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夜半私會
2024-06-12 18:11:12
作者: 夭夭漣漪
午夜,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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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影從承榮侯府的角門中探出來,先是鬼鬼祟祟地左右查看了一番之後,很快加快了腳步,從門中走出來,順著街角一步三回頭地快步走著。
這人的頭上戴了帷帽,看不出真實模樣,只從服飾打扮來看,像是一位年輕的公子。
他似乎很害怕身後有什麼人追著自己一般,腳下的步子越走越快,到了後面,簡直恨不得要飛起來。
儘管走得很快,他卻還是沒忘記頻頻回頭查看自己身後的動靜,像是在刻意地躲避著什麼,由於緊張,他抓著自己肩上那隻包袱的手顯得愈發蒼白。
終於到了一間客棧前面,這也是他今日的目的地。
這蒙面公子輕吁了一口氣,上前推開了客棧的門。
此時已然夜深,住店的客人都已在各自房間入寢,喝酒宵夜的主顧也早已散去,就連客棧的掌柜和夥計也都三三兩兩地斜倚在櫃檯後或是牆角處打著盹兒。
可大堂一側的一張酒桌旁邊,卻還坐著一個中年男子。
這男人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富貴人家出身,但出手卻還算大方,否則就在剛才那掌柜早就以客棧打烊為名將人趕出去了。
面前的酒壺都空了,男人卻還是沒有要起身的意思,由此看來,這男人多半是在等人。
客棧掌柜對於他在等什麼人並不關心,他們只想著銀子到手客人快走,自己也好收攤睡覺。
眼見這男人直到入夜都沒有要離去的打算,掌柜的對夥計示意一番後,自己在櫃檯後面尋了個躺椅歪著睏覺去了。
夥計既不能不聽掌柜的吩咐,又不能往外趕客人,看看這客人還是悶著頭一粒粒夾花生米,沒有再叫酒叫菜的意思,便也找了張牆角的椅子靠在牆上先眯著了。
此時,從外面進來的人推門的聲音驚動了夥計。
夥計睜開眼看見那人朝著坐在酒桌前的中年男人走過去,知道不是新的客人,多半也不會再要他上前,於是翻了翻眼睛,又閉上了準備接著幽會周公。
這時,一個尖細的年輕女子聲音隱隱約約傳入了夥計的耳中。
「沒錢?你騙誰呢?你當初從...多少以為我...」
夥計心頭閃過一個激靈。
中年男人,年輕蒙面女子,夜半私會,要錢...
這一個個元素拼接起來,簡直就是朝他面前遞來了一個香艷的話本子啊。
短短片刻,這夥計的腦海中已經閃過了無數個精彩刺激的片段,困意也瞬間全沒了。
他悄悄睜開眼睛,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那位新進來的「年輕公子」。
這一仔細打量之下,夥計便發現了問題。
這位衣著華貴的公子哥,較之尋常的男子身形似乎格外瘦小纖弱了一些。
再加上她的聲音和言行間不經意的動作,這見多識廣的夥計很快便斷定了,這個戴著帷帽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年輕公子」,是一名姑娘。
這一下,夥計徹底精神了。
這大半夜的,一個年紀輕輕身材姣好的姑娘家,來這客棧找一個鬍子拉碴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要錢,二人似乎還都躲躲藏藏怕人知道一般極力壓低著聲音。
要說這中間沒點兒貓膩,鬼才信呢!
這會兒夥計開始後悔起來,自己方才為了躲避被那客人使喚,有意選擇了一個離他遠遠的牆角歇著,眼下想聽個牆角也聽不清了。
此刻,坐在酒桌前正氣急敗壞地問眼前的中年男人要錢的女子,正是承榮侯府的少夫人,江落雪。
而坐在她對面的中年男人,則是她原本怎麼也不願意承認的親生父親,何子平。
面對她的質問,何子平只敢小心翼翼地解釋著。
「落雪,我不是在騙你,是真的沒了啊。你娘她--」
正說著話,何子平接收到來自於江落雪的一記眼刀,慌忙收了聲。
此時的江落雪已經將寇氏恨到骨子裡了,怎麼還會願意聽到她的名字呢?
天底下,哪個母親會做出這種將自己親生女兒害慘了的事?明明自己都已經是那副模樣了,竟然還在臨瘋魔之前,專門跑回了沈府,告訴沈志彬她不是他的女兒。
這樣的惡毒婦人,還想當她的母親?做夢去吧!
而眼前這個渾身散發著一股子低賤氣息的男人,竟然還妄想做她的父親!
只是,眼下江落雪卻沒了在何子平面前高傲的資本,她還想從何子平這裡拿到能讓她離開這裡的銀子,因此眼下她並不願意和他鬧翻。
何子平唯唯諾諾地看了江落雪一眼,見她沒有要繼續發作的意思,才又斟酌了一番語言繼續說下去。
「--你也知道,她得了那瘋症,需要用銀子的地方太多了,這些日子以來,光是求醫問藥就用去了那僅有的一點積蓄的一大半,昨日我才尋著一個大夫,說是專治你--她這樣的瘋病,我手裡這點銀子就想著能把她的病給先看好...」
江落雪一聽這話,幾乎當即就要炸了。
她早知道承榮侯府要做的事了,那日彭征被人追殺的事她後來也是知道的,當時她不僅沒有擔憂,反而還在心內多了幾分欣喜。
往近了說,那個彭征以往總是幫著沈歆瑤,在她過門之後幾乎沒將她放在眼裡,如今被人打死了實在令她解恨。
往遠的說,陸廉和鄭君牧還在謀劃這樣的大事,就意味著承榮侯府還有飛黃騰達的那一日,如此她日後的榮華富貴也就有實現的時候。
設法洞察了他們全部計劃的江落雪也覺得陸廉這一次起事定然能成。
可誰能想到,他會輸得那麼慘呢?
眼下陸廉已然鋃鐺下獄,承榮侯府哪裡還會有好日子過?
那些烏合之眾只要稍加審訊,便會將鄭家父子二人招供出來,屆時,抄家滅族是絕對免不了的。
江落雪這樣的人,原本就不是個能同甘共苦的,何況嫁入侯府之後,她自覺也沒嘗到什麼甘甜,又怎麼會甘心陪著承榮侯府一道被下獄殺頭呢?
萬般絕望求助無門之下,她想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何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