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引蛇出洞

  誠如李懷景所說，上元節這天，身為皇子的他，面對宮中的一應禮儀規章，自然是繁瑣的。

  不過把該做的做完後，到了晚上皇帝也沒有阻著幾個年紀小的皇子，都由他們出去與民同樂了。

  只留了年長的大皇子二皇子，以及幾位中書首輔在宮中設宴慶祝。

  葉瑤瑤眼瞧著天都黑了，景哥哥還不見回來，杵著下巴坐在院子門口，眼巴巴地盯著院外。

  葉修明正打算來勸，實在不行就自己先帶瑤瑤出去了。

  譽王貴人事多，很有可能今日不會來了。

  可葉修明話還沒有說出口，葉瑤瑤便聽見了一陣腳步聲。

  

  她頓時眼前一亮，抬頭便看到了身著一身如意雲紋錦袍，快步朝自己走來的李懷景。

  「讓瑤瑤久等了，宮中有些事絆住了，我來的應該還不算太晚吧？」

  李懷景帶著溫和的笑意，在如今暖黃色的燭火中，顯得更加柔軟。

  葉瑤瑤立刻上前，毫不避嫌地拽著李懷景的衣袖，生怕自己一鬆手小哥哥又跑了。

  「不晚不晚，瑤瑤一直都在等著，景哥哥我們快走吧！聽說今天有大鰲山，很多人都忙著去搶鰲山的彩頭呢，街上還有各色花少的燈籠，什麼奇形怪狀的都有！」

  葉瑤瑤興奮地不得了。

  她雖然沒有親眼看過京城的上元燈會，但是坐在院子裡等待李懷景的時候，早聽著那棵老柳樹和其他同族們你一言我一語，幫葉瑤瑤描繪了外面的景象。

  這些同族，雖然大多都還沒有修出靈體，終生都被困在這一株本體之內。

  但是即便只是棵大樹，長得高看得遠，今日這樣的盛會，也能窺探幾分的熱鬧。

  聽得葉瑤瑤更是心中痒痒。

  沒想到葉瑤瑤見了自己的小哥哥，卻是把親哥哥拋在了一邊，葉修銘誇張地嘆了嘆氣。

  他本來就是被葉承望跟楊金枝強按著頭，跟著出來保護妹妹的。

  可瑤瑤全程都跟李懷景有說有笑，葉修明一時也無趣了起來，漸漸便跟他們分開走了。

  他覺得還不如自己有心的逛一圈，之後再去找兩人碰頭也一樣。

  「這是只在上元燈會上賣的櫻桃煎和油餅，我小時候是最喜歡吃的。平日裡雖然也有，但都不是這個味道，瑤瑤快嘗嘗吧。」

  才剛一出府，李懷景就拿出了一包油紙，裡面是自己特地給瑤瑤捎帶的特色小吃。

  正因為上元燈節，沒有宵禁，所以大家都會特意做一些特有的吃食來博個彩頭。

  瑤瑤本就是最不挑食的小吃貨，如今看到有好吃的高興不已，接過來就大大方方地嘗了幾口。

  「真好吃，這居然比糖葫蘆還要好吃！」

  看著瑤瑤毫不吝嗇的誇讚，李懷景心裡比自己吃了糖都還要高興。

  他們出行本就是便衣，由凌風和三兩個護衛左右護著，不算太過興師動眾。

  可是前方人流突然慢了起來。

  凌風抬頭一看，立刻警惕地來到李懷景身邊，低聲而語。

  「譽王殿下，我瞧瞧，前面好像是七皇子的人。」

  李懷景假裝不高興地微微皺眉，其實自從他引蛇出洞，並且派人跟著那黑衣人查到他的老穴之後，李懷景就已經算好了。

  今日就算李懷仁不主動找上門，他也必定會尋個由頭，再次來尋自己。

  葉瑤瑤一邊吃著櫻桃煎，一邊疑惑地盯著李懷景，似乎不明白要發生了什麼。

  「瑤瑤，待會我帶你見一個人，你走在我身後不出聲就好。他若開口為難你，你也不用說話，就當手旁風吹過就算了。」

  李懷景柔聲這般說著，這原不是葉瑤瑤一個平民對皇子該有的態度。

  可是因為李懷景不喜歡李懷仁顏料定李懷仁，不敢在自己面前唯自己的貴客，所以他才不想讓葉瑤瑤受這份委屈。

  兩人才剛說完話，果然瞧見一身華服的李懷仁搖著手中的摺扇，酷似金中的紈絝子弟，朝李懷景走了過來。

  「九弟，沒想到你居然也捨得出來鬆快鬆快，簡直就是這朱雀大街上的稀客啊！之前我就約你一同出來喝酒做詩，你不願意，這會兒怎麼有這閒工夫出來了？」

  李懷仁先假裝是偶遇的，跟李懷景笑談。

  看李懷景神情淡淡，這才故作驚訝地看向了李懷景身後的葉瑤瑤。

  這小女孩遠比他想像中的年紀還要再小一些，約莫也只有五六歲的樣子，李懷仁心中狐疑不已。

  「原來九弟有佳人作伴，只是這小娃娃看上去年紀也太小了些，這是哪家的小千金？我竟是不認識。」

  李懷仁明明跟李懷景年紀相仿，但是自認為過了十歲之後，對於男女之事便開始有些口無遮攔。

  李懷景厭惡地皺了皺眉頭。

  雖然已經料到了這一步，本來就是他引蛇出洞的，但他現在對李懷仁，心中也是沒來由的厭惡。

  「七皇兄慎言，這是我府上的貴客，也是之前我南下賑災時的功臣。這事若是到父皇面前說，我也是如此回答的。」

  沒想到李懷景竟然一開口就用皇帝來壓自己，並且又提起了之前讓他風光無限的賑災。

  李懷仁握著傘骨的手默默用力，像是在隱忍著心中的怒意，表面上就是不動聲色。

  「我雖然聽聞你當時賑災多得鄉親們的助力，卻沒想到是這么小的娃娃。瞧著他和敏柔年紀相仿，九弟莫不是記性出了問題，記錯了吧？」

  敏柔公主是當今聖上年級最小的皇女，也就剛過三歲生辰。

  葉瑤瑤就算再傻乎乎，她也聽明白了，眼前這人好像是瞧不起自己的意思。

  來人雖然穿的跟景哥哥相似，但他周身的氣質讓葉瑤瑤就有些不喜歡。

  這人眼神里全是探究，說話的時候也是陰陽怪氣，像是在故意試探，一點都不真誠。

  更何況他現在居然敢這樣說景哥哥，葉瑤瑤一時氣急，也把李懷景叮囑的話拋之腦後，刻意站了出來，對李懷仁做了個鬼臉。

  「小哥哥記性好著呢，賑災的時候每日就算有幾百件事情等著小哥哥去做，他也都能做好，你可以嗎？」

  萬萬沒有想到，葉瑤瑤會突然為自己說話。

  李懷景心中雖然有些驚喜，但還是警惕地將葉瑤瑤護在了身後。

  畢竟葉瑤瑤以平民身份，這樣跟皇子說話，本來就是大逆不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