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幫倒忙

  姜尋的心情緊張而激動，但對方卻依舊平靜，找了個平坦的大石頭坐下，還朝姜尋招了招手。

  

  姜尋全身綻放著琉璃色的寶光，始終保持著警惕，只聽對方道：「我的時間不多，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吧。」

  「你可以先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姜尋問道。

  「我？我不就是你苦苦追尋的，落日村的村長嘛。」對方輕笑著說：「同時我的另外一層身份，也同樣是你在苦尋的，巫師！」

  姜尋深深的皺起眉頭，這個消息確實讓他震驚，村長竟然就是巫。

  緊接著就聽對方說：「不僅我是巫，我們村裡的人都是巫，我們被神樹選中，賜予了我們永恆的生命，又被上一代的守護者們細心交代，成為了新的守護著。」

  「守護者？」姜尋對這個詞兒非常感興趣。

  「是的，那也是一群拼命抗爭，阻止萬物生靈被那群金屬人奴役的有志者，無數年來他們始終在戰鬥。」村長認真的說：「這件事兒要想說清楚，就先要從神樹說起了。

  神樹與世界同時誕生，用現在的話說，很可能是某種神秘的宇宙物質形成的，它生長於地心火焰之中，生長到了大氣之內，是真正的通天徹地。

  不知道經過多少年，在神樹之上誕生了生命，起初也如海洋之中誕生的藻類，單細胞生物一樣，經過無盡的歲月的進化，變成了有意識能行動的生命體，並且開始統御其他的生物。

  但因為母樹的控制，他們每過一段時間都會重回母樹進行輪迴，每一次輪迴轉生都是一次進化，都以不同的形態統御著當時的時代和眾生萬物，可謂生殺予奪，一直到人類出現，他們也進化成了人形。」

  平靜的話語如同故事，卻聽得姜尋驚心動魄，這讓他瞬間就想到了之前逮住的那一對『阿貓阿狗』自稱是舊日支配者的妖獸，後來被降服才說，它們只不過是真正支配者的寵物。

  這顯然與此時的話題是相吻合的，在遙遠的過去，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過。

  姜尋默默的看著對方，對方似乎真的很趕時間，所以繼續說道：「到了人類社會之後，他們更是最先擺脫了蒙昧，不再是野獸般的廝殺，體驗到了情感的美好，以及統治的樂趣，更是開始厭倦了輪迴，想要擺脫神樹的桎梏了。」

  說到這兒，姜尋也在心中找到了印證，就是那沼澤中的人皇墓，那個惡靈就是擺脫了神樹輪迴又被殺死的，而他生前則是商王朝中興時期的，商王武丁的長子，王位的繼承人，是體驗過統治樂趣的人。

  「在那之後，他們就開始動手，要將神樹毀滅，而神樹畢竟是神樹，感知到了他們的陰謀，而且在當時，也有一群人在反抗著他們，這些人被稱為巫，也被稱為守護著。

  他們自己通過對天地自然的感悟，變得很強大，但始終還是敵不過這些先天神明，節節敗退，即將被消滅的時候，神樹出手了，以讓人無法想像的力量製造出了我們這一批永生者，並在巫師的教導下，形成了全新的抗爭和守護者。」

  姜尋微微的吐了口氣，沒想到事情和自己的調查竟然有這麼大的差異，自己一直視為大敵的巫竟然成了好人，當然歷史上也確實如此，遠古時代巫是從事祭祀，祝禱，行醫看病，甚至交到人們耕種畜牧的神的使者，是深受君主和百姓愛戴的一類人。

  只是後來的帝王收攏權力，將巫師的祭祀權也就是所謂的神權掌控在自己手裡，才慢慢落寞了，現如今的道教，就是繼承了巫的大部分文化而興起的。

  再加上後世的神魂裝神弄鬼跳大神，巫也徹底污名化了。

  不過，這都是眼前這人的一面之詞，姜尋並不會輕易相信，畢竟他見到了二小姐，還有她的丫鬟墜兒為巫生育的試驗品，憨憨的父親和上古的巫師屍體安置在一起，好像是在進行某種生命轉換的意識，這些又該如何解釋呢？

  所以姜尋只是耐心的聽他繼續說：「神樹對我們的賜福很快就被那些人察覺到了，他們立刻就來到了我們的村子，打著讓我們都成神，逍遙人世間的旗號，對我們進行分化瓦解，然後各個擊破。

  當我們發現的時候，他們則直接翻臉，開始瘋狂殺戮，我們則在那些巫師們的捨命掩護下四下逃竄。

  但還是有很多人被殺害了，僅剩我們少部分人逃出生天，隨後我們跟著巫師躲了起來，一面跟著他們學習本領，漫長的歲月中不斷有巫師老去死亡，他們中也有人害怕，並對我們現產生了嫉妒之心，所以有些人背叛了我們，更是妄圖『吃掉』我們以求長生。

  就在這樣的混亂中，那些傢伙終於對神樹下手了，毅力了億萬年的神樹突然分崩離析，代表著的世間各種元素的七條根莖被拆分了，眼看著那些人要徹底失去束縛，無敵於世間了。

  剩下的巫師們挺身而出，藉助神樹最後的力量和自身的生命之能，一起將那些人封進了大氣之中……」

  聽到這裡，姜尋臉上也出現了動容之色，大氣中，也就是在地球與太空的中間層啊，真的像是個上不去也下不來的天然囚籠啊。

  「在那之後，對方奮力掙扎，無時無刻不想著掙脫出來，而且隨著巫師們的老去和死亡，我們只能接替他們，看守著那些人。

  原本到了今時今日，數千年的時光，他們的銳氣也好，力量也好，都已經被消磨殆盡了，可你卻突然出現打破了局勢。

  他們拆分了神樹，本來是自己持有，是我們豁出性命搶奪回來，並且將神樹之根分散在天涯海角的，因為神樹一旦重組，他們就會開始新的輪迴，對他們的封印自然也就解除了，到時候他們還會再次進化，必然會給世界帶來更可怕的威脅甚至是災難。」

  姜尋抬頭看向天空，那即將被自己重組的五條樹根，此時仍然被黑氣阻隔著，難道自己真的幫倒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