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章 戰爭與和平

  店主有些尷尬的介紹了一番自己的仙女圖，違心的誇讚了一番姜尋的眼光獨到。

  多半是因為瓷瓶突然崩碎，讓他還有些發蒙，所以很多套路都忘了，降智降得厲害。

  

  古玩行，不管是賣家和買家，都不應該對玩意詳細解讀，全靠個人眼力才是古玩行的核心。

  不過此時姜尋摘下畫，這一刻算是正式成交了，所以姜尋對店老闆說：「這並不是神女降世圖，甚至恰恰相反，這裡並不是什麼神女，而是魔女！」

  「啊？」別說店老闆不信，齊暢他們也不信，這上面的女神腦後有聖光輪，身著五彩霞衣，美麗聖潔，明顯就是九天仙女下凡塵。

  姜尋也沒解釋，而是換個位置又把這幅畫掛了起來，人們瞪大了眼睛盯著，但仍然是那超凡脫俗的聖潔仙子的模樣，哪有什麼魔女呀？

  「這也沒變化呀，你打眼了吧！」齊暢不屑的說。

  姜尋仍然沒說話，而是朝他們身後指了指。

  人們轉身看去，原來那裡有一面落地的銅鏡，鏡面打磨的光滑清晰，幾乎與現代的玻璃鏡子一般無二。

  此時，這幅畫正好對著鏡子，待人們看清楚之後，齊暢當即驚呼一聲：「哎呀我的媽呀，這是什麼？」

  人們吃驚的看著鏡子中反射的這幅畫，直接看畫，是聖潔高貴的神女降世，可是鏡中的竟然是，鬼母鬼子圖！！

  原本的神女變成了青面獠牙的惡鬼，肥胖的身體中孕育著同樣青苗獠牙的小鬼，而之前膜拜神女的善男女心，都變成了神色驚恐的幽魂。

  「這……這怎麼可能？」店老闆結結巴巴的說，用力的揉著眼睛。

  姜尋卻笑著說：「你之前說得對，這幅畫還真是古畫，而且是名家的真跡，不過和唐伯虎無關，是創作於年代更久遠的北宋時期，那時候崇尚神鬼之風盛行，上至帝王貴族，下至販夫走卒，凡是皆要禱告神魔妖鬼，很多妖言惑眾，打著神魔旗號斂財騙人的事情更是屢見不鮮，邪惡教派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出來，其中活人獻祭的惡性都死灰復燃了、

  所以當時的有識之士想要扭轉風氣，這幅畫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應運而生的，目的就是要警醒世人，是神是鬼只在一念之間，你看到的神佛，很可能是魔鬼假扮的。」

  「哇……」齊暢驚呼道：「這話說得太對了，神魔就在一念間，只是這畫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做到的？還有你是怎麼知道的？」

  姜尋微微一笑沒有解釋，而是收起了這幅畫，至於他為什麼知道的這麼詳細，那是因為他認識這幅畫的作者。

  作者就是靈族的那位始祖，當年被稱為魔女的人，她畫這幅畫就是諷刺當時那些自詡名門正派的傢伙們，看似一個個高端正義，其實一肚子男盜女娼，虛偽透頂。

  而反向繪製的鬼母鬼子，她說她曾經親眼見過，某個正派人士修煉的邪功，遭遇之時還想要屯了她，幸好她使出渾身解數逃走了。

  沒想到時隔千年這幅畫竟然流傳下來了，而且還保存的如此完好。

  當年她想讓姜尋幫忙，把這幅畫掛到當時天下第一名門的山門上去，不過姜尋這種小手段很是不屑就沒同意，雙方也因此鬧了彆扭，最後隨著矛盾積累不歡而散了。

  現在這畫也算是物歸原主了，姜尋收好之後，問店老闆：「這幅畫是從哪弄來的？」

  店老闆正在痛心疾首，這樣一幅雙畫，神魔一念之間的畫法一定能賣大價錢啊，只是怪自己一時心生感動，就胡亂許諾讓他們隨便挑，這一下損失更慘重了，所以說，做生意的人就不能有良心啊，沒事兒瞎感動個屁呀！

  聽到姜尋的問話，他也沒心思回應，只是隨口道：「淘換來的。」

  姜尋也不在意他的心不在焉，而是又四下看了看，又拿起一個青銅逨盤，青銅，都青得像翠綠色了，四周有獸頭吊著銅環的造型，外圍有花紋，盤子內部可滿了周代的金文，姜尋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真是假，因為上面的金文他也看不懂，但既然要去參加制器大會，總不能空手去，他也不想占那位老實師兄的便宜。

  「這個多少錢？」姜尋問道。

  店老闆心頭一驚，他原本知道，自己這店裡根本沒有真貨，但這幅畫顛覆了他的認知，打了眼了，同時也知道姜尋不簡單，這是遇到行家了，如今他又看上了青銅逨盤，這讓他有些恍惚。

  儘管這青銅逨盤是他進的『貨』，但還是有些怕賣飛了。

  但是打開門就是做生意的，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報了個高價，一個能讓他開張吃三年的價格，結果，姜尋笑了笑，轉身就走了……

  店老闆急得調教，但這是賣古玩不是賣衣服，假裝強硬的報價，只要顧客走的堅定，店主就得慫，然後主動降價。

  古玩的價格是必須咬死的，他不是走量的生意，所以寧願三年不開張也不能降價，賣得就是稀有。

  而且他覺得，他們買走自己破碎的瓷瓶也不是什麼做好事兒，而是看出瓶子是正品，即便破碎了，也有高手能夠修復，若是頂級高手修復之後，賣的價格可能比自己還高。

  剛才事情突發，自己是被瞎矇了，他之所以把那麼好的瓷瓶擺在外面，目的就是為了釣魚，釣那些真正有眼光的人，誰想到今天突然爆了。

  不僅損失了鎮店之寶，還搭上了一幅畫，可是虧大了。

  而姜尋一行人則繼續閒逛，齊暢拉著他的胳膊，道：「再找找類似這幅畫的寶貝吧，這種淘寶方式太有趣了。」

  姜尋笑道：「古玩行興盛了數千年，在這時代也興盛了幾十年了，你以為這種大市場中還會有真貨嗎，能碰到一件都是天大的運氣。」

  齊暢的熱情立刻減退，確實如姜尋所說，古玩行重新興起也有幾十年，亂世黃金，盛世古董嘛，最早的一批人趁著大家都在發蒙呢，已經深入各地鄉村收貨了，現在擺在市面上交流的，十有八九都是仿品贗品，哪怕是拍賣行競拍的，也會出現高仿品。

  歷史雖然悠長，但古代的東西卻很難傳承下來，能見到的多半都是墓里出來的。

  而且，姜尋又一次獲得了落日碎片，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研究。

  齊暢繼續亂逛，身邊前呼後擁，之前大家都看到了她出手闊綽，一個碎瓶子都願意出原價買，而且大家心裡也都清楚，這可能是行家，看得准，有修復的手藝等等。

  這樣的客人其實才是店主們最愛的，如果是完完全全的外行，絕不會出大錢買摸不準的玩意兒，頂多買點小玩意兒當玩，只有懂行的人才願意花大價錢，而且越是懂行的人越容易打眼。

  一眾店主圍著齊暢，各種推銷，齊暢也很享受這種感覺，挨個的逛。

  姜尋趁機離開，身影幾個幻滅就到了遠郊的深山之中，這裡距離當年皇太極率領清兵繞到蒙古，破牆而入的古北口不遠，雖然已經過去了數百年，烽煙早已散盡，但巍巍青山，斑駁的城牆，始終記錄著那烽火連天的歲月。

  姜尋鑽入深山之中，而且是一座光禿禿的黃山，特殊的地質草木不生。

  他取出剛才瓷瓶上的落日碎片，就是因為他掏出蜻蜓眼，觸發了這塊寶石中的靈力，雖然崩壞了瓷瓶。

  石頭不大，仍然只有指甲蓋大小，但在陽光下仔細看，裡面似乎有一天火焰在燃燒，又想是太陽表面那樣火浪滾滾。

  姜尋拿出蜻蜓眼，將上面的落日碎片取下，然後自己躲得遠遠的，用靈氣來控制兩塊碎片讓它們融合。

  兩塊紅石頭飛騰而起，在光禿禿的山谷之中像是一雙妖冶的眼珠，在姜尋的操控下慢慢靠攏，只聽叮的一聲響，融合在一起。

  緊接著，一片刺目的紅光崩現，隨後化作無邊的烈焰占滿了整座山谷，姜尋就知道會這樣，所以選了個比較安全的地方，不過火焰並沒有擴散，反而爆燃之後開始慢慢熄滅。

  姜尋緊盯著眼前的火海，火焰之中竟然隱約有畫面在跳動。

  他還記得之前掰開落日碎片，分出一半給憨憨一家的時候，當時就出現了太陽大爆炸，爆炸碎片漸漸形成地球的畫面，又看到了盤古開天闢地的畫面，科學的，神話的兩種世界誕生的畫面，似乎要讓他做選擇似得。

  此時落日碎片融合，又出現了畫面，這一次的畫面更生動，更真實，全部都是戰爭！

  烽火連天，屍橫遍野的戰爭，大大小小的戰爭，義和拳，太平軍，大順軍，滿清辮子軍，明軍，蒙古騎兵，大宋禁軍……

  這一千年來的所有軍隊都囊括了，每一支軍隊都有各自的特點，每支軍隊在創建之初都是無敵的橫掃天下的隊伍，但隨著進入和平時期，不可避免的都出現了武備鬆弛現象，大宋禁軍吃空餉虛報數字，真有八十萬禁軍早就大一統了，大明的軍戶所總是欠餉，滿清的八旗子弟飛鷹走馬更不用說。

  姜尋不是很明白為什麼火焰中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畫面，是在提醒自己和平時期也要注意士兵的訓練嗎，還是朝代更迭是歷史必然，又或者再說戰爭與和平，毀滅與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