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小賭怡情

  沈雨晴幾乎要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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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德春眉心一凝，陡然意識到了問題不對，「雨晴，你不是去采蓴菜去了麼？蓴菜呢！」

  最後幾個字聲色俱厲，沈雨晴一下子便被嚇得大哭起來。

  此情此景，沈德春還有什麼不明白。

  巨大的失望陡然來襲，他搖晃了幾步，難以置信的反問，「你不是去采蓴菜去了嗎？」

  老夫人也走近，失望又憤怒道，「雨晴，蓴菜呢！」

  沈雨晴放聲大哭。

  沒有蓴菜，哪裡有蓴菜？攬翠湖裡連一片蓴菜葉子都沒有！早上顧媽媽走了以後她就去了，在攬翠湖旁邊站了一天，站得腿都酸了，可是一無所獲！

  若不是天色晚了，她甚至都不敢回來。祖母等著，爹也等著，可是她沒有蓴菜啊！

  沈老夫人和沈德春只覺得心像是被撕開了一條大口子，霍霍的往外冒涼風。

  那可是蓴菜！

  昨日沈雲瀾都能采來，雨晴為何不能？

  兩人的失望顯而易見。

  沈雲瀾站在後面，不動聲色的翹了翹唇角，蓴菜乃是她費盡異能勉強催生而出，就那麼一小把。她說了，沈雨晴能采來，算是她輸！

  這個仇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沈雨晴嗚嗚大哭中，她在後面猶豫開口，「雨晴，會不會是你沒有仔細找？蓴菜很難采的，務必得親自動手。」

  沈雨晴的哭聲一頓，沈老夫人再度看過去，沉著臉問道，「你大姐姐問你，為何她都能採到，你卻不能？」

  這個問題沈雨晴也想知道，可她眼睛都看花了，攬翠湖裡確確實實沒有一片蓴菜。

  除非……

  馬玉姣焉能不知女兒所想，輕輕拍了拍沈雨晴的後背，她徑直往沈雲瀾望過去，「雲瀾，母親知道你有心孝順你祖母，也知曉你不願意你妹妹搶了你的風頭，那蓴菜明明就不是你從攬翠湖中所得，你為何要騙她？」

  沈老夫人和沈德春從來沒想過這個可能性，臉色皆是一怔，沈雲瀾騙人？

  沈德春氣的聲音都哆嗦了，「好啊你，你學什麼不好，竟然學會騙人！」

  沈老夫人目光如刃，「雲瀾，你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自己沒本事就甩鍋了唄，馬玉姣還真是慣會這一套！

  沈雲瀾心中低笑一聲，立時有了應對之策，她小聲說道，「祖母，爹爹，孫女說是從攬翠湖中采來，可雨晴卻說湖中沒有。這空口無憑的，祖母如何分辨？不如這樣，明日我再去一趟也就是了。」

  這法子不錯，沈老夫人略微想了想，攬翠湖裡有沒有，的確再去試探便知。

  「也好。」她冷著臉點頭，「明日你就再去一趟攬翠湖！」

  一聽這話，沈雨晴也顧不得哭了，連忙擦了擦眼淚，「祖母，明日我也要同去！」

  她就不信了，自己差點把攬翠湖裡的底都翻過來了，那沈雲瀾會法術不成，還真能變出來？

  馬玉姣不願讓女兒吃虧，跟著道，「娘，她們兩個姑娘家的出門不放心，兒媳明日也跟著去。」

  老夫人一一應了，轉眼卻又看到沈雲瀾若有所思的咬著唇。

  她眉心蹙起，精緻秀美的臉上像是籠罩了一層薄愁似得，沈老夫人皺了皺眉頭，「你這是怎麼了？」

  馬玉姣跟著看過去，然而看到沈雲瀾這樣心中卻猛的一松。

  她就說麼，這個時節怎麼可能有蓴菜？沈雲瀾定然是不知從哪裡弄到的，為了怕被老夫人責罰編了個謊言。

  這麼一想，馬玉姣簡直有些迫不及待的開口，「雲瀾可是反悔了？」

  沈雲瀾當然沒有。

  她要去跟沈雨晴再去一次以驗真偽，然而異能才不過稍稍恢復，明日再用掉甚是可惜，自然要為自己討回一些本錢。

  想好了要什麼，她便道，「不是，剛剛我只是在想，我們可是在打賭麼？賭到底雨晴說的對，還是我說得對。」

  她一雙美眸瑩瑩，望著老夫人遲疑道，「祖母，這會不會有些不妥？」

  沈老夫人還未答話，沈雨晴便深感受到啟發，這可不是打賭麼！

  她敢打賭，沈雲瀾輸定了！也正好趁此機會讓沈雲瀾大出血，以報心頭之恨！

  於是她便搶著道，「大姐姐說得對，咱們就當成是打賭吧。既然如此，也該拿出來一些彩頭。」

  怕祖母不同意，沈雨晴又討好的看向沈德春，「爹，您看著這事兒？我和大姐姐只不過是玩玩兒，小賭怡情，您不也常說麼？」

  沈德春隨是國子監博士，可慣常愛搬弄一些風雅，如今一想，兩個小女兒的意氣之爭，無非是添些彩頭罷了。

  「娘，您也答應了吧。」沈德春替沈雨晴說話，「她們兩人除了要爭出對錯，更得願賭服輸！」

  「非但如此，若是賭輸了還得受懲！」馬玉姣接著道，「有沒有蓴菜倒是小事，娘，不能縱容她們說謊成性！」

  不得不說，這麼多年馬玉姣真的把沈老夫人的性格揣摩透了。

  老夫人一點頭，這事兒算是拍了板。

  沈雨晴拿出了從前從沈雲瀾這裡換走的紅寶石髮簪，「大姐姐，若是有蓴菜，我就把這個還給你，可好？」

  沈雲瀾心道她這妹妹年紀不大，可真是一手的好算計。這簪子本來就是自己的，如今又當彩頭，這不是把自己當冤大頭麼？

  她便抬頭看了眼沈老夫人，輕聲問了句，「可這東西原本不就是我的麼？」

  沈老夫人一個眼風掃過來，馬玉姣按住女兒的手，再度加碼，「雨晴，你不是還有個鑲嵌紅寶石的手鐲麼？也一道押出來！」

  掂量著分量差不多了，沈雲瀾卻猶猶豫豫，「可我這邊，我沒什麼可拿得出手的。」

  馬玉姣，「……」

  這不還是心虛輸不起？

  不過沈雲瀾的家底她也一清二楚，聞言便道，「押不起就罷了。只是雲瀾若是你輸了，就是你說謊！也用不著你出什麼東西，就去祠堂里連跪十天。娘，小懲大誡，您覺得如何？」

  沈老夫人肅然點頭，「是該嚴懲！」

  他們都想好了自己會輸似得，沈雲瀾唇角微彎，忽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