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遼東之戰結束

  在劉凌的安排下，他算是將自己這次帶來的所有炮彈存貨打了個精光。

  反正現在保存方法還不太成熟，打光了正好造新的。

  另一邊的莽古爾泰就比較苦了。

  他原本還想死守一把，但面對這漫天的炮火，他最終選擇了放棄。

  在城中放了一把火之後，莽古爾泰便從另一側城門逃竄而去。

  錦州就此光復。

  看著眼前被轟塌的城牆，孫高陽滿臉微笑的找到了劉凌道：「劉大人，你那水泥還有沒有剩餘？若是有的話運過來點，我們直接以此築城速度還快些。」

  之前陳壽在蓬萊毫無節制的收購水泥，確實多收了不少，不然的話劉凌也不會盤算著在蓋州、鎮江堡等地再修建城池。

  如今勻出來一點幫著錦州再修出來一面城牆也沒什麼所謂。

  於是劉凌自然是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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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孫高陽來管了，畢竟他才是遼東經略，而劉凌等人只能算是來幫忙的。

  現在女真部族已經被打跑了，他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策馬來到軍陣的角落處。

  在這裡，五千多名被綁縛著手腳的女真士兵正呆呆的看著遠處滿是硝煙的錦州城。

  「將這些人的繩索全都解開吧！」劉凌隨口說道。

  旁邊的士兵早就收到了消息，所以並未疑問，直接開始解繩子。

  這下，這些女真士兵們更懵逼了。

  他們自從被俘虜以來，便覺得自己不久之後必定會被殺掉。

  然而，負責看守他們的大周士兵不僅沒動手，反而給了他們飯食和棉衣。

  受傷的也得到了包紮。

  當然，對一些找茬行兇的，劉凌也沒慣著，直接咔嚓。

  稍微了解一些大周文化的，便定下結論，覺得自己要被當做軍功，獻給大周的皇帝，來舉行所謂的獻俘儀式。

  雖說俘虜不好聽，但能多活幾天也不錯，再說了，這些大周士兵提供的飯食還是相當不錯的，米麵饅頭自不必說，每一頓飯裡面，竟還能找到一些肉腥。

  要知道，他們這些地位低下的士兵，在部族裡面也不能保證每天能吃到肉。

  直到今天，這些人又被隨同大軍拉到了錦州城下。

  這下便有人認為，大周的士兵們打算將他們在城下殺掉，以立威懾。

  然而，這些人看到的確是那數之不盡的炮火，以及在炮火下被炸成碎片的城牆。

  現在，錦州城已經攻了下來，這個當官的竟讓人將他們身上的繩索全都解開了。

  這是要幹嘛？

  隨著一半士兵的繩索被解開，終於有人忍不住問道：「喂！要殺便殺，你這又抓又放的，打算做什麼？」

  此時的這些人倒也沒有反抗的意思，一來沒有兵器戰甲，他們發揮不出來戰鬥力。

  二來，就算有兵器戰甲，面對周圍上萬虎視眈眈的精銳騎兵，他們也絕對討不到半點好處。

  聽到有人主動詢問，劉凌便也不再賣關子，他策馬來到這些人面前，朗聲說道：「我這人喜歡痛快的，所以就和你們直說了。」

  「你們本是我大周的俘虜，按照你們女真部族對待我大周子民將士的手段，一個月前你們便應該人頭落地。」

  「不過，我大周和你們這些蠻夷終究是不同的，我們不好殺降。」

  「但直接放了你們，你們扭頭又回到錦州和我們搞對抗，沒辦法，只能暫時將你們關起來。」

  「現在錦州已經拿下了，我可以給你們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就是從哪來回哪去，我大周士兵絕不阻攔，不過你們得幫我給你們的首領帶句話。」

  「告訴他，早日歸降我大周，或許還能留他們一條活路，若再與我大周為敵，到時候我定讓他們絕族滅種。」

  劉凌說罷，那些士兵們卻根本沒有動作，在他們看來，這話根本不可信。

  他們雙方打了這麼多年的仗，一直都是女真部族獲勝，如今好不容易俘虜了他們這麼多人，怎麼可能輕易放掉？

  劉凌也懶得理會他們的反應，接著說道：「第二個選擇，便是從今以後跟我混！」

  「我已經上報朝廷，決定招降你們這些人，待遇和我大周的士卒一樣，每個月一兩銀子的軍餉，殺了敵軍就有賞銀，若是受傷了，也會安排人治傷。」

  「吃喝的話，這一個月吃的什麼，你們也全都見到了，我能保證，跟了我之後，你們還和現在吃的一樣。」

  「當然，若是選擇了跟我，你們也要遵守我大周的軍規和律條，不得違反，不然嚴懲不貸。」

  「好了，話和你們說明白了，想走的現在就能走，想留下來的，便去海邊寫有市舶司的營地內報名，領取號牌！」

  說罷，劉凌轉身便走。

  而那些正在解繩索的士兵們也撂下一句話後扭頭離去。

  「剩下的你們自己解吧，爺還有事呢！」

  看著策馬離去的劉凌，以及周圍來來往往，但卻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的士兵們。

  這些女真軍卒目瞪口呆。

  「什麼情況，這些漢人真打算放了我們？」

  「不知道，但看樣子好像不是假的，要不我們試著走走？」

  「走就走，橫豎都是個死，往回走，興許還能活！」

  「走！試試！」

  說話間，這些女真軍卒便開始向著東方緩緩走去，只要越過前方的大凌河，接下來便是一片平原地帶，他們也有可能碰上來回巡視的女真斥候了。

  看到他們準備跑路，不少士兵的目光轉了過來。

  女真軍卒見狀紛紛止步。

  然而，那些士兵們只是看了一眼，隨即又看向別處。

  負責看守這些人的士兵，全都是魯州兵，他們和女真部族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只是看他們就這樣走，有些不甘心罷了。

  若換成遼東軍，估計早就打起來了。

  眼見那些士兵們沒有理會自己，一眾女真軍卒隨即繼續向前，很快，他們便脫離了錦州的範圍，而到了這依舊沒人追上來。

  「哈哈！這些蠢貨漢人真把我們放了！」

  剛逃出升天，一名女真士兵便大笑起來。

  其他人亦是滿臉開心：「原以為這次死定了，想不到竟又撿回一條命來！咱們趕快走，說不定還能碰到三貝勒的大軍呢！」

  旁邊人也附和道：「對對對，趕快走！跟上三貝勒就能回家了！」

  此時，這些人腦海中，還只是單純地想著能夠全須全尾的回家，至於回家之後的事情，他們卻是想都沒想。

  一路從錦州跑到大凌河，這些人也沒碰到莽古爾泰的大軍。

  沒辦法，這位三貝勒爺生怕大周的騎兵追上來，所以跑的賊快，甚至路過大凌河的時候，還將這個據點也撤防了。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寒風呼嘯，這些人雖說身上有衣服穿，但卻沒有食物，如此寒冷的天氣，他們不可能連夜趕路。

  所以，便在這空蕩蕩的據點停了下來，打算休息一晚上再往回走。

  經過重獲自由初期的興奮後，這些人也漸漸的冷靜了下來，開始思索回去之後的事情。

  「你們說，咱們就這樣回去，大汗他們還會要咱們嗎？」終於有人率先打破了寧靜。

  此話一出，立刻有人反駁道：「咱們忠於大汗，大汗又怎會不要咱們？」

  這話說的底氣十足，但旁人卻也聽出了其中的色厲內茬。

  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曾被大周軍俘虜了一個月之久，這麼長的時間，若是回去了，怕是也難被信任了吧！

  甚至，現在他們之中的一些人，便有可能已經被大周的官員買通，淪為了奸細。

  再想想族人對待那些被俘虜過的人的態度，不少人心中便泛起了嘀咕。

  就這樣回去，真的好嗎？

  就在這時，突然又有人說道：「娘的，這大冬天半點吃食都沒有，老子都快餓死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話，將在場所有人的饞蟲全都給勾了起來。

  此時這些人想的全都是在大周軍營中，吃的那些帶著肉腥的飯菜。

  「嘶，你說我們要是殺個回馬槍，將那些大周軍……」

  說到這，那人有些說不下去了，此時他想的是白天的時候，那遮天蔽日的炮彈。

  別說他們現在沒有兵器和戰馬，就算裝備齊全，也根本不可能應付的了那些要人命的炮火。

  和上次的俘虜不同，這次，他們要是真敢殺個回馬槍，估計那些漢人是不會再給他們第三次機會了。

  一時間氣氛僵住了。

  此時，許多人腦海中已經在開始盤算接下來何去何從了。

  回家，未必能撈到什麼好處，今後也別想再抬起頭來，還有可能被當成奸細，直接拉出去一刀砍了。

  而若是回錦州，選擇投降劉凌今後他們便再也不用為吃喝發愁了，而且一個月還有一兩銀子的工錢。

  雖說同樣要賣命打仗，但和在八旗軍相比，這種旱澇保收，且有額外賞銀的工作，似乎更吸引人。

  同時，還有一點是。

  就算他們回去了，沒有遭受區別對待，接下來該幹什麼還幹什麼，但再往後呢？

  那些火炮的威力他們也見到了。

  這次大戰，八旗軍的騎兵完全被火炮壓得抬不起頭來。

  今後若繼續交戰，他們這些人，估計也只能淪為炮灰，被這些大炮炸成肉醬。

  氣氛越來越沉寂。

  終於，一個聲音劃破了寂靜。

  「我出去撒泡尿！」

  說罷，那人便走出了據點。

  隨後便是第二個，第三個……

  黑暗之中，更多的士兵們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著。

  接下來就是做抉擇的時候了，回女真，還是投降。

  性情果斷的，自然不會猶豫，但大多數人一時間是難以做出這個決定的。

  於是，很多相熟的人便湊到了一起開始商議。

  權衡利弊之類的自不必多說，誰都知道，他們這情況，回去也未必過的舒坦。

  可若是投降大周，他們又能否真正得到善待？

  「依我看，我們就是投降了，他們也只會拿我們當牛馬使喚，根本不會拿我們當自己人！」

  「是啊，我們終究不是漢人，而且之前我們也殺了不少漢人，他們招降我們，也不過是看上了我們的戰力而已。」

  「若是不回女真，我們的妻兒老小有待如何？」

  「那回去了，我們的妻兒老小就好過了嗎？現在我們都被俘虜一個月了，按規矩，我們定會按戰死論處，他們已經分配給其他人了。」

  「現在回去，且不說我們能不能活，就算活下來又能如何？你們的妻兒，會看得上被俘虜過的丈夫、父親嗎？」

  猶豫，萬分的猶豫。

  畢竟這個決定關乎著後半生的命運，絕大多數的人，都很難下抉擇。

  「還有，我們若是歸降了大周，他們派我們打我們自己人又當如何？到那時，我們豈不是自相殘殺？」

  「不，這一點我覺得不會發生，若他們真指派我們打自己人，到時候我們便攜帶者兵器戰馬再歸降女真便是。」

  「我也覺得他們不會讓我們留在遼東，那個當官的不是說了嗎，讓我們去市舶司報到，若是留在遼東，不直接去錦州或者寧遠報到了嗎？」

  眾人剛開始商議的時候，聲音還很小，但隨著商量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商議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整個大凌河據點之中一片嘈雜。

  絕大多數人都覺得回去沒什麼好果子吃，同時這些人也認為，跟著劉凌他也不會善待他們，最多拿他們當打手。

  只不過，對劉凌的話，他們還是有七八分信任的，畢竟這傢伙一句話便放了他們五千多人，半點也不帶含糊的。

  經過一番艱難的抉擇之後，最終大部分人還是決定去市舶司看看。

  然而，當做下這個決定之後，新的問題也隨之而來。

  「嘶，可若是我們投降了，有人回去將我們歸降的消息散播出去，到時候……」

  此話一出，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

  若這五千多人全都不回去，女真部族還能拿他們當戰死對待，可若是有一人回去將這事捅出來，到時候他們的全家老小，怕是都要死光光。

  商量到這一步，終於有人安耐不住高聲呼喊道：「諸位，到這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打算回錦州的咱們即刻便可以起程，都有誰，站出來亮亮相吧！」

  那人說完，半晌沒人回應，眼見如此，那人身旁的二十多個女真士兵站了出來。

  見有人帶頭，人群之中，才陸陸續續站起來更多的人。

  很快，這五千多人，便至少有大半站起身來。

  見狀，最初呼喊的那人接著說道：「剩下的便是打算回部族的吧！」

  「你們回家我沒意見，但話我可先和你們說明白了，現在大汗吃了敗仗，正在氣頭上，我們這些被俘虜過的人，回去了，也未必有好果子吃。」

  「與其如此，倒不如先投降大周，若混的如意，便繼續干，若不如意，找個機會反了他娘的，立下功勞再回部族，到那時情況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此話一出，剩下那些沒站起來的人也有些動搖。

  就在這時，又有一人站了出來：「現在大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麼全都回去，要麼全都歸降。」

  「若是有人歸降，有人回家，回家的將我們這些歸降的人供了出來，到時候我們全家老小都得遭殃！」

  「現在這麼多人打算歸降，剩下打算回家的人也別回去了，跟我們一起歸降大周算了。」

  「今後咱們便是兄弟，若是還有人執迷不悟，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此人一番威脅之後，那些站起身的軍卒們，紛紛看向周圍，他們在尋找那些漏網之魚。

  這下，原本一門心思想要回家的人，也不得不站起身來了。

  他們知道，現在若還不表態，那接下來，估計就要見血了。

  眼見再無人反對，領頭的那名女真士兵便朗聲道：「好了，既然大家都準備歸降，那現在就走吧，去的早了，應該還能趕上大周軍的早飯！」

  提到飯食，這些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的軍卒們更加心動。

  就這樣，這五千多女真士兵，放棄了回家，又開始向錦州方向狂奔。

  接下來便是市舶司的收編了，這種事劉凌安排給了蔣鶯，讓她將人登記之後，先運到魯州再說。

  而他本人則帶著黎雪、趙玲綺二人，來到了一個叫朱家屯的村莊之中。

  這裡便是黎雪的父親被流放的地方，她的父母也死在了這。

  因為戰亂，這村子早已沒了人煙，就更不用說墳頭屍骨之類的東西了。

  黎雪萬般悲慟之下，卻也只得從這裡帶了一捧黃土離去，算是留了個念想。

  當蓋州城加固完成之後，這場遼東大戰算是徹底結束了。

  努爾哈赤這位天才的將領，在率軍強攻錦州獲勝之後，原本已經占盡了先機。

  但很可惜的是，冷兵器的時代即將結束，接下來，將是火器的天下。

  十分不幸的是，努爾哈赤成為了這兩個時代交替下的犧牲品。

  被皇太極送回上京之後，他的身子也沒支撐太久便一命嗚呼。

  此時，代善和阿敏還在鑽山溝，莽古爾泰，正在回京城了路上。

  四大貝勒三個沒在京城，剩下的只有皇太極一人。

  儘管努爾哈赤留下了八大貝勒共掌朝政的遺言，但具體執行還是要看活著的人。

  天無二日民無二主，不管怎麼說總要選出來個拍板的。

  經過皇太極的拉攏，努爾哈赤的幾位託孤大臣最終將他推上了大汗之位。

  皇太極繼位的第一件事，便是搞自己的後媽，當然他的搞並非是代善那種。

  而是要逼自己後媽殉葬。

  因為根據他本人調查，自己老爹回到上京之後，本來身體有所好轉，但多爾袞三兄弟的親媽阿巴亥，不顧自己老爹的身體，強行要和老爹同房，最終害死了自己的老爹。

  這種人，必須殉葬。

  皇太極之所以搞阿巴亥，就是因為感覺她兒子多爾袞未來會威脅自己的地位，所以儘早除掉他娘，便能讓多爾袞少了一大助力。

  可憐此時的多爾袞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雖說天賦卓絕，但面對老奸巨猾的皇太極，還是半分反抗手段都沒有。

  最終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被皇太極逼死。

  搞定後媽之後，阿敏也回到了上京，並帶來了代善摔死的消息。

  皇太極得到這消息之後，立刻悲痛大哭，並大聲呼喊道：「我這個汗位本就是暫時的，等大哥回來之後要讓給大哥的。」

  「現在您死了，我可怎麼辦啊！」

  雖說腦子正常的人都知道皇太極在說屁話，但他們卻也不得不陪著這位新大汗演戲，勸他不要這麼悲傷，身體為重。

  莽古爾泰雖說不太服皇太極，但他也沒什麼反抗手段，畢竟旁人全都支持他。

  沒辦法，他也只得守著老爹的遺言過日子。

  只不過，他還是低估了皇太極的手段。

  就在莽古爾泰回到上京的幾天後，便有人指責他丟掉了大家辛辛苦苦打下來的錦州。

  莽古爾泰聽到後直接罵娘，說劉凌有幾百門大炮，把城牆都轟塌了自己又能怎麼辦？

  然而，丟了城池就是丟了城池，新大汗皇太極為了服眾，便削去了莽古爾泰貝勒的身份，以及一半的兵權，以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