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不願欺人只願自欺

  初聽到這個消息，她還詫異了片刻，顧文昭怎麼跟沈雨晴攪合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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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帶河裡，顧文昭救的人竟然是沈雨晴！

  不過這詫異也是一閃即逝，不論是沈雨晴還是顧文昭，都跟她毫無關係，即便是這兩個人湊在一起，可也是王八對綠豆，不值得多多關注， 她更在意的是陶神醫的答案。

  三日之期已經過去了一日多， 陶神醫會不會讓她失望？

  沈雲瀾還心懷一絲期待，蕭昱珩則暗自搖頭。

  照他看來，即便是陶神醫，多半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若是有，第一個照面的時候就想出來了，又何必還約下三日之期？

  沈雲瀾見他跟沒事兒人一樣，再想想自己著急上火，略覺無語，「你倒是看得開，命都快沒了，還這般閒情逸緻。」

  「我若看不開，不早就死了麼？」蕭昱珩挑起眉毛，桃花眼裡點點笑意，「看姐姐為我如此勞心勞力，雖死亦無懼。」

  沈雲瀾輕哼了聲，「你不怕死，我還不想成寡婦。」

  蕭昱珩愈發大笑，「你即便是寡婦，也是乾清最風光的寡婦，又有誰敢動你？再說了，若你不舍，跟我一道走了也就是了，咱們在地底下做一對快活鴛鴦。」

  這人，說話越來越不靠譜了。

  沈雲瀾錘他一拳，「不會說話就閉嘴好麼！」

  蕭昱珩反手攬住了她，將人摟在懷裡之後唇角掛著一絲淡笑，「我是真心這麼覺得。以前我就只有一個願望，可遇見了你之後，便多了一個。」

  若換他原來的性子，他定要讓沈雲瀾陪葬。

  然而心情隨著事情轉移，他現如今又想想，讓她活著也很不錯。他來這世間一趟，報了仇雪了恨，還遇見了一個女人。

  足以。

  被他牢牢圈著的沈雲瀾只消動動手便能掙開他的懷抱，可她卻並未有太大動作，聽著他的心跳，沉默了片刻之後她才道，「那你還是別死了。我是不會跟著你死，更不會為你守寡的。」

  「姐姐這般絕情。」蕭昱珩笑道，「就連假裝哄我一下都不行麼？」

  「不行。」沈雲瀾拒絕的乾脆，「所以你最好還是想一點好的，比如陶神醫能找到救你的辦法。」

  蕭昱珩淺淺一笑。

  沈雲瀾不願騙他，卻寧願自欺欺人。

  陶神醫，怕是對六月雪的毒毫無辦法。

  蕭昱珩還真沒有料錯，第三日的時候，陶神醫果然派了陶康上門。

  陶康小心翼翼的上了門，把結果告知了沈雲瀾。

  沈雲瀾看著陶康，徑直反問，「怎麼是你來了，你爺爺呢？」

  陶康硬著頭皮，「師姑，我爺爺他不敢過來，所以就讓我過來了。但我爺爺說了，天底下的大夫不知凡幾，他沒辦法的事情，不代表旁人沒辦法。」

  沈雲瀾冷冰冰的反問，「那他可說了這人是誰沒有？」

  陶康頂著沈雲瀾的目光搖了搖頭，爺爺沒說，他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爺爺這次把他坑苦了。

  難怪爺爺不肯過來，師姑這個樣子，顯然是對這件事很失望。

  他硬著頭皮道，「師姑，天下之大，或許下一刻就有意外呢。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指不定蕭公子中的毒很快就有轉機了。」

  沈雲瀾心情不佳，沒心情和陶康說太多，正要讓他先回去，忽然聽到院門口一道略帶笑意的聲音，「好一個行到水窮處。」

  沈雲瀾猛地抬眸。

  門口站著一個人，身穿白衣，看似弱冠之年，面容俊秀，可叫人驚訝的是他的頭髮，竟然是雪白。

  「你是何人？」沈雲瀾反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那人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一張臉宛若月華天成，「沈姑娘不是很想見到我麼？」

  想見到他？

  這念頭方才在腦中轉了一圈，沈雲瀾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你是竹掌柜口中的主人？」

  那人不答，竹掌柜方才從他身後現身，恭敬拜道，「見過沈姑娘，這便是我假主人。沈姑娘的意思竹某已經跟主人說了，主人特意來見您。」

  原來他就是竹掌柜口中的主人。

  沈雲瀾上下打量他，除了一頭雪白的頭髮，面容不見絲毫蒼老的痕跡。若非聽竹掌柜曾經說過，她絕不可能想到這人甚至已經一百多歲了。

  駐顏有術，並且醫術高絕。

  沈雲瀾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兩分，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莫非這就是轉機？

  沈雲瀾在打量他的時候，對方也仔仔細細的將她看了一遍，忽然問道，「你院子裡種著的可是枳樹？」

  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這麼問，沈雲瀾點頭，「不錯。」

  「北地罕見枳樹，沒想到你這裡倒是長了這麼多棵。」那人說罷，又似不經意的提起一句，「這宅院聽說是陶氏醫館的陶神醫送你的，我竟然不知道，北方和京城還有什麼人家有養枳樹的喜好。」

  「我願意，與閣下無關吧？」沈雲瀾反問。

  那人一笑，瀟灑不羈，「自然與我無關，不過是多說兩句罷了。沈姑娘，在下沈煉。同姓沈，說不準五百年前還是一家人。」

  沈雲瀾眉頭皺了皺，眼前這一百多歲的沈煉給她深不可測之感。

  不知是巧合還是他有意，初來乍到便問起了那枳樹，看似是個小問題，卻讓她生出了警惕。

  也是因此，沈雲瀾的眉宇間多了幾分淡然，「天底下姓沈的多了，難不成都跟你是一家人？」

  沈煉輕笑，「這倒不是。只是我會醫術，聽說沈姑娘的醫術同樣不俗，覺得更有幾分巧合罷了。」

  沈雲瀾讓他進來，又叫采芙送信給蕭昱珩讓他來一趟。

  叫人上了茶，她看向沈煉，「你是為了紫參而來的？」

  「這是目的之一。」沈煉品了品茶水，眉頭皺起，「這茶一般。」

  「將就著喝吧。」沈雲瀾面無表情的端起喝了一大口，「有的喝就不錯了。」

  沈煉饒有興致的看著她，「你似乎對我很有敵意？」

  「不是。」沈雲瀾糾正他，「我這是有求於你。」

  沈煉再度打量她一遍，挑眉反問，「你這是求人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