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師徒重逢

  自從第一個老翁病倒之後，葉瑤瑤幾乎是腳不離地，從未有任何一刻的喘息。

  她忙得暈頭轉向，只為穩住近千人的性命。

  可如今情況比她想像的，要兇險許多。

  即便世人稱呼葉瑤瑤一聲小神醫，可如今她一人也著實應付不了這等的場面，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不行不行，這樣下去不行的！我發現他們中的是紫魄散的毒，這種毒我現在還解不了……」

  要開口承認自己的不足，葉瑤瑤現在的語氣滿是懊惱。

  說話間她雙手止不住地顫抖，除了從一開始忙到現在太過勞累之外，更多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葉我瑤瑤抬頭，瞧著眼前密密麻麻病倒的人，若是如今自己真要就此放棄，那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個一個毒發身亡！

  即便葉瑤瑤已經迅速地給他們每個人都餵下了暫時保住性命的靈藥，可是這些靈藥只能護住他們的心脈，抑制毒素的擴散，卻不能將這毒逼出體外。

  若是尋常的毒藥也就罷了，假以時日，在人體之中遵循自然慢慢排出，對人也不會有致命的傷害。

  可是這是濃度極高的紫魄散！

  葉瑤瑤話才說完，原本應該第一時間安慰她的李懷景，表情頓時也很是凝重。

  因為在場的其他人，興許不知道葉瑤瑤所說的紫魄散是什麼，但是李懷景清楚。

  「紫魄散，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之前在京城條件的那些傷員傷口上也有此等毒藥。可是當時他們的情況，好像並沒有如此嚴重。」

  李懷景語氣低沉地解釋了一句，葉修明和李懷敏這才明白了，葉瑤瑤為何會說情況如此兇險。

  葉瑤瑤抬起頭來，有些頹然地長嘆了一口氣。

  她多麼希望現在師父能夠出現，不然自己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之前的一些紫破散用量很少，只是沾染在了那些傷患的傷口上。若有嚴重的，得狠心割下腐肉，便能保他們性命無虞。而如今賀蘭城裡的百姓，必是日日服下了濃度極高的紫魄散，胡人手中所謂的解藥，也只不過是能夠暫緩毒發，根本就是騙人的！」

  唯一能從那些胡人身上搜出的解藥，葉瑤瑤也看過，現在還不如自己的靈藥靠譜。

  想來這近千名的百姓，如今不僅被奴役著做苦力活，所謂的給他們解藥，單純也就是騙他們的。

  胡人的所作所為，簡直禽獸不如！

  葉修明跟李懷敏也被這樣的變故嚇得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懷景雖然知道自己的決定興許會有些殘忍，但他不忍心看著葉瑤瑤被受煎熬。

  他突然輕輕摸了摸葉瑤瑤的頭，就如同曾經數次安慰葉瑤瑤那般，甚至努力露出了溫和的笑意。

  「瑤瑤莫要要緊張，盡人事知天命，你已經盡力了。我們如今能保住一人便是一人，若實在不行，千錯萬錯也不是你的錯。」

  李懷景的話雖如春日清泉溫潤人心，可如今葉瑤瑤怎麼可能做到不怪自己？

  這還是她學醫術以來，第一次遇到如此束手無策的情況。

  她只恨自己學藝不精，為什麼沒有在短時間內學到更多？

  知道李懷景是在安慰自己，葉修明跟李懷敏如今也很是擔心，葉瑤瑤只能咬緊牙關站起身來，沒有選擇逃避。

  「景哥哥不要這麼說，瑤瑤絕不是那會輕易放棄的人。即便如今師父不在身邊，瑤瑤作為在場唯一一個醫者，又怎麼會眼睜睜看著他們倒下？」

  葉瑤瑤雖然個頭最小，衣衫單薄，但如今瞧她這般一說，她的形象似乎突然高大了不少。

  不只是李懷景，在場的所有人看向葉瑤瑤的眼神，都不自覺地多了幾分欽佩之意。

  只是葉瑤瑤這話才說完，她已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

  哪怕豁出命去，她也要拯救百姓的準備。

  可突然間，他們群聽見了有人俯掌大笑的聲音。

  「好啊好啊，不愧是我唯一的寶貝徒弟！師弟我早與你說過，我的徒弟是千年難遇的奇才，你還不信，如今瞧見了吧？你就羨慕我吧！」

  這熟悉的聲音，居然是許久未見的江洋子？！

  葉瑤瑤猛然回頭，瞧著失蹤了快有大半月的師父，一時間更是哭笑不得。

  她雖是喜悅的，但是才一開口便已經帶上了哭腔。

  「師父你這幾天跑到哪裡去了？快把瑤瑤嚇死了，你若是再不回來，瑤瑤可怎麼辦啊！」

  葉瑤瑤毫無形象地衝上前去，甚至有些憤恨地跺了跺小腳。

  看著葉瑤瑤這副樣子，就算是已經對她十分熟悉的眾人也愣了愣。

  因為還很少見著葉瑤瑤發脾氣。

  可見江洋子在這件事情上，的確是讓葉瑤瑤生氣了。

  江洋子頓時露出有些窘迫的笑容，朝著他背後的黑衣男子聳了聳肩。

  而李懷景卻細心地發現，那男子滿臉滄桑，一雙眼眸只剩灰暗。

  雖如今還能眨眼開合，但是已經一派死氣，想來他是目不能視，看不到面前江洋子被訓的模樣的。

  「想不到到頭來能治住師兄的，居然是你口中的小徒弟。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男子開口，聲音嘶啞得讓人心中一驚。

  也正是因為他突然說話，葉瑤瑤這才有時間打量了他一番。

  看上去，這男子約莫四十出頭，雖比自家師父年紀小，但卻滿臉滄桑，說話的時候居然比江洋子顯得更加老成。

  「等等師父，你剛剛說，這位是你的師弟？」

  也許是一時間大悲大喜，讓葉瑤瑤此時都有些傻掉了。

  看著面前這名黑衣男子，她感覺腦袋突然有些轉不過彎來。

  反倒是李懷景先上前了一步，拱手朝兩位長輩行禮，抬頭看向江洋子和他身側的人，他眉目一片清明。

  「許久未見，江洋子前輩。不知這幾日以來，您可安好？想必這位就是之前您提到過的，九幽前輩了吧？」

  九幽這個名字，如今聽起來似乎有些太過久遠。

  葉瑤瑤卻也立刻想起來了，他們這一次之所以會統一口徑來賀蘭，為的就是幫師父尋他這位師弟。

  而且如今九幽出現，是不是就意味著紫魄散的毒能解了？

  葉瑤瑤迅速反應過來，臉上已滿是喜色。

  江洋子朝她輕笑著點了點頭，雖未回答，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好了，敘舊的事情待會再說吧。九幽你自己闖下的禍，如今也該好好收場了。這裡還躺著這麼多百姓呢，我們是不是該做些老本行了？」

  江洋子話音一轉這般一說，九幽先是長嘆一口氣，面有哀色，隨即他也立刻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