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最大的好處

  紫發女說跪就跪，跪的痛快。

  跪了之後，立刻從傲嬌小妞，轉變成了好奇迷妹，也沒有其他人那般敬畏，活潑中略帶幾分羞澀，嘰里呱啦的問這問那，就像情竇初開的小妹妹在問哥哥一些戀愛的問題。

  「你真是獲得永生了嗎？」

  這是靈族內部曾經的傳說，當年老祖親口說的，尊上早已超凡，永生不滅。

  幾百年不見，大多數人已經當成了傳說，只能是老祖過度崇拜尊上的誇張比喻。

  

  可現在本尊真的出現了，紫發女調整心態之後，立刻問出這個問題。

  姜尋微微一笑，卻搖頭道：「確實活了好多年了，但是否會永生不死，我也不清楚。」

  呃……這個回答很牛逼，完全沒脾氣。

  姜尋客客氣氣，平易近人的樣子，讓紫發女漸漸放開了，朝著姜尋這邊湊過來，又問：「這是一種什麼體驗呢？感覺跟我正好相反，我在小時候，族長就要我們看一位哲人的關於死亡的論述，尤其是一句『向死而生』，更讓人感受深刻。

  每個人從出生，就主動走向死亡，只是過程各有不同，有人精彩，有人平凡，但終歸逃不過最終的宿命，所以我們只能儘量在自己短暫的生命中創造屬於自己的燦爛與精彩。」

  聽著好像有道理，但姜尋卻搖搖頭，道：「說得很好，但我覺得這類的思考有些多餘，我記得孔丘曾經說過一句話，叫『未知生焉知死』，想要獲得燦爛精彩，就努力去追求就夠了，何必去在乎死亡呢。」

  「這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吧。」紫發女不客氣的說，新時代女性沒那麼多矯情，更何況她是一個狂傲的絕症患者，無拘無束，無規無矩的慣了，此時打開話匣子，對姜尋也沒多少敬畏和客氣：「你是不會死，自然不用考慮死亡，可我們不同，若是能像普通人一樣壽終正寢，這是自然規律，也沒什麼好說的。

  可偏偏我們註定了都會短壽，這就不得不考慮死亡了吧。」

  姜尋抿了抿嘴沒有說話，確實，站在不同的角度上，自然不會有統一的答案，就像羊說草好吃，老虎卻說羊好吃一樣。

  紫發女也不糾結，繼續問姜尋：「我之前看到過很多關於永生不死的矯情說法，說永生是一種痛苦，看遍了悲歡離合，不斷的送走身邊的親人，那確實很痛苦，而且漫長的人生路上，很可能會讓你失去目標，變得麻木而變成行屍走肉，就像自己孤零零飄蕩的宇宙中，你有這樣的感覺嗎？」

  「呵呵，這種想法確實挺矯情。」姜尋笑著說：「不過剛開始確實有這樣的孤獨單，習慣了，也就平靜了，至於你說沒有人生目標，這個簡單多了，重新樹立個目標就行了。」

  「目標？」紫發女看著姜尋，特別是那從容淡定的神情與口吻，感覺就像某首富級的人物說，隨便定個一億的小目標一樣。

  紫發女不由自主的問：「那你都給自己訂過什麼樣的目標啊？」

  姜尋看著她如好奇寶寶的樣子，心裡也很高興，他已經太久沒跟人暢聊過了，尤其是關於他自己的事兒，通常是他不想說，再有就是說了也不會有人信，何必浪費時間呢。

  但說話，傾訴，是人最重要的舒緩情緒的方式，遇到好事兒壞事兒都想找人聊聊，姜尋也不例外。

  所以他笑著說道：「目標嘛，要看自己的心情和當時的環境，比如趕上烽煙四起的時代，就去做個戰士，金戈鐵馬，大漠黃沙，如果是清平盛世，就做個文人，吟詩作對，把酒言歡，再往小了說，背著藥箱走街串巷做個郎中，或者在作坊里做個工匠，都是不錯的選擇。」

  紫發女目光灼灼的看著他，眼中仿佛閃爍著星星，對姜尋的生活充滿了嚮往與渴望，能感受到那是何等的精彩，羨慕啊！

  不過羨慕也沒用，還是那句話，起點差距太大了，人家是長生，自己是短命，根本羨慕不來呀。

  就像首富說小目標一個億一樣，人家能出資幾億十幾億做本錢，賺一個億貌似也沒什麼難度，但尋常人家，砸鍋賣鐵開個小買賣，一個星期不開張就得心慌意亂，一個月不開張就會想著出兌，半年都賠錢估計有人都得自殺，這他媽能比嗎？

  可笑自己憑藉種族天賦，還想著在有生之年隨心所欲一把，做女皇，女魔頭呢，看看人家真正的大神，不是見過人生百態，而是親身經歷了人間百態，這才是真正的隨心所欲。

  算了，還是別問這個了，扎心。

  紫發女想了想，由衷的問：「你覺得長生給你帶來的最大的好處是什麼？」

  這個問題一下把姜尋問住了，這漫漫人生路走下來，他失去了太多，遺忘了太多，當然也獲得了很多，心裡的疑惑也有很多，到底有沒有好處，肯定是有，但好處是什麼，姜尋又說不出來。

  享受了漫長的生命，同時也在承受著漫長的孤獨與寂寞。

  見姜尋沉默，紫發女也沉默了，捏著下巴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喃喃的說：「如果我能長生，又能獲得除了壽命之外，別人無法獲得的好處呢？」

  兩人都沉默了，小屋裡陷入了沉寂。

  許久，紫發女忽然一拍手，道：「我知道了，長生最起碼有一個好處。」

  「什麼？」姜尋難得的露出好奇的神色。

  紫發女一本正經的點點頭，道：「那就是，終歸有一天能看到國家隊贏得世界盃冠軍！」

  姜尋一愣，不明所以，這難道是什麼需要千萬年才能完成的偉業嗎？

  紫發女笑嘻嘻的說：「這可以當成你人生下一階段的一個小目標，在你無聊時當個念想，沒準在你彷徨迷茫的時候，它還能成為你的精神支柱呢。」

  姜尋微微皺眉，聽她這麼說，感覺自己好像都等不到那一天似得。

  看著紫發女歡天喜地的樣子，姜尋也沒有糾結，而是笑著說：「你問完了吧，那我也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姑娘灑脫的說。

  姜尋看了她一眼，道：「你冷嗎？」

  紫發女一愣，道：「有點，這破木屋四處漏風。」

  「那你還不把衣服穿上。」姜尋說。

  「啊？」紫發女一低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