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彼時此時進行曲

  好久不見個錘子。

  唐淺沉著臉起身，被拉住。

  梁子謙聲音無奈：「真的是巧遇，我來……找方總幫忙，他說他沒時間，讓我找他的學生預約。」

  唐淺頓頓，坐下，對嚴琦努嘴：「這就是他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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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心底燒了一團火，方想年是故意的。

  他什麼都清楚，卻故意引著梁子謙找過來，沒安好心的老東西。

  嚴琦推推眼鏡：「你和淺淺認識？」

  梁子謙因為這句淺淺挑高了眉，後繃直：「我們是朋友。」

  唐淺沒應也沒否認，因為不管哪一種，說多了就真的太多了。

  嚴琦長出口氣，伸出手：「我叫嚴琦，是老師唯一沒出去的學生。」

  梁子謙伸手握住，接著便一僵。

  因為嚴琦又說了一句：「我還是淺淺的男朋友。」

  梁子謙想勾唇角，勾不起來，於是作罷，抽出手：「挺好。」

  嚴琦笑了笑：「你來找老師幫什麼忙？也許我可以幫你。」

  梁子謙笑意不達眼：「你幫不了。」

  嚴琦到底涉世未深，被一句話拒了有些燥臉，隨口說了一句：「那我幫你預約，貴姓。」

  梁子謙語氣悠悠：「梁子謙。」

  嚴琦回頭認真審視他：「深海地產梁家少爺？」

  「是。」

  唐淺默默扒米飯，不說話。

  梁子謙水杯倒滿水推過去：「別干嚼米飯，喝點水。」

  嚴琦沒注意這個，眼睛都亮了：「我師兄跟的你們的案子，我一直在遠程觀摩，沒機會去旁觀。」

  梁子謙上下打量他，不含惡意：「你還在實習吧。」

  嚴琦喃喃的：「主要是律師證還沒到手。」

  梁子謙覺得牙酸，因為這人年歲不算小。

  於是挑眉，帶點含沙射影：「你多大了。」

  嚴琦感覺這話像是在問他夠不夠資歷，還像在探他的底，梁子謙是這起案子的直接受理人，擁有旁觀律師的拍板權，認真開口解釋：「我二十六了，律師證沒下來，但是實習了四年。」

  實習四年都沒拿到律師證，要麼是懶，要麼是上面卡著不給過。

  梁子謙明白他眉眼下的意思，心裡有點堵得慌，因為唐淺正兒八經的承認的男朋友就這？

  眼神從不含惡意到鄙視不過一瞬。

  唐淺不輕不重的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腳，板鞋鞋底硬邦邦的，在球鞋上踢出塊髒鞋印。

  梁子謙卻不惱，有點高興。

  因為往常唐淺可是連個眼神都不屑給他。

  於是法外開恩：「我給你個電話，想去旁觀聯名聯繫他。」

  嚴琦興沖沖的說好。

  梁家房地產出身，前身是深海的房產巨頭，這幾年熱度下去了，尤其是今年，因為閆家伸爪子了，而且矛頭指向梁家定下的數個項目。

  閆家有自己的律師團隊，輕易不出手，出手便霸道的好似天理昭昭。

  梁家這邊知道勝負的天平傾斜，於是斥巨資召集了業內的大佬律師，一時間勝負倒難分了。

  嚴琦在猶豫，想問他知不知道閆氏的當家人是方想年的外甥。

  半響後還是開口了：「我老師是閆箏的小舅。」

  人類大約都是特別雙標的動物，自己的胎記是花，別人的胎記是疤，嚴琦得到主角的首肯，可以在這場史詩級的案件中打下自己的烙印，瞬間感覺閆箏是奸商，可恨極了，連帶的自然想讓梁子謙重新審視這段複雜的關係，拿出能說動自己老師出手的理由。

  梁子謙眉頭輕蹙，知道閆箏有個小舅，但還真的不知道是方想年。

  一時間覺得有些頭疼。

  唐淺放下筷子，開口：「和閆箏什麼關係？」

  談及時沒感情，沒起伏。

  梁子謙笑笑：「沒什麼關係。」

  說完，悄沒聲的瞪了瞪嚴琦。

  嚴琦覺得很古怪，明明自己才是唐淺的男朋友，該在意，或者想隱瞞的也該是自己。

  但大佬面前，還是決定三緘其口，轉移話題的招呼梁子謙吃飯。

  梁子謙跟著就了兩口，心口還是煩悶的。

  尤其是唐淺一直在扒米飯，半口不動菜，這沒用的廢物還一無所覺。

  吃完飯，梁子謙提出想敘舊，嚴琦也趕著走，趕著聯繫師兄了解事情經過。

  於是就剩下兩人。

  他揉揉眉心：「這孩子不適合你。」

  比他還大一歲，叫別人孩子卻理所當然。

  唐淺後退半步，仰頭看他：「他代表世界上大多數人。」

  意思是大多數人都是不完美的。

  而唐淺想做大多數人中的一個，嘗試過正常人的生活。

  梁子謙不明白，卻不打算問了。

  因為再是大多數人，其中也不會有他，自己早在很多年前就自己把自己劃出了局。

  更何況，唐淺在打量他，和三個多月前，辦公樓里初見一模一樣的打量。

  說是打量，不如說審視。

  審視他是不是賊心未死，找死依舊。

  摔過一次的地方，不能再摔一次。

  梁子謙深深的看她，掩蓋住層層漣漪，再笑像是大二那年初見。

  「好的。」

  那年唐淺眉眼冷漠的說：「借過。」

  梁子謙笑著說：「好的。」

  彼時帶著輕笑和玩味，此時帶著遺憾和慎重。

  唐淺的肩膀不易察覺的鬆快了，她揚眉勾唇：「恩。」

  梁子謙跟著勾起唇，眼底有小心翼翼：「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唐淺不想讓他送，覺得就這樣便挺好，和和氣氣的給過去蓋上一個溫柔的印章。

  但……罷了。

  她向前走：「我開了店，但是手腳很慢，十天了，裝修還沒好。」

  梁子謙一曬，點評她：「你要求太高了，正常裝修要十個月。」

  唐淺斜眼看他：「你說的是三層別墅吧，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

  這話說對了。

  梁子謙摸摸鼻子，懨懨的：「是我的錯。」

  認錯認的想當然，唐淺很無所謂。

  店離的不遠，走路十幾分鐘的樣子。

  梁子謙起初在後，小心翼翼的跟，接著感覺朋友的關係應該是相等的，於是長腿邁了一步，與她並肩。

  唐淺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走上前開開後門。

  後門是鐵門，有些難開。

  唐淺擰了幾把沒擰動，梁子謙湊上去：「你可以讓我幫你。」

  唐淺微怔，錯身讓他來。

  大概是力量夠，但技巧不足，擺弄了半天沒結果。

  唐淺啼笑皆非的伸手重新來。

  輕輕一旋，門開了。

  「該換指紋鎖！」

  唐淺拆穿他的找補語言：「是你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