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萬物母樹

  這藏北老妖所使用的喪盡天良的邪惡法器，讓人憤怒，但是效果卻同樣讓人震驚。

  鮮血灌入石墩之中，不知道從哪滲出來了，沿著外面的花紋盤旋向下，流到地上，像是一條赤紅色的毒蛇在地上快速爬行。

  鮮血如蛇，蜿蜒流淌，幾乎遊走到了祭壇之中的每一個角落，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明明倒出來的鮮血不多，但石墩之中卻像是無窮無盡，始終在往外流淌。

  最後，整座祭壇都變得一片鮮紅，同時地面上，人們才發現，剛才那一小股『血蛇』並不是漫無目的的遊走，而是沿著血槽在流淌。

  此時看起，流淌著鮮血的血槽，縱橫交錯，組成了一幅詭異的圖案，像是天干地支，又像是某種星圖。

  鮮血滾滾流淌，源源不斷，在陣紋之中浩蕩如河流崩騰，奔流不息。

  「血河陣，果然是血河陣！」夢山人得意的說。

  不用他說，大家都看到了，藏北老妖用鮮血引動了祭壇石墩中激活的血液，這有點像是農村常用的壓水井，抽水之前先倒入一些水，排出空氣形成壓力……

  姜尋這邊還在科學分析呢，旁邊那宗主老頭則激動的說：「你的那些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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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北老妖得意一笑道：「這正是上古時期不死妖人的血！」

  這個宗主老頭明顯比老太太思維更活躍一些，聽完之後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如此看來，想要引動石敦中的鮮血，必須要特殊的血液，顯然都和不死族有關。

  姜尋緊盯著藏北老妖，重點是他手中的人頭骨，他也知道上古不死族的秘密，還保存著血液，這他娘的，真是香餑餑啊，什麼妖魔鬼怪都想咬一口。

  大陣被激活，血河在流淌，這個祭壇算是恢復基本功能了，若是綁上『祭品』，可能就會溝通神明了吧。

  姜尋轉頭看向那個宗主老頭，宗主老頭卻說：「這些都是我們這些後人添加的，祭壇真正原始的狀態還沒有打開。」

  夢山人瞬間啞火了，剛才還在炫耀自己的非凡見識，結果全都成了畫蛇添足。

  這些什麼陣法，都是一代又一代的人結合自身時代的文明特點而添加上去了，聽宗主話里的意思，沒有這些畫蛇添足，狗尾續貂的陣法，最原始狀態的祭壇才是最純粹的。

  也就是說，他和藏北老頭一度操作猛如虎，只是墊場的表演而已，遠遠不是主戲。

  不過宗主老頭卻說：「即便如此，你們二位也算過關了，畢竟這座原始的祭壇已經有數千年沒有真正開啟過了。」

  蒙山人大喜過望，得意的看了一眼姜尋，等待他再次加入自己的團隊。

  可姜尋卻再次把師兄和玉人叫在一起，再一次要走了師兄的另一件法器和玉人的一塊青玉片，他面色陰沉，情緒極差，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從那一片血河之上飄飛過去，輕盈的落在了祭壇上。

  眾人齊刷刷的看著他，甚至能感受到他散發的強大氣場。

  姜尋此時仍然有耐心陪著他們玩這『闖關遊戲』，完全是因為在心裡告誡自己，這些都是臭魚爛蝦小嘍囉，雜碎了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要堅持到最後。

  他強壓怒火，想到了這次旅程會有收穫，卻沒想到來到了族人的修羅場。

  不過這樣也好，這讓他距離真相更近了。

  至於眼前的祭壇，他們說來說去都沒弄明白祭壇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其實根本不是什麼狗屁陣法，甚至都不是祭品，而是虔誠的信徒！

  就像西方教義中那著名的『替罪羊』的典故，虔誠的信徒夢見了唯一真神，神讓他將自己的兒子獻祭，而且那是他九十九歲高齡時才剩下的唯一子嗣，但虔誠的信徒還是按照神的旨意去做了，就在準備殺死兒子獻祭的時候，天使出現阻止了他，告訴他這只是神的考驗，最後殺死了一隻羊來獻祭。

  歸根結底，神明看中的不是你的祭品是什麼，而是你不惜一切的虔誠之心！

  所以，姜尋以師兄的法器和玉人的玉片做幌子，偷偷拿出了那枚赤紅色的念力之石，將她們一起放在了石敦上。

  剎那間，赤紅色的光芒噴涌而出，比之前的血液還要鮮紅耀眼，光芒覆蓋了整個祭壇範圍，下面的血河也跟著沸騰起來，一串串血花翻騰著，血珠飛濺。

  下一刻，漫天的紅光如雨般灑落，光芒照射的每一滴血珠都變成了一個紅色的人，一會的功夫就出現了數百人，雖然沒有樣貌，但從身材能看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齊刷刷的跪在地上，虔誠的膜拜著。

  不僅如此，偌大的祭壇之中，還傳來了無數嘈雜的人聲，有禱告聲，有誦經聲，有感恩聲，融匯了古往今來無數人拜神時的心聲，儘管形式不同，所求不同，承諾不同，但虔誠的信念卻都一樣。

  眾人虔誠拜神的念力徹底激活了這座祭壇，八根石柱子爆發出了沖天的光芒，投射在頂壁上。

  人們抬頭看去，不規則的頂壁，加上這八個光團，竟然組成了一張巨大的人臉，俯視著這裡。

  宗主老頭明顯比之前的老太太多一些感情，此時見到這畫面，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雙手合十念念有詞，只是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姜尋卻沒什麼心思看他做磕頭蟲，直接收起了信念之石，紅色的光芒如大海退潮一般，重新回歸到了石墩之中，姜尋立刻拿起了法器。

  頂壁上的巨大人臉消失了，宗主老頭一愣之後也連忙站起身，吃驚的看著姜尋手裡的法器，姜尋卻直接問：「過關了吧？」

  老頭一愣之後，立刻道：「請。」

  老頭突然使用了敬語，把大家都嚇了一跳，想著老頭可能是被震撼到了，只說請，卻沒說往哪走啊。

  姜尋卻沒有再問，而是直接朝著牆壁走去，這裡可沒有壁畫，是真真正正的山體，就這麼直接走過去，不是撞南牆的傻子，就是會穿牆術的妖怪。

  結果姜尋就這樣直接走進去了，岩壁上仿佛盪起了一片漣漪，姜尋就此消失不見了。

  這一次他沒有招呼那奇怪的玉人，沒有帶上那位痴人師兄，更沒理會什麼夢山人和藏北老妖，此時心裡已經滿是哀傷與憤怒，一心就想著儘快通關，看看他們的最終訴求，最後幫助他們完成，然後等著所謂的真神下凡，姜尋好問問他們，當年到底做了什麼，這比血債到底該找誰來償還。

  姜尋的冷漠與霸氣讓眾人出現了瞬間的呆滯，但隨後，其他人也跟進來了。

  這第三關是一個簡單卻肅穆的空間，準確來說應該是一座供奉祖先的祠堂，下有供桌，上有神龕，儘管都是石頭打造的，卻非常精美。

  不過神龕之上並沒有擺放祖先的牌位，而是供奉著一株青銅樹，就是那已經人盡皆知的青銅神樹，只不過這上面掛著的東西更多，有龍鳳等神獸，而且還有人，像是人參果樹一樣生長著很多人。

  唯一不和諧的一點是，神樹的根。

  雖然也是真實樹根的樣子，但就這麼坦露在外，下面既沒有花盆，也沒有潛入到石頭神龕中，就這麼放在外面，好像一陣風吹來就會倒。

  這時候，第三位宗主老頭出現了，他的神志顯然比前兩位都要更清晰，一出現就笑道：「真能沒想到，今年會有這麼多英傑湧現，連過兩關到了這裡。」

  姜尋現在可沒心思和小嘍囉廢話，直接對這宗主老頭問：「這一關有什麼要求？」

  老頭自然認得他，就是剛才一把天火燒掉護山迷林的年輕人，語氣這麼沖，這是連過兩關之後氣勢如虹，想要一鼓作氣呀。

  宗主老頭也沒廢話，直接說道：「這一關很簡單，就是考究你們的看家本領。

  看到神樹了吧，它其實是活得，是這個世界的萬物之母，原本生長在一尊神器之內的，但因為那神器崩潰，所以母樹也停止了生長，處於現在的狀態。

  所以數千年來，我們廣邀天下制器的迎接，就是希望有人能夠重新打造神器，讓母樹栽種進去。」

  這個要求讓眾人全都無語了，前面兩關雖然玄妙，但好歹有跡可循，還勉強能理解，但現在，他說這株青銅樹是活得，還是萬物之母，這就太扯淡了。

  不過，既然來了，就做好了什麼事兒都會發生的準備，能栽種神樹的神器，那不就是個花盆嘛。

  那位痴人師兄第一個響應，因為這是他的拿手好戲呀，當即道：「這個我可以，敢問宗主，制器的材料有嗎？」

  「當然有。」宗主老頭說：「你們既然能來到這裡，就已經算是我們的請來的神匠了，自然所需的一切都由我們負責。」

  說完，宗主老頭從懷中拿出一塊不規則的青銅塊，扔在地上都沒有會多看一眼那種。

  青銅其實也是一種合金，本來的樣子是金色的，經過數千年的氧化，變成了那種暗青色鏽跡斑斑的樣子，但是這老頭拿出來的，就是這樣一塊暗青色的金屬，在場的都是制器好手，一看就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材料。

  唯有姜尋知道，這塊青銅，是那母樹上誕生的神金，嚴格來說，與那些所謂的神族是同根同源的實在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