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遭遇戰

  蕭元壽雖說躍躍欲試，但看著張磊等人焦急的樣子，他最終還是看向了劉凌：「劉凌，你說怎麼辦？」

  此時的劉凌，正回頭看那村子。

  村子裡的人自然也聽到了呼喊，他們自然沒有抗衡蒙古騎兵的資本，而是開始收拾東西。

  一些手腳麻利的，簡單收拾了一些東西，便開始往村子背後的山上跑去。

  這時，劉凌才發現，大同城周圍村子的布局，大概可以劃分為兩個圈，一個圈都是距離城池較近的，這樣，敵軍來了可以直接撤到城裡去。

  第二個圈，則是距離外圍高山較近的，在這的人，可以撤到山上去。

  蒙古騎兵來這為的是搶東西，一般來說，不會特意下馬爬山去追殺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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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真是那樣的話，大同城內的守軍，也不是吃乾飯的。

  想到這，劉凌忙對張磊說道：「張將軍，你護送殿下上山吧，我留在這攔一下賊軍！」

  「是！」張磊應了一聲，便要拉蕭元壽走人。

  然而，後者卻不幹了，他說道：「劉凌，要走一起走，怎麼，你還打算撇下我，一個人立功受賞不成？」

  劉凌無語，你都是太子了，還要什麼賞？

  但情況緊急，此時劉凌已經隱約聽到隆隆的馬蹄聲了，他趕忙指揮道：「廖三斤，讓市舶司的火槍兵列陣。」

  「阿克墩，你率領女真鐵騎躲在火槍兵右後方，傅有恆，你率領遼東鐵騎躲在火槍兵左後方！」

  「火槍兵第一輪炮彈齊射之後，向左右兩翼散開，隨後騎兵衝鋒橫擊敵軍！」

  廖三斤和阿克墩執行力很強，聽到命令後，便趕忙安排士兵布陣去了。

  而傅有恆則有些擔心的說道：「劉大人，還是讓遼東鐵騎當前軍吧，火槍兵雖然厲害，但蒙古鐵騎的速度也很快，一旦被他們近身，前軍將毀於一旦！」

  劉凌聞言眼睛一瞪，厲聲道：「這個你不必管，軍情緊急，執行命令！」

  雖說仍有些擔心，但傅有恆還是下去調派軍隊去了。

  布置完軍隊，劉凌才對蕭元壽說道：「殿下，不過是小股騎兵偷襲而已，還不用您親自指揮，請去山上觀戰吧，若下次蒙古主力前來，我定讓您好好過把癮！」

  蕭元壽聞言大手一揮道：「少給我戴高帽，我才不走，這次我要和蒙古騎兵戰上一場！」

  說罷，他竟真要騎乘戰馬混進衝鋒的隊伍之中。

  嘿！你小子還說不聽了。

  如此緊急的時刻，蕭元壽出這種么蛾子，自然是讓劉凌氣不打一處來。

  就在這時，又有一名騎兵快速奔來。

  「殿下，蒙古鐵騎殺過來了，最多一刻鐘便到。」

  聽到這話，劉凌也來不及和蕭元壽扯皮了，他直接說道：「殿下，既然你執意要參戰，那便隨你的心思，不過你要聽從指揮，絕不能亂來！」

  「好！」蕭元壽連忙答應。

  一旁的張磊則急道：「劉大人，這怎麼能行？」

  來不及解釋，劉凌便下令道：「張磊，你和殿下率領魯州鐵衛於騎兵後方列陣，待騎兵衝鋒之後，你們掩護火槍兵一起追擊敵軍！」

  聽到這安排，張磊也算鬆了口氣，他們在最後方，安全性也算是有保障。

  一旁的蕭元壽雖說有些不樂意，但看劉凌的臉色，若自己再鬧，估計要挨罵了。

  於是，他也只得乖乖的跟著張磊向後方退去。

  很快，這四支軍隊的陣型便已經布置完成。

  廖三斤率領的火槍兵列陣在隊伍的最前列，火炮和火槍都已經準備完成。

  一千多人的戰陣，橫著散開足有一里多長。

  在火槍兵背後，便是兩支騎兵部隊，最後則是張磊率領的步卒。

  劉凌則站在炮兵的背後負責指揮作戰。

  很快，蒙古騎兵的先頭部隊便已經進入到了視野範圍內。

  率領這支蒙古騎兵的人名叫阿脫里不花，此人是蒙古三大部族的首領之一。

  為了能夠搶到更多更好的東西，這次阿脫里不花並未等待其餘兩部的首領，而是自己帶著麾下精銳，想要先試探試探。

  若時機好便趁機搶一把，如果時機不好，再回草原上等另外兩個笨蛋。

  他一路疾行，來到了大同城附近後，便看到了眼前這群在城外遊蕩的大周軍隊。

  當看到這支大周軍隊的前軍，是一群孱弱的步兵之後，阿脫里不花當即下達了全軍衝鋒的命令。

  根據他的經驗而言，只要擊潰了大周軍隊的前軍，便能一鼓作氣，徹底擊潰對方。

  如果能殲滅這支部隊，便能極大的打擊敵軍的士氣，從而讓他們不敢出城和自己作戰。

  而自己也能繞著大同城好好搜刮一番。

  抱著這種思想，阿脫里不花高高揚起了手中的馬刀。

  「沖啊！殺光這些大周士兵，我們就能劫掠他們的糧食了！」

  一聲令下，這支蒙古騎兵衝鋒的速度更快了，他們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喉嚨中發出各種怪異的叫聲，像是野獸的吼叫，又像是來自地獄的哭嚎。

  說實話，當第一次看到這些迅猛如電的蒙古騎兵時，劉凌也被嚇了一跳。

  去年和女真騎兵作戰，雖然對方也是騎兵，但自己一方準備充足，且人數眾多。

  最重要的是，他們多是在打防守戰，野戰只打了一場，還是以絕對兵力優勢打的。

  所以，劉凌並沒什麼危機感。

  但現在不同，雙方打的是毫無準備的遭遇戰，一旦有所失誤，將會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劉凌收緊心神，緊盯著對方騎兵與自己的距離。

  一千步、八百步、五百步……

  就在對方騎兵距離火槍營戰陣只有三百步距離的時候，劉凌猛然一聲大喝道：「點火！」

  命令下達，所有火炮的引線被點燃，同時手持火槍的士兵們也對著急速衝鋒而來的蒙古騎兵們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爆豆般的槍聲響起，最前排的蒙古騎兵被幾百杆火槍轟成了篩子，很多戰馬也應聲倒地，攔在了路上，後方的戰馬有的反應不及，也隨之摔倒。

  但更多的還是越過了自己戰友的屍體，繼續向前猛衝了過來。

  此時阿脫里不花也有些發懵，他搞不懂眼前這些士兵們手中的是什麼兵器，但他知道，這玩意威力很大。

  如果，他們的這種兵器再多一些，自己這幾千先鋒軍怕是還真不夠打的。

  不過沒關係，對方的那種東西，似乎不能連發。

  因為，阿脫里不花已經看到了，那些士兵，在發射了一輪火槍之後，便向著左右兩翼逃竄了。

  自己只要用騎兵壓上，必定能徹底殲滅眼前這股敵人。

  事情也如他所料的一般，騎兵繼續衝鋒，他們只要再往前走上一百步，便能咬住這些步卒的尾巴，到時候，這些孱弱的步兵，將任由他們屠戮。

  然而，就在這時，那些火炮的引線也徹底燃盡了！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炮聲轟然響起，沖在最前排的蒙古騎兵當即遭到重創。

  數十枚炮彈同時爆炸，整個蒙古騎兵的前鋒瞬間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看到這一幕，劉凌當即下令道：「傅有恆、阿克墩、衝鋒！」

  一聲令下，兩股騎兵齊頭並進，對著剛剛遭到重創的蒙古騎兵便殺了過去。

  一連串的火炮轟擊，讓這些蒙古騎兵人都傻了，平日裡在戰場上，都是以他們以弓箭遠程射殺敵人。

  怎麼這次自己還未和對手交鋒，便被轟殺了上千人？

  而且，這兵器究竟是個什麼玩意，怎麼這麼厲害？

  還不等這些蒙古騎兵想明白，眼前的硝煙便已經散盡。

  隨後他們便看到了兩支如狼似虎的騎兵軍隊。

  遼東鐵騎自不必說了，孫高陽經營遼東這麼多年，他手下就這一支能和女真騎兵對抗，且不落下風的軍隊。

  這些人裝備精良，且個個能征善戰，這裡雖說不是遼東，腳下沒有他們的土地。

  但也不妨礙他們發揮實力，畢竟砍了敵軍的人頭，賞錢還是有的。

  至於阿克墩麾下的女真騎兵就更不必說了，他們個個弓馬嫻熟，幾乎是在衝鋒的同時，這些人便開始向前方拋射弓箭。

  一邊走一邊射，人還未見到，箭矢便已經射出去三四輪。

  等靠近之後，這些人便亮出了馬刀，對著前方的蒙古騎兵開始大砍大殺。

  雙方僅接觸片刻，整個蒙古騎兵的戰陣便直接崩潰。

  傅有恆和阿克墩二人各自帶領麾下一路向前猛衝而去。

  這時，阿脫里不花已經傻了。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他打仗這麼多年，對騎兵掌握早已爐火純青。

  對方的騎兵究竟是什麼貨色，一眼便看得出來。

  如果說他在被大炮轟擊之後，還抱著對勝利的一絲幻想的話，那現在見識到傅有恆和阿克墩的騎兵衝鋒之後，他便徹底絕望了。

  久經戰陣的他，一眼便看出來眼前這兩支騎兵，絕非大同城內的那些貨色，而是不知從哪裡調集而來的。

  這些人的戰鬥力，絕對不在自己之下。

  並且，因為那些古怪的爆炸，自己前軍已經被擊潰，失去戰機之後，再想搬回來幾乎是不可能了。

  於是，阿脫里不花趕忙下令撤退，並開始帶頭逃竄。

  傅有恆和阿克墩二人並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眼見對方撤退，二人便率領各自軍隊一路猛追猛打。

  然而，就在他們想要一路追殺出去的時候，後方卻是響起了鳴金之聲。

  鐺鐺鐺……

  急促的鑼聲響起，傅有恆趕忙勒住了戰馬，阿克墩的女真鐵騎也趕忙停下。

  這時，張磊也終於趕了上來。

  「別追了，前方情況不明，咱們還是先護送殿下回城吧！」

  按著劉凌的戰術布置，在騎兵衝鋒之後，步兵壓上擴大戰果，不給對方一絲喘息的機會。

  但只可惜，對方直接跑了。

  出了前方的隘口，便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劉凌他們對這裡的地形並不熟悉，敵軍情報也幾乎沒有，如果貿然追出去，一旦中了埋伏，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於是，劉凌趕忙鳴金，並讓張磊將人叫回來。

  傅有恆雖說比較憋屈，但想到蕭元壽的安全，他還是乖乖的回來了。

  至於阿克墩，他初來乍到，自然也只有聽命令的份。

  就這樣，剛衝出去的騎兵隊伍開始回撤。

  而劉凌則已經讓人收攏隊形，開始一邊往城內走，一邊為旁邊的蕭元壽講解剛才的戰術了。

  這套戰術，說起來也並不複雜，一句話概括就是。

  炮、騎、步三軍結合。

  兩軍開戰的時候，先用大炮轟擊對方前軍，挫其銳氣，緊接著，就是精銳騎兵衝鋒，從正面攻擊，擴大戰果，甚至可以直接擊潰敵軍的前軍和中軍。

  在騎兵取得戰果之後，步兵再壓上，以人數優勢，去收割那些被騎兵擊潰的散兵游勇。

  這套戰術在冷兵器時代幾乎是無解的存在，無論是對騎兵，還是對步兵，都能造成碾壓之勢。

  當然，如果雙方都有大炮，那就要看具體指揮了。

  不過，目前來說，擁有大炮的只有劉凌這一家。

  將戰術講解完畢之後，蕭元壽連連點頭。

  「其實，殿下只需要知道便可，以你的身份，還是穩坐京城便是，打仗這種事情，還是讓將士們來吧！」

  蕭元壽聞言一陣齜牙咧嘴，以他的性情，又怎麼可能一直窩在京城？

  這時，阿克墩和傅有恆也回來了，看到二人之後，劉凌隨即道：「好了，撤回城內吧！」

  傅有恆倒是沒什麼說的，乖乖聽話。

  阿克墩則指著地上一具具蒙古士兵的屍體問道：「劉大人，這些屍體……」

  顯然，阿克墩是想打掃一下戰場，別的不說，這些蒙古騎兵的人頭還是挺值錢的。

  此時的劉凌也有一絲猶豫，這場遭遇戰，少說也幹掉千餘蒙古騎兵，如果將這些人頭全都送到兵部，也算是不小的功勞。

  只是現在打掃戰場的話，如果對方去而復返，那他們就有些危險了。

  就在劉凌猶豫之際，便見大同城的方向，煙塵四起，同時還有隆隆的戰馬狂奔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