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冥月眴陽

  裝可憐的老頭聽了姜尋的話，立刻又往牆角縮了縮，像是一隻無助的老鼠。

  可就在他身後，就是鏡子中失蹤六年的少年羅麗霞，恰恰是對他邪惡的最好證明，這種惡人不配任何憐憫。

  所以韓穎上再次躍出，準備一次性打掉他剩餘的牙齒，老頭連忙說：「你們想要我說什麼？」

  見他終於吐口，姜尋笑道：「就從一百多年前說起吧，這座城市中的富豪和地頭蛇，加上洋人，聯合創辦的那間製藥廠。」

  老頭瞬間瞪大了雙眼，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沒想到這麼久的事情居然被一個年輕人翻出來了，他們是為此而來，還是偶爾得知的？

  姜尋說話，老頭裝傻，韓穎姍的腳步卻沒停下，又來到了老頭子的身前。

  老頭悚然一驚，連忙道：「那個工廠趁著當年亂世，人們走投無路的機會，偷偷的進行著人體實驗。」

  

  「你是那工廠里的什麼人？」姜尋立刻追問。

  「我是當年的臨床醫生。」老頭頹唐的捂著幾乎折斷的下巴，無力的招供了。

  「果然如此啊。」姜尋眯起眼睛說道：「你顯然也是通過了靈魂轉換啊。」

  老頭低下頭，任憑口中的鮮血滴答，算是默認了。

  姜尋卻哼笑一聲，道：「看來到了今時今日，你仍然在為你的老闆，以及你的客戶服務著，偷偷躲在這裡選擇青春年少的身體提供給他們啊。」

  「啊？啊？啊？師傅你們在說啥？」韓穎姍已經聽蒙了。

  姜尋簡單的說了一遍大致情況，韓穎姍聽得險些驚掉下巴，然後又是一腳飛踢，徹底踢掉了那老頭的下巴，怒罵道：「草菅人命的畜生啊！人的生命只有寶貴的一次，憑什麼你們像是寄居蟹一樣的輕易剝奪呢，真是該死！」

  老頭捂著下巴疼的滿地打滾，口中鮮血崩流，牙齒一顆不剩了，而姜尋還在一旁說：「你不是醫生嗎，那就把自己脫臼的下巴接上吧，我的話還沒問完呢。」

  老頭打了個冷顫，知道自己就算裝死也沒用，這倆人一個陰鷙一個暴躁，已經吃定自己了。

  他忍著痛爬起來，真的用中醫的手法接上了脫臼的下巴，只是沒有了牙齒，讓他看起來又蒼老了幾十歲，像是個扁嘴老太太。

  「靈魂奪舍絕不是你一個醫生，或者什麼人能掌握的本事。」姜尋說道：「直接說吧，你們藥廠背後的勢力是誰？」

  「是上古神巫的後人，他們掌控著古往今來所有生靈的靈魂。」老頭子看著眼前的韓穎姍徹底崩潰了，毫不猶豫的說道：「他們就是靈魂的統治者，所有手段都是他們賦予的，我們只是馬前卒而已啊！

  在他們的掌控下，眾生的靈魂被制定了三種結果，永生，輪迴，毀滅。

  我們這種借屍還魂的情況就被他們稱之為輪迴。」

  姜尋聞言眯起眼睛，握起拳頭，雖然早有猜測，但親耳聽到還是不免震驚和憤怒。

  這些巫師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主宰，三種結果正是人們數千年來對死亡之後的歸宿的猜想，可他們卻把猜想化為了現實。

  但是姜尋知道，上古時期巫師自己都做不到永生，今天的成就是他們通過不死族人的生命掠奪和殘酷實驗而得到的。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但此時姜尋還是強忍著憤怒，繼續問：「怎麼找到他們，還有名單，在你們改造後，永生者，輪迴者，甚至毀滅者的名單全部都給我！」

  「是是是，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的。」老頭子連連說道。

  有了他的承諾，姜尋也逐漸平靜下來，又問道：「之前那雜物間的雙重空間是怎麼回事兒？還有那面能抽取靈魂的石鏡又是怎麼回事兒？」

  老頭既然撩了就不會再自作聰明的隱瞞了，他直接說：「雙重空間是大神巫設下的，只有靈魂狀態才能穿越的絕密空間，這面仙境也是神巫賜給我的，叫做『冥月鏡』，神巫說，鏡身是取自永不見太陽的月球背面的一塊極陰石，鏡面則是由無數人的頭蓋骨煉製而成的，頭蓋骨是保護靈魂的骨骼，擁有特殊的靈魂之力，熔煉成器，可牽引靈魂！」

  「無數……人頭骨？」韓穎姍頭皮發麻的說，隨後又是一腳將老頭直接踹翻：「你們特麼還有人性嗎？」

  姜尋皺了皺眉頭道：「也就是說，那面石鏡能把人的靈魂拽出體外，那能不能把靈魂重新安放回去呢？」

  老頭搖頭道：「那是下一個環節，不是我負責的，我並沒有那樣的神器。」

  「是什麼樣的神器？」姜尋追問。

  老頭也是借屍還魂之人，他親身經歷過全部過程，所以直接說道：「還有一件神器名為『眴陽鏡』，傳說是用落日碎片和無數生魂凝練而成的，可以讓靈魂轉生，注入新的身軀。」

  「呵呵……」韓穎姍笑道：「你們這組織還挺嚴謹的，核心技術由不同的人掌握，避免一家獨大呀。」

  而他所說的能將靈魂重新植入的方法，正是姜尋所需的，他立刻說：「將你知道的相關人員和聯繫方式都說出來。」

  說完姜尋又對韓穎姍說：「他說，你來錄像！」

  現代化了，不需要記錄在案，簽字畫押了，直接以影片形式拍攝下來，才是鐵證如山！

  老頭明顯沒想到，但韓穎姍已經拿出了手機，並且說：「這招好，若他信口胡說騙我們，或者避重就輕，我們就把這段視頻公開。」

  老頭嚇了一哆嗦，這小姑娘的心思真歹毒啊，若是自己這段『自白』被公開，不用他們動手，自然有人來滅口。

  但是要不說，現在就可能被這倆人弄死。

  最終老頭選擇一慫到底，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掌握的信息，一股腦的和盤托出，其中就包括華龍集團的楊老太太，這讓姜尋基本相信了他的話。

  但可惜的是，他並沒有說出掌控著『眴陽鏡』具體信息，只是稱為神巫大人，每三十年會出現一次，幫助他完成靈魂轉移，距離下一次出現還有十二年的時間。

  這最關鍵的信息還要等十二年，氣得韓穎姍又是跺著腳大罵一番，隨後她也問道：「之前又一次我們在天台跳舞，我的身體突然失控，像是牽線木偶一般被人掌控著，那人是不是你？」

  「是我。」老頭直接承認：「當時你浩蕩出的靈魂之力無比強大，我掌控的冥月鏡躁動不已，我就索性將它激活，結果它主動對你發起了進攻。」

  韓穎姍皺著眉頭看著他，又轉頭看向姜尋問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姜尋道：「我也不知道，現在你的情況我也搞不懂了。」

  以前判斷她只是個幸運的騷靈，顯然太武斷了，這個丫頭身上蘊含著更大的秘密。

  而韓穎姍卻因此非常驕傲的說：「這就對了，仙女怎麼能輕易被人看穿呢，等你教會我怎麼飛行，我就飛升回天界去了。」

  這就是典型的飄了呀，不過她這性格還真是豪邁啊，坦然接受自己的與眾不同，而且不管好壞，只要我有的別人沒有，我就驕傲！

  姜尋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看向還被困在鏡子中的羅麗霞，隨後拿出蜻蜓眼，取下剛才那所謂的冥月鏡中獲得的黑紫色石頭，靈氣涌動灌注其中，石頭頓時亮了起來，黑紫色的光芒閃動，像是地獄的魔王睜開了獨眼一般。

  隨後，光芒激射而出，落在對面的鏡子上，又反射到其他的鏡子上，羅麗霞的天地人三魂被光芒包裹著，將她從鏡子中拽了出來。

  剛一落地，天地人三魂瞬間合一，片刻的功夫失蹤六年之久的羅麗霞就恢復了神志，然後瘋了似得朝自己的肉身撲了過去，想要自己鑽進去，可每一次都是透體而過。

  這畫面像極了一些影視劇中想像出的鏡頭，人死了，靈魂看著自己的屍體，想要重新回去的畫面。

  如果死亡真是這樣，相信絕大多數人都會嘗試一下吧。

  屢試無果之後，羅麗霞轉過身就跪在了姜尋和韓穎姍面前，道：「兩位，求求你們救救我！」

  韓穎姍都看傻了眼，自然毫無辦法，看向姜尋，姜尋也是無可奈何，剛才老頭說了，想要讓靈魂歸位，需要另一面叫做眴陽鏡的神器。

  雖然姜尋也想用蜻蜓眼上的靈石來試一試，但人命關天，他也不敢輕舉妄動，萬一弄巧成拙，讓女孩魂飛魄散，自己又和那藥廠里用人來做實驗的傢伙有什麼區別呢。

  「你別著急，我們既然能救你出來，就一定能讓你復活的。」姜尋說道，為了這女孩，為了秀芝，那眴陽鏡姜尋是志在必得的。

  韓穎姍也在一旁出言安慰，一口一個本仙女怎麼著的，女孩此時六神無主，把他們當成救命稻草，自然是說什麼信什麼了。

  那老頭在一旁假裝透明，畢竟他就是兇手，現在就等著姜尋怎麼處理自己了。

  哪知姜尋什麼都沒說，先是把羅麗霞的身體又封印回了雜物房的雙重空間內，留下一道靈氣助她維持身體機能，然後安排韓穎姍帶著羅麗霞的魂體離開，這讓韓穎姍興奮不已，並美其名曰『我的宿舍有隻鬼』。

  老頭就這樣被無視了，但他仍然不敢掉以輕心，生怕這是姜尋故意讓他放鬆警惕，然後一擊必殺，直到偌大的練功房內鴉雀無聲，外面的校園萬籟俱寂，確定沒人會搭理他了，這才爬起來，小心翼翼走了出去。

  只是他沒有注意到，黑夜之中有兩雙妖異的眼睛睜盯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