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大題小做

  想來葉瑤瑤這麼聰明，平日裡更是伶牙俐齒，應該少有人能為難得到她。

  這般想著，李懷景只能努力放寬心，先來到了養心殿內。

  果然瞧見皇帝如今未穿龍袍，頭髮鬆散，正斜靠在榻上閉目養神。

  「老九，如今是什麼時辰了？」

  皇帝並未睜眼，懶洋洋地開口這麼問著。

  今日落了雪，入夜之後更是冷得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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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無論是宮內宮外，人們歇得都很早。

  李懷景知道，皇帝這不是真的在問自己時辰，而是在指責自己此時來得不合規矩。

  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給自己父皇請安。

  「父皇，兒臣深知這個時辰本不該未經傳召就來叨擾，如今的確是有了十分緊急的情況，兒臣不得不第一時間向父皇稟報。」

  李懷景從小到大，十多年以來，從未在皇帝面前表現過如此慌亂的樣子。

  以至於要不是今天這件事，皇帝有些時候都快要忘了，李懷景其實才是幾個皇子中年紀最小的。

  他本應該最有孩子氣，可平日裡實在是看上去太過老成了。

  因為想到了這一點，皇帝只是有些不耐地睜眼看著李懷景，並沒有立刻發火，甚至耐著性子地追問。

  「哦？那你倒說說，如今究竟是遇到了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究竟是什麼大事，連你舅父都解決不了的，非要這個時候進宮來找朕。」

  感覺得出來皇帝語氣里的不悅，李懷景也意識到了，自己接下來的做法可能會有些衝動。

  但是既然答應了葉瑤瑤，他也絕沒有後悔，也沒有要打退堂鼓的意思。

  「父皇，城郊冬日以來便匯聚了一批流民，剛開始人數不多，成不了氣候。而今日又突然新來了一批流民，他們與其他人不一樣，全身傷痕累累，觸目驚心！瑤瑤一問才知，他們竟是從賀蘭來的！」

  李懷景一五一十地這麼說著。

  可是皇帝才一聽到他提起葉瑤瑤，就微微皺了皺眉頭。

  皇帝似乎立刻就能明白了，是什麼讓李懷景這麼火急火燎。

  看來也不是這件事情有多嚴重，恐怕只因為這件事裡有葉瑤瑤的緣故吧？

  「瑤瑤給他們醫治之後，才得之後賀蘭居然鬧了沙匪，那些賊人瞞過了州府的官員，遲遲沒有上報。害得整個賀蘭城的百姓流離失所，叫苦不迭。如今賀蘭城已經城門緊閉，那些沙匪更是狂妄地自封為王了。」

  葉瑤瑤得知的所有消息，在來時的路上都全部告訴了李懷景。

  李懷景在心中已經琢磨透了，如今說起來，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擔憂。

  可皇帝畢竟已經穩坐天子之位近二十載，他如金絲毫不慌。

  甚至在李懷景說完之後，他還首先冷哼了一聲，似是有些許的輕蔑。

  「呵，就為這件事情，就值得你大晚上地非要闖宮？這批流民是什麼時候來的，他們所說的是否可信？你究竟是要信這一批流離失所的人，還是要姓朕精挑細選出來的各地官員？」

  都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今皇帝並未收到任何西面州府傳來的，有關於動亂的消息。

  至少可以證明，這件事情恐怕根本就沒有那一批流民說得嚴重。

  李懷景抬起頭來，一時間有些無措地張了張嘴，卻是半天解釋不出來。

  畢竟從他得知這個消息到進宮，如今左右才不過一個多時辰，皇帝如果真的要細問的話，他還真答不上來。

  「父皇，瑤瑤，明日隨我一道進的宮，兒臣了解的並沒有她多。不知父皇能否讓瑤瑤也進來，讓她向父皇稟報？」

  李懷景正是因為太過相信葉瑤瑤了，所以如今他自知這個請求並不合規矩，但他還是說出了口。

  皇帝本來就有些許不耐煩，李懷景此時話音才落，他更是氣得一拍桌子，頓時把李懷景給嚇了一跳。

  他似乎有些不明白，皇帝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放肆！朕讓太尉教導你，怎麼把你教導成了這個樣子？你剛剛火急火燎，輕重不分也就罷了，如今朕難道說的還不夠明白嗎？你難道連最基本的判斷都不會？」

  被皇帝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李懷景還在愣神之間，門外便傳來了一陣響動。

  皇帝抬頭，看見來人是李懷聿，似乎也有不悅。

  「誰召你進來的？」

  李懷聿現在急著想要進來看李懷景的笑話，居然忘了讓下人通傳。

  才聽皇帝怒生一問，他便嚇得連忙行禮。

  「父皇息怒，兒臣剛好陪母妃來給父皇送參湯，聽到九弟又惹父皇生氣了，兒臣實在心急如焚，所以一時間也就忘了規矩。還請父皇如今無論如何，都要以自己的龍體為重啊！」

  直到李懷聿這麼說完，李懷景這才後知後覺。

  進養心殿的時候，他的確是聞到了一股藥味，可是自己當時實在太緊急了，他就也沒想那麼多。

  皇帝並沒有回應李懷聿所說的話。

  李懷景卻是微微愣了愣，心中若說一點都不擔心，也是假的。

  「父皇近日身子不適嗎？兒臣這幾日事務繁忙，沒有及時進宮給父皇請安，還請父皇恕罪。」

  雖說李懷聿不請自來，讓皇帝有些生氣。

  但也多虧了李懷聿這一句話，終於能在李懷景嘴裡聽到一句還算有孝心的話。

  不過皇帝表面上還是故意冷哼了一聲，似乎依然很是不滿意。

  「平日裡教你們，遇事要沉著。如今一點風吹早動，就值得你一個王爺如此興師動眾？若賀蘭城內小打小鬧，早已被官兵鎮壓，之後這件事情傳出去，我看你的臉往哪擱！」

  皇帝現在是鐵的心，認為賀蘭一座西邊邊陲直小城，是鬧不出什麼風波的。

  李懷景也早有聽聞，賀蘭處極西之地，與西面的鄰國也相隔萬里的黃沙，若是說鄰國來犯也不太現實。

  再加之那極西邊陲之地，環境惡劣，人哪怕只是生存下來都極其艱難。

  所以正常情況下，鄰國是不會為了這樣一塊貧瘠之地有所挑釁的。

  更何況鄰國與隋順的實力相差太大，從來不敢輕易地挑釁。

  排除了這一點的憂患，只要是賀蘭城內自己的一些小小的紛爭，自然是完全沒有必要讓皇帝出面的。

  更不能像李懷景這般，太過重視，傳出去惹人笑話。

  恐怕還以為李懷景從未見過任何大風大浪，連這等芝麻綠豆的事情，都等著皇帝判決。

  這不僅是在惹皇帝生氣，也是打了當地官員的臉，認為那些官員只知拿俸祿，不知干實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