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妹妹回家

  杜飛連忙道：「老闆，你眼光真好，這是正宗的野生甲魚，能長到這麼大可不容易，只要二百八十塊您就能拿走！」

  在杜飛看來，這甲魚的價格是真不貴。也就是在九五年，所以才賣這麼便宜。在他重生之前的那幾年，這麼大的甲魚至少能賣四五百一斤，這隻甲魚五斤多重，至少值兩千五百塊錢！

  可那個中年人卻不這麼想，立刻皺起眉頭道：「這價錢是不是貴了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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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飛笑道：「老闆，這麼大的野生甲魚，絕對值這個價！您知道馬家軍嗎？馬教練就是一直給他的隊員吃甲魚，所以才能有這麼好的成績的，說明甲魚大補！像您這樣事業有成的老闆，肯定要關注健康養生啊。這兩百多塊花得絕對值，畢竟什麼都沒有一個好身體重要，您說對不對？」

  九十年代中期，正是馬家軍聲名鵲起的時候，順帶也讓中華鱉精火了一把。雖然事後看來，這玩意兒就是智商稅，但當時的人們可是深信不疑的，也更加相信甲魚的滋補效果。

  聽杜飛說自己事業有成，那中年人也露出了一絲微笑，輕輕點頭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對我這樣的人來說，兩三百塊真的不算什麼，的確是健康更重要。」

  杜飛順著對方的話道：「可不是嘛，什麼財富啊，地位啊，女人啊，都是一連串的零，而健康則是最前面的那個『一』，要是沒有這個一，後面的零什麼都不是！」

  這都是後世網絡上傳爛的說法，但在九五年的時候絕對能讓人耳目一新。

  那中年人聽了也是連連點頭表示同意，乾脆地摸出三張鈔票遞給杜飛：「年輕人說的還挺有道理，這隻甲魚我要了，零頭不用找了！」

  「謝謝！」杜飛笑著向對方道謝，不過在看到對方遞給來的百元大鈔時，差點以為這是假鈔呢。

  好在杜飛很快就想起來，紅色的百元人民幣是1999年發行的，目前流通的就是這種青綠色的版本，這才沒有鬧出什麼笑話。

  這隻大甲魚賣了三百，加上之前的黃鱔和鯽魚，杜飛一天就賺了將近四百塊，等於以前兩個月的收入！

  而等杜飛把那些鐵皮石斛都賣掉，還會有一筆收入，也讓他十分高興，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信心。

  杜飛高高興興地回到家裡，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在廚房裡忙碌起來。

  自從父母去世之後，杜飛家的條件就越來越差。再加上他之前一門心思追求李艷玲，對妹妹的關心很不夠。

  如今杜芸每周的生活費只有二十塊錢，在學校食堂肯定吃得很差，也讓杜飛十分內疚。所以他打算做頓豐盛的晚飯，好好犒勞一下妹妹。

  杜飛在重生前獨自生活了幾十年，做幾個家常菜當然不是什麼難事，沒多久就把晚飯做好了。

  除了兩個素菜和番茄雞蛋湯之外，杜飛用早上抓到的大黃鱔做了個紅燒鱔筒，這也是杜芸最喜歡吃的菜，一定會讓她很高興的。

  杜飛剛做好飯就聽到有人敲門，還以為是妹妹回來了呢，連忙過去把院門打開，卻看到高蘭站在外面。

  高蘭看到杜飛就想起昨天在山上發生的事，俏臉立刻就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紅雲，連忙小聲對杜飛道：「我……我是來還雨衣的。」

  「其實不用這麼著急的，我也不等著用。」杜飛一面說一面伸手去接雨衣，在看到高蘭的手臂後就愣住了。

  在雪白細膩的肌膚上，幾道青紫的痕跡特別醒目，肯定就是昨天被趙慶打的！

  見杜飛發現了自己的瘀青，高蘭連忙把手臂藏到身後，低下頭小聲道：「是……是我昨天在山上摔的。」

  雖然高蘭明顯是在撒謊，但這畢竟是人家夫妻間的事，就連她這個當事人也在主動遮掩，外人就更加不好多說什麼了。

  所以杜飛只是接過雨衣，淡淡地對高蘭道：「行吧，以後再進山注意安全，對了，要是找到鐵皮石斛你可以賣給我，我出的價錢保證讓你滿意。」

  「好。」高蘭輕輕點頭答應，然後默默地轉身回家。

  看著高蘭柔弱的背影，杜飛忍不住輕輕搖頭，這個女人真的挺讓人同情的。

  不過杜飛很快就把高蘭拋到腦後，因為妹妹杜芸回來了。

  九五年的時候，杜芸還在念初三。這丫頭成績很好，考上了縣裡最好的一中，也是全家人的驕傲。

  看著扎著兩個羊角辮、稚氣未脫的妹妹，杜飛很難把她和二十多年後那個憔悴蒼老的中年婦女聯繫到一起，不由得眼眶一熱，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不過杜飛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緒，笑著對杜芸道：「小芸你回來啦，飯已經做好了，洗手吃飯！」

  哥哥這麼早就把飯做好了，也讓杜芸有些驚訝，不過她還是乖巧地答應了。

  兄妹倆很快就在桌邊坐下，杜飛夾了一段黃鱔放在妹妹碗裡道：「你最喜歡的紅燒鱔筒，快嘗嘗味道怎麼樣。」

  「謝謝哥哥。」杜芸甜甜地向杜飛道謝，嘗了一口後驚喜道：「呀，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杜飛又往妹妹碗裡夾了幾塊鱔筒：「知道你在學校吃得不好，回家了就要好好補一補。」

  哥哥已經很久沒這麼關心過自己了，也讓杜芸心頭一暖，連忙低頭扒飯。

  只不過雖然杜飛做的飯菜很可口，但杜芸卻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妹妹的反應當然瞞不過杜飛的眼睛，連忙關心地問她：「你想什麼呢，一副心事重的樣子。」

  杜芸被這話嚇了一跳，但在猶豫片刻後還是小聲道：「哥，明年我就初中畢業了，我……我不打算繼續念書了，想去城裡打工！」

  妹妹的話讓杜飛心裡咯噔一下，在前世的記憶里，杜芸的確在中學畢業之後就去城裡打工了。

  那時候的杜飛一門心思追求李艷玲，反而覺得妹妹不上學去打工是好事，這樣就能減輕自己的負擔了。

  而杜飛的這個的想法，卻害了妹妹一輩子。本來很有希望考上重點高中的杜芸，成了城裡的打工妹。之後的二十多年生活一直都十分辛苦，讓杜飛內疚了大半輩子。

  眼下好不容易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杜飛當然不會再讓妹妹重蹈覆轍。

  所以杜飛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對杜芸道：「絕對不行！你成績這麼好，不考高中可惜了。最後一年好好念書，爭取考個重點高中，然後上大學！」

  可杜芸卻沒有答應，反而是一副為難的樣子。

  杜飛見狀沉聲問：「怎麼，你就這麼討厭上學嗎？」

  杜芸連忙搖頭道：「當然不是，其實我還是挺喜歡讀書的。」

  見哥哥不解地看著自己，杜芸小聲解釋道：「可……可家裡現在的這樣的情況，我要是還接著念高中的話，哥哥你的壓力就太大了。」

  杜飛這才知道妹妹想去打工的原因，也是既感動又內疚。妹妹這麼為自己著想，可自己當初還覺得這樣做甩掉一個包袱，實在太不應該了。

  想到這裡杜飛認真地道：「小芸，這些事你就別管了，有我呢！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念書，以後考上大學，找份體面的工作。不但對你自己好，爸媽在九泉之下也會很欣慰的。」

  杜芸皺眉道：「可是……」

  「別可是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杜飛不容置疑地道：「你好好念書，賺錢的事我來負責。現在家裡就剩我們倆了，一定要相互扶持，好好地活下去！」

  看著好像變了一人似的哥哥，杜芸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輕輕點頭道：「嗯，我聽你的。」

  總算有機會改變妹妹的命運，也讓杜飛很高興，滿臉笑容道：「這樣才對嘛，快吃飯吧。」

  兄妹倆相視一笑，都覺心情好了很多。

  從九五年的勞動節開始，國家實行雙休制度。所以杜芸在家裡待了兩天，周一一大早就出門去上學了。

  「小芸，等一下。」杜飛在門口叫住妹妹，把這個星期的生活費給她。

  杜芸接過哥哥遞過來的錢，看了一眼之後頓時大驚失色道：「哥，你是不是給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