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跳動吧，秒針！

  「殺！」

  「哈哈哈，末日之光無法對付我們齊心所鑄的戰甲。」

  「殺光一切眾生！」

  巨大戰甲上，所有邪魔們爆發出沸騰的戰意。

  它們依憑著戰甲上的無數黑色鱗片，釋放出數不清的術法，穿透虛空，朝著不可知的虛空之上打去。

  ——在那虛空的深處，謝道靈正在與三位邪魔首領交手。

  柳平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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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

  現在。

  這一剎那的結尾。

  自己已經掌握了邪魔的知識和能力，更有至強的邪魔之甲在身，從實力上說——

  自己是眾魔之中的強者。

  但……

  還是比那三位衝上去與謝道靈搏鬥的邪魔首領差了些許。

  柳平定了定神，站在無邊的毀滅光芒中，將目光朝無盡的虛空中掃去。

  巨大戰甲上的黑色鱗片散發出陣陣響聲，隨著他的意念而全部聳立起來，散發出魔性的力量波動，彼此串聯在一起，構成無數倍朝上翻的力量規模，匯聚於面具的猩紅雙瞳之中。

  終結之視·一切之末。

  這是一種窺見終結的力量，可以跳過一切術法的阻攔，看到一切紀元之敵的終末。

  柳平望向虛空，目光穿透了一切，終於看到了自己想見的人。

  他直接以意念凝聚成形，從漫長的神柱上飛掠而過，抵達了那片血海之中。

  血海。

  一道窈窕人影悄然而立。

  柳平落下來，靜靜站在那人身邊，看著腳下的波濤涌動。

  「照理說，這個時候所有眾生都應該去六道輪迴轉世投胎，以末日之力對抗邪魔，你為什麼還在這裡？」柳平問道。

  「我很早的時候就跟安德莉亞說過，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能忘記你，她身為聖靈，一定要在這件事上幫我。」女子說道。

  「她做到了？」柳平問。

  「是的，如今我已是血海之靈，甚至將來可能執掌這裡，你呢？」女子問。

  「我是第二道保險鎖，如果謝道靈失敗，我要幫眾生贏得活下來的資格。」柳平道。

  「這一切，什麼時候能結束？」女子落寞的問。

  「不知道還需要多久，但我們會盡力，一定不會讓大家都被邪魔化為虛無。」柳平道。

  「很好，那我就在這裡等你，直到那一天到來。」女子堅定的說。

  柳平上前一步，從身後輕輕抱住了她。

  「血海太孤寂，我擔心讓你一個人等太久……婭娜。」他低聲道。

  「這裡很好，不會有任何事情亂我心。」

  婭娜轉過身，用手輕撫著他的臉道：「我將閉上眼睛，再也不去看世間的一切，直到有一天，你重新回到血海之中。」

  她輕輕吻著他。

  一行行燃燒小字飛快浮現：

  「在聖靈安德莉亞的幫助下，婭娜以世界類生命體的身份加入血海，化作英靈。」

  「她將在此收集一切英靈，為了將來的戰鬥做著準備。」

  「她在此等你。」

  柳平閉了閉眼，柔聲道：「我一定讓戰爭早一點結束，不管用什麼方法。」

  「去吧，這場戰爭正在危急時刻，不要為我操心，我就在這裡等你，一直在這裡。」婭娜道。

  柳平慢慢點頭。

  他的身形化作光影，緩緩散開，從血海之中消失不見。

  另一邊。

  巨大戰甲突然渾身一震。

  所有戰甲鱗片不再放出任何攻擊之術。

  柳平的聲音從戰甲中響起：

  「各位，我們不知戰況如何，我需要一探究竟，請不要再動用戰甲的分毫力量！」

  不等其他邪魔回應，巨大的黑鱗戰甲爆發出無窮震動。

  面甲上，那雙猩紅雙目放出光芒，如同血日凌空，照耀無窮無邊世界，一時便已窺見情況。

  「完了。」

  柳平心中不禁冒出這個詞。

  在那重重的六道輪迴世界之中，謝道靈不斷轉生，在人間界漂泊流浪。

  然而她的術化作無數末日，不斷的轟擊在三位邪魔首領身上，卻被它們纏住，一時無法回歸謝道靈身邊。

  這要怎麼辦？

  有誰能去幫助她？

  不行，自己必須忍住，繼續扮演邪魔之主，操控這套戰甲，並號令這一切寄居在戰甲上的邪魔。

  那麼——

  誰能去助她一臂之力！

  誰能？

  柳平心念來回閃動，忽然抬起手，釋放出重重幻象，將發生的一切遮蔽住，不令一切邪魔能見。

  他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按在虛空之中。

  一滴血飛出來。

  「奧秘女士。」柳平低聲道。

  一道顫抖的女聲隨之響起：「是時候了，請讓他活過來吧。」

  柳平伸出手，輕輕觸碰那滴血。

  霎時間。

  一行行燃燒小字飛快浮現：

  「你已是一切虛幻幻象的藝術家，可釋放所有表演系力量。」

  「你釋放了『戲劇師』。」

  「時間之死的真實將化為虛假。」

  「倒數五秒，時間即將復活！」

  「五，」

  「四，」

  「三，」

  「二，」

  「一！」

  叮——

  那滴血忽而化作一枚翻滾的深紅色硬幣，在半空不斷翻滾，最終落下來，被一隻手接住。

  「啊，真的有人做到了，實在是難以置信。」

  那個男人說道。

  只見他手上帶著一雙拳套，背後漂浮著四柄迎風招展的戰旗，留著鬍子，整個人充滿了戰意。

  兩行小字浮現在他頭頂：

  「時間之主。」

  「這是時間具現的意識，是統御一切心所產生的過去、現在、將來的規則之力。」

  奧秘女士從卡書中出現，上前一步，牽住了這位時間之主的手。

  「才過去一個剎那，何必如此擔心？」男人看著她的神情，忽然咧嘴笑道。

  「一剎那，如同永恆。」奧秘女士輕聲道。

  男人伸手朝虛空一指，開口道：

  「柳平，時間即將恢復，現在你必須要做一件事。」

  「什麼？」柳平問。

  「就算只有一剎那，這一剎那中的所有事情也可以有其先後，這是時間重獲力量之後，一切法則安住的基礎。」男人道。

  「你想讓我把這一剎那發生的事情重排一遍？」柳平問。

  「必須如此，然後我就可以令神柱上時間開始流轉，接下來，我們便去未來，幫助謝道靈戰鬥。」男人道。

  柳平思慮數息，開口道：「此刻的我，將與這一剎那所有的事件同在——可以做到嗎？」

  「可以。」男人簡潔的回答道。

  柳平伸出手。

  無窮力量從戰甲上匯聚而來，在他手中化作數不清的力量，具現成一副套牌。

  「這是以我之力匯聚而成的表演系奇詭套牌，又具備一切武經上的力量，因此我要把它送到一切的開頭，讓我在少年時代便獲得它。」柳平道。

  「這樣一來，你身上的『英靈操作界面』就有來歷了，邏輯完美，很好。」男人稱讚一聲。

  他朝著虛空一按。

  只見一副畫面打開。

  那是修行世界——

  昔日的修行世界，柳平依然是少年的那一刻。

  他忽然獲得了一個序列。

  一切從那個時刻開始。

  他將不斷用靈石去填那個序列，直到發現靈石無用為止……

  「其他按照我所經歷的事件來排序吧——然後這一剎那可以過去了。」柳平道。

  「好。」男人道。

  「等一下！」奧秘女士道。

  柳平和男人一起望向她。

  「當這一剎那徹底結束，我將和時間前去六道輪迴，助謝道靈一臂之力，柳平，你打算怎麼辦？」奧秘女士問。

  「不必管我，我有自己的打算，也許我們很快便可以會面。」柳平道。

  「好，我相信你。」奧秘女士道。

  時間之主也點點頭，嘟噥道：「他的想法簡直不是人所能想到的，也就是說——」

  「一開始他就是邪魔之主，然後設計了這一剎那的一切，整個時間和命運都是封閉的，完美無缺，沒有人可以動搖。」

  「除非有人能再一次改寫時間，同時還要對抗身為邪魔之主的他——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奧秘女神道。

  時間之主抬起手，深深的說道：「我要開始了。」

  柳平和奧秘女士一起點點頭。

  時間之主高聲道：

  「你是眾生握不住的流沙，是一切的度量與腐朽之力，卻是我手中轉動不止的輪盤。」

  「跳動吧，秒針！」

  他背後的四面戰旗同時放出光輝，齊齊匯聚成一輪時鐘虛影。

  只見那鐘面上，秒針朝前跳動了一格。

  柳平眼前突然冒出來一行燃燒小字：

  「剎那已過。」

  「時間朝前跳動了一秒。」

  「你進入了真正的時間長河。」

  「請準備好。」

  「終結一切的戰爭正在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