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眾叛
2024-06-12 18:11:34
作者: 夭夭漣漪
出現在大殿之上走到了此庫身邊的,是采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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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頓不明白這個原本在自己面前百般逢迎的女人,何以會忽然如此絕情。
難道就因為他沒有許諾給她一個名分?
可她看起來,明明也不是很想要那個名分的。
更何況,她也不僅僅是和自己...
還沒等哈頓想明白,采婭便用眼神示意著,讓人從外面帶進來一個人。
看清了面前戰戰兢兢跪著的人之後,哈頓不由得心中一驚。
眼前這個小內侍,不正是當初奉了耶朗的命令前去傳詔,卻為了報恩在中途偷偷告訴了他京中發生的一切,並提醒他要早作打算,最後不惜冒著性命危險幫他完成了那件大事的那加嗎?
那加原本是一名宮廷侍衛,卻為了助他完成大業,心甘情願地入宮淨身成了一名內侍,這才讓他得以順利地實施了自己的計劃。
也正是因此,他對於那加的信任也超越了幾乎所有人。
只是為了穩妥著想,哈頓並沒有急著將那加調到自己的身邊。因此在宮裡,並沒有幾個人知道那加是他的心腹。
可采婭,是怎麼找到那加的?
那加又會不會為了保命出賣了他?
儘管那加早已表現出了為了他可以隨時犧牲性命的忠心,哈頓卻還是難免心虛了起來。
采婭既能找到那加,看起來今日對他的指控便不是無的放矢。
「怎麼,隨隨便便找個小內侍,便想和你一道,來污衊於孤?」
哈頓此時的語氣仍舊十分強硬,但很顯然地,底氣已經沒有方才那麼足了。
原本伏在地上畏畏縮縮的那加聽到哈頓的聲音,似是忽然清醒了一般,猛地抬起頭來,連連道:「對,你們別想用我來冤枉王上,我根本不知道你們說的那些事!我不過是一個新入宮不久的小內侍而已,王上他都不認識我,又如何會授意我做那些事!」
哈頓心裡鬆了口氣,看起來那加的確沒有出賣他的意思。
只要他能咬死不認,那他今日便能有驚無險地度過了。
然而采婭對於那加的說辭卻是嗤之以鼻。
「看不出來,你還真是個忠心護主的好奴才,那你倒是說說,這個又是怎麼回事?」
說著,一旁的人將一個明黃錦布包著的東西扔到了那加的腳下。
那加打開布包,見是一枚以上等黃玉雕刻而成的印章。
那是哈頓繼位之前的私印,只是後來遺失不見了,哈頓一度以為是在軍中作戰時遺落了的,卻不想此時會出現在這裡。
想來是那加不知是出於自保還是別的什麼心理,從他這裡拿走了之後私藏了起來的。
哈頓心裡慌了神,此事若不說清,只怕他今日便是無論如何也洗脫不清楚了。
而采婭的訊問還在繼續。
「你若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他私印這麼重要的東西又怎麼會在你的住處?你敢說這不是他私下命你為他暗中行絕密之事時的信物?」
這倒真是冤枉了哈頓,精明如他者,又怎麼可能會留下這樣重要的把柄在他人手中?
哈頓沒等那加說話,便搶先開了口。
「大膽奴才,你竟敢盜竊孤的私印!」
厲聲呵斥完那加之後,哈頓轉過頭對采婭道:「就憑著這奴才身上搜出的一枚印信,你就想栽贓於孤?誰知道這是不是你致使的人從孤寢殿偷走了這東西?這奴才是你的人吧?」
那加聽著,回頭看了一眼哈頓,眼神中似有些迷茫。
「二殿下不必惱怒,這內侍究竟是誰的人,你我說了都不算,既然殿下不認識這奴才,那他盜竊宮廷便是罪不容赦,殿下該不會阻攔我殺了這奴才吧?」
哈頓眼中閃過一抹狠戾,暗暗咬了咬牙,道:「人是你們抓到的,孤自然不會阻攔,如此監守自盜者死不足惜!」
一面心中暗道:欠你的,孤來世再補償吧。
卻不料那加聽了這話卻忽然暴起,以難以置信的目光瞪視著哈頓。
「王上!小的為了助您完成大業甘願淨身入宮,為了幫您剷除異己,小的手上沾了多少罪孽,便是在內刑司受了大刑奴才都沒想過要背叛您!可您到了此時卻絲毫不顧念這份主僕之情,那就別怪奴才對您不忠了!
那毒害了先國主的極樂粉是您讓奴才買的,那鵲橋金梳也是您讓奴才放到金穗屋子裡的,您用六殿下和金穗的那點事威脅她認罪,金穗不願連累六殿下才自盡的。可金穗哪裡會知道您還是沒有放過六殿下,派人到牢中害死了他!」
那加的話還沒說完已是舉殿譁然。
他這話,不就證實了當初耶朗的毒是哈頓下的?
哈頓臉色大變,雙目似要在那加身上剜出洞來一般,怒吼起來。
「你個狗奴才,你在胡說些什麼?什麼極樂粉什麼鵲橋梳,孤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是你為求活命信口攀咬罷了,有何可信之處?!」
那加悽慘地笑了起來。
「王上,不,殿下!如今的您實在不配為王。你說錯了,事到如今,小的已毫無眷戀,恨只恨小的瞎了眼跟錯了主子,害死了先國主,也害了其他幾位殿下。殿下,小的先行一步,在下面等著您,一道向先國主他們請罪!」
說完,他竟然似猛地生出了神力一般,狠狠撞開了身旁轄治著他的兩名侍衛,一轉身將其中一人身上的長劍抽了出來,在所有人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的時候,一劍抹開了自己的脖子。
鮮血四濺。
其中有不少噴到了離他最近的哈頓的身上,甚至還有一些,濺到了他的臉上。
大殿之中一陣驚叫。
等到這趕來的侍衛將屍首抬出去、一切再度平靜下來的時候,哈頓已然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地上。
那加的死,算是徹底地將他的罪名釘死了。
即便是日後他再找多少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都沒有用。
因為那個用性命來控訴他的人,已經死了。
「這些是你們串通起來陷害孤的,別想讓孤認...」哈頓眼中已經沒有了光,可他還是堅持著,喃喃自語。
采婭似乎並沒有乘勝追擊的打算,相反地,看到哈頓這副模樣,她甚至同此庫商議起了今日是否要到此為止的話題。
眾臣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越發地堅信今日這一切並非是采婭和此庫合謀算計。
然而,有人卻不打算讓這事就此罷休。
「誰說除了那些以外,便沒有別的證據了?」
這個聲音響起來的時候,原本頹靡不振的哈頓忽然像被雷擊了一般,猛地挺直了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