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破長安

  思慮片刻後，龐充下令道：「下午先停止攻城吧，先鋒營向前探路，看看前方城池守備情況如何。」

  「是！」一眾將官應聲。

  下午，攻城部隊停止了攻擊，一群騎兵繞過了三元鎮一路向北方揚長而去。

  城樓上的林牧對此也無可奈何，他們這些人憑藉堅固的城防工事守城還差不多，若是外出和二十萬大魏軍卒野戰，就是神仙來了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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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去三元鎮，再往北的各府州縣自然是沒這麼高的防護能力。

  在確定了這一點之後，龐充便下令留下一萬人在三元鎮城外駐守，剩下的繞過三元鎮一路北上，直接攻擊大周的京城。

  後來的事實證明，這是個昏招。

  目光再回到劉凌這邊。

  從決定奔襲大魏都城長安之後，一行五千餘人便馬不停蹄的向著長安一路狂奔。

  自灘頭堡橫渡黃河之後，這五千人馬便再無阻礙。

  農曆六月二十八傍晚，一行人終於看到了目光盡頭處那座巍峨的城池。

  此時，大魏的朝廷已經知道了有一股精兵自太原南下，直指京城了，只是他們對人數有些拿捏不准，有的人說是十萬大軍，也有的人說只有幾千人。

  還有人說這些人中夾雜著蒙古人，足有二十萬。

  不管怎麼說，這對大魏都城來說都是極大的威脅，所以在魏帝曹文德的命令下，長安城已經戒嚴。

  而另一邊的劉凌，在大軍抵達大魏都城之外後，並未急於發起進攻，而是讓所有人進行休息，做出了一幅在等待後援部隊的架勢。

  同時，他也將麾下所有的將官召集了起來，開始開會。

  雖說這次長途奔襲算是兵行險著，但萬幸的是，他麾下這些將官全都是身經百戰。

  看著眼前的傅有恆、於輔國等人，劉凌開始了戰前動員。

  「如今這情況，我想不必我多說什麼了，京城什麼情況我們不知道，有可能已經在交戰了，甚至有可能已經淪陷。」

  「這些都和我們沒有半毛錢關係，我們也沒法管。」

  「現在我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說到這，劉凌頓了頓，問道：「你們知道是什麼事嗎？」

  傅有恆等人目光如劍，他們舉起拳頭齊聲喝道：「破城！破城！破城！」

  劉凌大聲道：「對！就是破城，攻破長安城，活捉大魏皇帝，如此才能逼迫龐充回援。」

  動員完畢，劉凌便開始了攻城部署，他說道：「我們只帶了五天的乾糧，現在是第四天，換句話說，如果不能在明天這個時候攻下城池，那接下來我們便只有全軍覆沒一途。」

  「大魏軍卒二十萬主力已經被龐充帶出去了，還有一部分軍卒在榆林一帶抵禦蒙古。」

  「剩下守衛皇城的，最多不過三五萬人馬。」

  「我們只有五千，雖說人數上不占優勢，但勝在他們不知我們的底細。」

  「所以，我做如下攻擊部署。」

  「張磊、廖三斤！」

  「末將在！」二人齊聲上前道。

  劉凌道：「天黑之後，你二人各自率領手下進攻長安城的東城門。」

  「記住，不要吝嗇炮彈，一輪齊射之後，便要把城門給我炸開！」

  「破城之後，你二人率領部下進城，不管其他，直逼皇宮。」

  「是！」二人應聲。

  「阿克墩、傅有恆！」

  「末將在。」二人上前一步齊聲道。

  「你二人率領騎兵分別攻擊長安的南北兩面城牆，我會撥給你們一人兩門大口徑火炮。」

  「攻城的時候，朝著城門猛轟，但不要急於衝鋒，待得東城破城之後，長安城內亂你們再率部進城。」

  「記住，和張磊、廖三斤一樣，入城之後，不管其他直逼皇城！」

  「是！」二人也齊聲答應。

  最後，劉凌將目光看向了於輔國，說道：「於輔國，你留下來，聽我指揮！」

  「啊！哦！」雖然有些驚訝，但於輔國也沒多說。

  蕭元壽則有些疑惑道：「劉凌，東南北都有大軍，西城怎麼辦？」

  劉凌苦笑：「自然是放開，讓敵軍逃跑，咱們只有五千人，你還真打算把城內守軍全部殺光嗎？」

  蕭元壽啞然。

  與此同時，長安城的城樓之上，大魏皇帝曹文德看著遠處的軍陣，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這支奇兵！」

  沉思之後，他對著一旁的一名將官道：「傳令下去，所有參將以上的武官今夜守城不得休息。」

  「是！陛下！」

  將官應聲之後，一名身穿文官袍服的老者說道：「是不是八百里加急，讓龐充回師救援？」

  曹文德搖了搖頭道：「好不容易抓住了這次機會，怎麼可能因為這些人而功虧一簣呢！」

  「傳令下去，朕同所有將士們一同守城，大家共存亡！」

  聽到這話，那文官也不再多說。

  不管是送到朝廷的匿名檢舉信，還是忽悠晉州布政使等人的使者，全都是曹文德一手策劃的。

  為此，他還免費當了很多年的倒爺，只為將他們拉下水。

  如今龐充率領大軍勢如破竹，滅亡大周指日可待，曹文德自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傳達完命令之後，曹文德便下城休息去了。

  入夜，在夜幕的掩蓋下，張磊、廖三斤二人率領兩千兵卒來到了長安城下。

  來到城下之後，二人就傻了。

  長安城作為西部最大的城市，防備力量自然遠非其他城池可比。

  其主要城門上不僅修建有箭樓，還有護城河、瓮城、甚至是月城。

  箭樓便是城門樓上再修建一個高樓，有個四五層高，上面有孔洞，可以讓士兵射箭。

  瓮城和月城是防禦攻城車的重要手段。

  具體來說就是，在城門外再修建一段城牆，並安置上城門，第一段城牆因為內部像是一個瓮，所以便叫瓮城。

  如果在瓮城之外，再修建一段城牆，並安置上城門，那麼這一段的內部，便像是月牙，所以便稱為月城。

  這玩意在守城的時候可是相當好用，破開第一道城門之後，攻城一方想要再破開第二道，便需要頂住前後左右全方面的箭矢攻擊。

  就算破開了第二道，還有第三道城門，以及高樓上箭矢的攻擊。

  當然，這還不是最絕的，最絕的當屬那些將瓮城城門的方向是彎曲的，即瓮城城門和真正的城門錯開一定的角度，這樣攻城的部隊在使用攻城車破開瓮城城門之後，在想繼續砸城門，便需要將攻城車扭頭。

  然而瓮城一般來說都是比較狹窄的，大型攻城車根本掉不開頭，再加上頭頂還有弓箭，所以一般來說想要破開這種城門幾乎是不可能的。

  想要破城，只能爬城牆。

  而爬城牆的難度也很高，長安的城牆足有二三十米，一般的雲梯都夠不到頂，等你慢慢爬上去，上面的大石頭早將你砸成肉醬了。

  而長安作為都城，自然不可能採用這種瓮城的修建方法，不過，就算如此，卻也難以進攻。

  看著眼前高大堅固的城牆，張磊問道：「廖兄，這怎麼辦？」

  廖三斤前後左右打量了一番後，說道：「管他呢，先轟了再說。」

  「二三六組，給我對準上面的箭樓，五發齊射。」

  「一四七組，給我對準第一道城門猛轟，轟塌為止。」

  「其餘地，向著城牆上自由射擊，阻止他們射箭便是。」

  很快，火槍營便將火炮擺好，隨著廖三斤的一聲令下。

  近百門火炮同時發出怒吼。

  最先遭受轟擊的便是城門樓上的箭樓，這箭樓全都是用條石加糯米汁和灰築成的，修建的可是相當結實，但面對大炮這玩意，就顯得孱弱多了。

  城下一輪齊射過後，箭樓當即被轟塌了一半，樓內的士兵們還不明白怎麼回事，便稀里糊塗的被炸成了肉沫，倒塌下去的箭樓砸到城牆上，頓時又是死傷一片。

  與此同時，月城的城門也遭受了一輪齊射轟擊。

  這些鐵皮罩著木頭的城門，哪裡頂得住火炮的轟擊，同樣是一輪齊射，整個城門直接化為齏粉。

  剩餘的火炮則開始向著城牆上自由散射，哪裡有人露頭，頓時便是一輪齊射，整個城牆都被炮火覆蓋的嚴嚴實實，時不時有黑影被炸的飛天而起，落到地上的時候，便只剩下殘肢斷臂。

  之前火槍營的火炮全都被留在了大同。

  廖三斤現在手上的這些，全都是改進後的新傢伙，不僅射速快，威力也大了許多，饒是長安的城防堅固，在這些大炮的轟擊之下，也相繼倒塌。

  眼見城樓上的士兵徹底沒了戰力，廖三斤忙到：「一組向前推進，轟擊瓮城城門！」

  一聲令下，一組的軍卒們抬著大炮開始向前狂奔，等看到瓮城城門之後，隨即又是一輪齊射。

  瓮城城門也隨之告破。

  連破兩道城門之後，一組的炮手們再次裝填炮彈，對著正門便又是一陣轟擊！

  轟轟轟！

  這輪齊射過後，原本黑暗的城門洞頓時被炸的透亮。

  此時城內已經四處起火，很多城內守軍正向著城門口襲來，看那架勢，似乎想要將城門堵住。

  不等廖三斤下令，一組的炮手們再次裝填火藥，對著那些手持刀劍，身穿戰甲的士兵們，便又是一輪齊射！

  轟轟轟！

  狹窄的城門洞下，火炮爆炸的衝擊力被無限放大。

  凡是衝進城門洞的士兵們無一生還，全部被炸了個稀碎。

  就在這時，有人高呼道：「大人，城門樓被炸塌了！」

  廖三斤和張磊尋聲看去，只見城門樓旁邊的城牆，確實被炸塌了一大塊。

  若能在城牆上打開一個豁口，可比鑽狹窄的城門洞好多了！

  廖三斤見狀隨即下令道：「所有人，順著那個豁口給我轟！」

  一聲令下，所有城外的火炮全部掉轉炮口對著那豁口便是一輪齊射！

  又是一陣激烈的爆炸聲後，那半面城牆竟被轟出了個七八丈的大口子。

  看著眼前破碎的磚石和漫天亂飛的夯土，廖三斤罵道：「奶奶的，豆腐渣工程啊！」

  他哪裡知道，長安城的城牆是按著投石車和刀劈斧鑿的規格修的，並不是按著大炮轟擊修的。

  幾輪齊射，上百發炮彈砸上去，震都震酥了，更不要說直接炸了。

  豁口被打開之後，廖三斤又下令道：「抬高炮口，想城池內部再射一輪！」

  城門被破，城牆被轟塌，而敵軍的影子現在還沒看到，就算大魏士兵們的戰鬥意志再強大，此時也破防了。

  他們顧不上白天的軍令，紛紛向著城內逃竄。

  而廖三斤最後的那輪齊射，更加劇了他們逃命的腳步！

  最後的齊射過後，張磊和廖三斤同時下令衝鋒。

  就這樣，這兩千人衝進了長安城內。

  與此同時，南北兩面城牆的傅有恆和阿克墩所遭遇的情況，和廖三斤差不多。

  這裡的城門也有瓮城和月城，最關鍵的是，二人手上分別只有破城的兩門大炮。

  想要靠火力壓制敵軍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們在剛開始的時候，也只是放炮佯攻，再露出震天的喊殺聲以及馬蹄聲，震懾敵軍。

  可還沒過一會，城內便燃起了火光，同時城樓上的守軍也出現了混亂。

  眼見時機已到，二人當即下令用火炮破開城門，隨後，他們便率領騎兵殺到了城內。

  此時的曹文德已經收到了東城被攻破的消息，同時，北城的喊殺聲和炮聲也在敲擊著他並不強大的心臟。

  白天和將士們共存亡的豪言壯語，此時已經化作一泡黃尿落到了褲襠裡面。

  他趕忙對著身邊人說道：「護駕！護駕！」

  此時長安城已經徹底亂套了，城內百姓正紛紛向著沒有喊殺聲和炮聲的西城跑去。

  勉強召集起一些太監護衛的曹文德，趕忙順著人潮向西城一路狂奔。

  長安城絕對算得上一座大城，哪怕攻破了城門，哪怕城內守軍已經發生潰逃，但想要直接殺到皇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廖三斤和張磊也只能一邊驅趕著百姓，一邊向皇城方向擠！

  傅有恆和阿克墩所遭受的待遇差不多，他們雖然多是騎兵，但在這街道上騎兵有時候還沒兩條腿跑得快。

  尤其是阿克墩，雖說北城距離皇城最近，但這裡卻也沒有後門，攻城的時候，炮彈也被打光了，想要進皇城，還要從兩面繞行。

  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曹文德終於自西城逃了出去。

  逃出城之後，他也顧不上休息，只得繼續向城外狂奔。

  而就在這時，一哨騎兵卻是自黑暗之中猛然殺出。

  「怠！所有人不許動，膽敢亂動者，立斬無赦！」

  一聲大喝之後，那些逃跑的官兵百姓們，跑的更快了。

  看著這一片亂象，於輔國只覺頭皮發麻。

  劉凌布置了所有的城牆，卻刻意放開了西城，為的就是讓那個這些人有個逃跑的路徑，防止他們做困獸之鬥。

  不過，百姓們跑就跑了，皇帝和高官確是要抓的，所以他便派於輔國讓他，在西城門外埋伏。

  不許堵住城門，卻也要保證至少能抓住曹文德。

  只是，這黑乎乎的，且人又這麼多，不堵城門，怎麼才能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