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滿城風雨

  先前鬧事的人已走，但是江洋子敏銳地察覺到了，災民里好像還是混進了一些面生的人。

  他們雖全程不動聲色，也沒有在刻意上前來求藥，但是這樣被人虎視眈眈的感覺，著實好不到哪裡去。

  聰明的葉瑤瑤也發現了不對勁，她繃著小臉，幫幾個病重的災民煎好藥之後，便不自在地來到了江洋子身邊。

  「師父，我總感覺還有人在盯著我們。他們究竟是想要幹什麼啊？」

  葉瑤瑤現在還小，不懂得人心險惡。

  可江洋子已是鬍子花白的年紀，他隨意思索一番，便猜到了些什麼。

  本來想帶葉瑤瑤多多義診積累經驗的，可是今日看來並不方便了，江洋子無奈嘆了口氣，決定帶葉瑤瑤先回城中去。

  李懷景知道瑤瑤和江洋子這幾日忙著義診，便也急忙吩咐王府里給他們備了馬車，他們今日便是坐著馬車來的。

  沒想到只出診了半日，師徒二人又坐著馬車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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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瑤瑤坐在車裡，有些悶悶不樂。

  江洋子卻是好整以暇地閉目養神。

  他見過不少大風大浪，今日這件事情說不大不大，說小不小，反正還唬不著他。

  路過熱鬧的街市，葉瑤瑤掀起帘子一看，頓時表情一亮。

  「師父，可以讓馬車停一下嗎？我想現在去買冰糖葫蘆！」

  聽到葉瑤瑤清亮的聲音，江洋子睜開眼來，帶著笑意慈愛地拍了拍葉瑤瑤的頭。

  「去吧，小娃娃愛吃糖是正常的，不要貪吃就行。」

  原來師父是誤會了，瑤瑤連忙搖了搖頭，急忙解釋。

  「不是瑤瑤饞了，瑤瑤是想買給小哥哥。小哥哥這幾天好像都不開心，可是瑤瑤沒時間陪著他，希望他吃了糖葫蘆後，能像我一樣高興。」

  說完這些，葉瑤瑤便連忙下了馬車，朝賣糖葫蘆的小攤販走去。

  江洋子輕輕搖了搖頭，葉瑤瑤到底年紀還小，殊不知這大人遇見的煩惱，可不是一根糖葫蘆能解決的。

  只是他不想讓寶貝徒弟傷心，所以並未說出真相。

  葉瑤瑤踮著腳尖，正在挑選自己心儀的糖葫蘆。

  總覺得每一串都一樣，但好像又不大一樣。

  正當她看得認真時，突然聽到一陣議論聲，聲音是從一旁的茶攤傳來的。

  好像是些閒散的讀書人，無事就愛聚在一起，洗議論當今時事。

  葉瑤瑤本無心去在意他們聊什麼，可她卻隱隱約約從別人口中，聽到了譽王殿下。

  她頓時表情嚴肅，假裝在挑著糖葫蘆，其實卻是屏息凝神，留心繼續在聽。

  「可不是，這已經不是稀罕事了。聽說譽王殿下跟段太尉已經冷戰了好幾日，現在這京城中，簡直就是家喻戶曉了。」

  「要我說啊，譽王殿下也挺不識好歹的。段太尉全心輔佐他，他卻總孩子氣，只會惹太尉生氣，實在不應該啊。」

  「譽王的確有些不知好歹了，恐怕是之前賑災立了功，所以翅膀硬了吧，連自己的親舅父的話都不聽了，以後豈不是更不得了？」

  「噓，小聲點！在後面妄議王爺，要是被有心人聽到，可是要惹禍的！

  葉瑤瑤都聽不下去了，拿著挑選好的糖葫蘆，惡狠狠地回頭瞪了一眼坐在茶攤面前侃侃而談的幾人。

  幾個書生明顯沒有把街邊的一個小丫頭放在眼裡，表面上假裝害怕，其實只是壓低了聲音，繼續在說一些貶低李懷景的話。

  連書生都可以在街上妄加議論皇子的事情，看來李懷景跟段齊起了爭執的事，不僅沒有瞞住，如今更成了街頭巷尾的談資。

  這件事情處處透露著古怪。

  心中有心事，葉瑤瑤才一回到王府，便急忙去李懷景書房尋人。

  幸好今日李懷景還在府上，並未外出。

  葉瑤瑤進去的時候，瞧著小哥哥眼睛雖看著面前的書，卻早不知在想些什麼，有些出聲。

  甚至等葉瑤瑤走到他面前了，他才回過神來。

  「瑤瑤，你怎麼就回來了？我聽江洋子前輩說，你們都要忙一整日的，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李懷景不是不想見到瑤瑤，相反的，看到瑤瑤突然出現在王府里，回過神來之後，他臉上久違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只是這笑容，沒有平日裡那麼澄清明亮。

  想來他心中也有煩心事，所以即便面對葉瑤瑤，也笑得沒那麼開心了。

  葉瑤瑤敏銳察覺到了，隨後將自己買回來的糖葫蘆遞到李懷景面前，繼而露出甜甜的笑容。

  「景哥哥你別傷心，娘親說了，只要吃顆糖，心裡就是甜的。這冰糖葫蘆是瑤瑤最喜歡吃的東西，瑤瑤請景哥哥吃！」

  沒想到自己心情不好，連瑤瑤都看出來了，李懷景略為難堪地摸了摸鼻頭。

  自己跟舅父的確起了爭執，而且已經冷戰了好幾日，雙方都不肯服軟，這著實是讓李懷景心裡有些失落。

  但是無論如何，李懷景都不想將情緒帶到葉瑤瑤身上。

  所以他還故作鎮定地擠出個笑容來，接過瑤瑤的冰糖葫蘆，想要假裝無事發生。

  「謝謝瑤瑤，不過你不用擔心，其實並不是什麼大事。我舅父平日裡就是比較嚴厲的，我都已經習慣了，過幾日就好。」

  葉瑤瑤一眼就看得出，小哥哥這是在撒謊。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暗淡，看得出來是有心事的模樣。

  葉瑤瑤也不想逼著小哥哥，必須要堅強，必須要樂觀。

  但是想起自己在街上聽到的事情，她知道那對小哥不好。

  「景哥哥，今日我去買冰糖葫蘆的時候，聽到好多人都在議論你和段太尉。想來如今你們兩個鬧矛盾的事，已經傳得家喻戶曉了！」

  葉瑤瑤沒有藏著掖著，而是立刻嚴肅地攥著小拳頭，說出自己所聽聞的。

  李懷景微微一愣，再聽葉瑤瑤詳細說完後，他的表情越發凝重。

  自己當時明明已經封閉了王府，再三交代眾人不許將事情傳出。

  他相信舅父那邊御下甚嚴，肯定也是會同樣交代的。

  怎麼自己和舅父冷戰的事情，會傳得沸沸揚揚呢？

  「所以景哥哥，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不要讓壞人趁虛而入，瑤瑤會陪著你的！」

  當李懷景還在思索的時候，葉瑤瑤上前來，習慣性地抓著李懷景的衣袖，表情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