晶的對著自己的眉眼伸手。

  方想年恍惚的眨眼，嘴巴微張就要喊她的名字，下一秒頓住，一動不動的等到她的手觸到自己的眉峰，隨後蔥白的手指蜿蜒而下。

  方想年猛的揮開她的手，力道極大。

  楊夏摸了摸被弄紅的手背，無辜道：「抱歉，我看不見，不知道這有人，剛才碰到你哪了？是敏感的地方嗎？你反應這麼大。」

  方想年心裡那點猶疑緩慢的消失了。

  他拉過她的手寫字：「你怎麼還不睡？」

  楊夏笑笑：「睡不著，你呢？怎麼不回去睡？」

  方想年抿唇寫：「我也睡不著。」

  楊夏靜默半響：「國外不是這麼好呆的，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家人、什麼都是零，什麼都要重新開始，所以……你要不要回去？」

  方想年愣住。

  楊夏抿唇：「你如果現在回去的話，我可以幫你安排，你不是說過你還有一個女兒嗎？實在呆不習慣的話，回去吧。」

  方想年沉默不語，不想用翻譯機，扯過她的手握在手心，然後寫字：「我說了，我是來找我的愛人的。」

  寫到愛人的時候，他低低的嘆了口氣，盯著她白嫩的掌心，鬼使神差的，低頭嗅了嗅。

  潑灑出來的呼吸很涼，是楊夏魂牽夢縈一年時常會想起來的溫度。

  她手心很僵，想將手抽回來，卻慢吞吞的，沒動。

  不知道是因為這溫度，還是因為他再次說出的「愛人」，臉紅成了一團。

  最後還是把手抽回來了，扇了扇燙紅的臉，感謝現在是深夜，沒人能看見她這幅沒出息樣子。

  她咳了咳，低聲道：「楊峰他對你有點成見，凱迪不知道怎麼搞得，也有一點，我知道你呆的不開心，所以別找了，回去吧，去陪你的孩子。」

  方想年低頭，一言不發。

  楊夏在心裡衡量下他的高度，很輕的摸了摸他的頭：「回去吧，這裡其實並不需要你。」

  就像我，在沒有你的一年時光里，學會了摔倒無數次再自己爬起來，學會了不爬起來就要被人看笑話，學會了沒有誰離開了誰就活不下去。

  所以，方想年，回去吧。

  別再因為贖罪圈著我，我可以在地球的那一端，活的很好。

  你也是，也可以活的很好。

  楊夏在方想年來之前或多或少還是有點鬱結，不知道根源在哪裡。

  方想年來了後，鬱結慢吞吞的消了。

  根源大約在剛才楊峰亂蹦中說的，他有個女兒，長的很漂亮，小嘴巴巴的甜，說現在跟著舅媽睡。

  她想，真的沒有人天生需要誰。

  大家都活的好好的，她是，方想年是，孩子也是。

  楊夏語氣哽咽：「真的，回去吧。」

  方想年緩慢的抬頭，在楊夏轉身的時候，拽住她的手。

  隨後顫巍巍的去吻她的掌心，語氣哽咽：「不。」

  楊夏微怔，眼神變換間心神晃蕩。

  她真的沒做好和方想年見面的準備。

  方想年心臟突突的跳，下一秒聽見楊夏慌張的喊：「有人！」

  方想年愣住。

  楊夏已經抽回了手，結結巴巴的說：「院子裡藏人了。」

  說完，她跌跌撞撞的轉身走了。

  方想年原地愣了很長時間，半響後狠狠的給了自己的一個大嘴巴子。

  他有些摸不准楊夏到底有沒有認出他，否則為什麼會用那種語氣那種神情讓他「回去。」

  他使勁扒了扒頭髮。

  不管楊夏認沒認出他，他都不能再這麼裝傻。

  不然別墅里的那個小癟三早晚會仗著自己先來的身份，和楊夏在一起。

  他使勁平緩呼吸，起身回了房。

  楊峰在原本他的床上呼呼大睡，角落裡的行軍床上丟著他的被子。

  他沒理會，將床鋪好，穿著衣服睡了。

  方想年沒睡好。

  反反覆覆的做著同一個夢，全是楊夏笑顏如花的對著一個陌生人說：你回來了。

  他驚了全身的冷汗。

  汗淋淋的去廁所洗澡。

  出來的時候迎面撞上摸摸索索穿著睡衣的楊夏。

  楊夏聞著他的味，朝後退了一步：「那什麼，我的廁所堵了，我……」

  方想年猶豫半響，拍了拍她的腦袋，拉著她回了主臥。

  然後通廁所。

  他打字，「忍一會，外面的洗手間門鎖壞了。」

  楊夏怔怔的點頭。

  接著小心翼翼的問：「昨天院子裡的人，你看見是誰了嗎？」

  方想年抿唇，打字：「沒。」

  楊夏乾笑：「嚇我一跳，聽著聲音離我還挺近的。」

  方想年打字：「別怕，我在。」

  楊夏倚在門口聽著廁所的動靜，方想年拿來拖把把地面拖干，然後打字：「好了。」

  楊夏道了謝，進去，然後探出腦袋：「我還想喝你昨天煮的粥，方便嗎？」

  方想年笑笑，打字：「方便。」

  楊夏沖他笑笑，將門關了。

  方想年站在房門口，聽見門裡面傳來她出來的動靜，起身回房間換衣服。

  收拾被子的時候，掃見角落的香水愣住。

  他剛才剛洗了澡，沒來得及噴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