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你小子真黑

  不得不說，工部的動作還是挺快的。

  不到七天時間，一品糖便重新修繕完成。

  整個店面也再次開張。

  看著重新整修的店面，劉凌不由得想起一個後世的黑道笑話來。

  說：若在一個地方想開設KTV、夜總會、酒店之類的產業，第一次裝修不要太好，因為基本上都會被本地人砸個稀巴爛。

  砸完之後，若是背景強大，將人收拾了，那再裝修，本地人就不敢惹了。

  若是背景一般，但會來事，和本地人搞好關係，那便算是融進去了，也不會有人來找麻煩。

  可若是沒背景，又不會來事，那砸了就白砸，趕緊滾蛋，不然再裝修起來，還是要挨砸！

  

  這次劉凌也算是過了把挨砸的癮，不過他的背景可不止是強大那麼簡單。

  不僅將兇手收拾了一通，還讓他們老老實實將店面重新裝修了。

  最重要的是，這幾個人還給弄了一個純金的牌匾。

  因為匾額實在太重，連掛都掛不起來，所以蕭元壽便安排人將其放在大堂之中。

  而大門上邊的牌匾，又做了個普通鎏金的。

  當然，那金牌匾劉凌也不準備放在這，趕緊弄回家弄碎了換成白銀才是正途。

  畢竟這麼大個金傢伙，若是被人偷了去，怕不是要哭死！

  除了裝修，本次重新開張的儀式也十分隆重。

  禮部尚書周嘉墨親自操刀舉辦！

  工部尚書胡堯元、刑部尚書蔡雲程、吏部尚書沈巍全部身穿常服來場祝賀，並參加了劉凌提議的剪彩活動。

  除此之外，戶部尚書徐平、內閣成員的楊浦、嚴高、嚴茂青，順天府尹王維緒等一眾一二品的高官大員全部送來了賀禮！

  整個京城一片轟動！

  所有人都在猜測這家店鋪背後老闆的身份，而平日裡看到新店開張便湊上前去討要喜錢的地痞流氓們，在聽到那些高官的名字之後，嚇得撒腿就跑，根本不敢停留！

  至於銷售的生意，更是火爆到了極點，儘管劉凌刻意放開了貨品的供應量，但仍然供不應求。

  畢竟前來道賀的官員們都知道，這是蕭元壽三兄弟開的店面，又有皇上的親筆御書。

  買些貨品也算是給三位殿下面子了。

  再說了，這雪瑩瑩的白糖，甜膩無比，買來吃也不失為一種極佳的甜點。

  就是價格小貴了一些，不過對於這些貪污成性的官員而言，一百兩銀子一斤的白糖連點皮毛都算不上。

  燒酒胡同，劉凌家中。

  看著這白花花的銀子，蕭元壽仰天大笑：「哈哈！我發財了！」

  劉凌無言，這才不過賣了三萬多兩白銀就把他樂成這樣，要以後他當了皇帝，面對動輒幾百萬的帳目，豈不直接瘋掉？

  一旁的蕭元啟也蕭元聰也十分開心，雖說他們從小錦衣玉食，但做生意賺錢還是頭一次。

  後者沒什麼花銷，只是單純地開心罷了，而前者卻不一樣，他整天沉迷木匠活，現在又開始搗鼓蒸汽機，正是缺錢的時候，如今有了新的進項，他自是無比樂呵！

  與之相比，蕭廣萱就淡定多了，她隨便扒拉了幾下手中的白銀，隨後道：「這白糖還真是暴利，僅在京城銷售就能賺這麼多，若賣到整個大周，那賺的豈不是更多？」

  此話一出，負責店鋪經營的劉進趕忙道：「回公主殿下的話，前段時間已經有不少客商詢問咱們，是不是能賣給他們一些，讓他們去外地銷售了。」

  「我看咱們店鋪的貨供不應求，所以便沒搭理他們！」

  「如今這幾日，銷售量有所下降，若殿下有意，咱們確實可以讓一些利給各地客商，讓他們代為銷售！」

  蕭元壽一聽，當即擺手道：「哎哎哎，這個你就別管了，直接讓他們找劉凌拿貨就是了！」

  「這店鋪沒有我們，他照樣開得，如今能賺上這些銀子，已經是不錯了。」

  「他和我們不一樣，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是不是，劉兄？」

  看著一臉得意的蕭元壽，劉凌笑了笑道：「好吧，我來售賣便我來售賣。」

  「不過，大周其他地方的人都不如京城富庶，真正買得起一二品白糖的屈指可數。」

  「大多數還是走量的八九品糖類，糖這東西能飽肚子，若能便宜賣給老百姓，也能讓他們多些吃食。」

  「這樣吧劉公公，今後若再有客商詢問，便讓他們直接去蓬萊拿貨，我等會修書一封給陳壽，讓他留意一下便是！」

  「好！」劉進樂呵呵的答應下來！

  就在幾人沉浸在賺錢的喜悅中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劉大人！三殿下是不是在您這？」

  是朱七的聲音。

  劉凌一邊去開門，一邊道：「在這！」

  大門打開，便見朱七正帶著幾個太監站在門外。

  「劉大人，請帶著幾位殿下一同去乾清宮，皇上召見！」

  劉凌一怔，如今他當官也有一個月了，還從未被召見過，如今蕭帝突然召見，估計是為了賣白糖這事。

  略一思忖之後，劉凌點頭道：「好！我換身衣服就來！」

  ……

  乾清宮。

  蕭帝看著劉凌報上來的帳目，臉色一陣黑一陣白。

  片刻之後，他瞪眼看向蕭元壽道：「這就是你說的，不為謀利，只為體察民情？」

  蕭元壽被嚇得脖子縮了縮，忙解釋道：「父皇……這這這……開門做生意賺錢再正常不過了，我總不能……總不能為了體察民情，而把送上來的錢往外推吧！」

  啪！

  蕭帝一拍桌子罵道：「混帳，買你貨品的十之八九都是朝廷官員，若非你是皇子，他們會花一百兩銀子，買你這些糖品嗎？」

  「朕原以為你真的只是體察民情，熟不知，你竟藉機斂財！朕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一番呵斥下來，蕭元壽被罵的頭都不敢抬。

  其他兩兄弟也是噤若寒蟬，不敢吱聲。

  作為蕭帝最寵愛的女兒，蕭廣萱也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

  眼見好好的一筆生意要被蕭帝攪黃，劉凌趕忙上前道：「啟奏陛下！三殿下從未想過要借著皇家名頭斂財。」

  「剛開始的時候，我等的店鋪只是正常開張，那時很多糖品便銷售一空。」

  「只是，吏部尚書沈巍的公子沈一鳴帶著幾個狐朋狗友，不分青紅皂白的便將店鋪打砸一空，無奈之下，三位殿下才表明身份，從他們手中討了個公道。」

  「暴露身份，實屬無奈！」

  「至於他們購買貨品，我想也是正常現象，我等提煉的白糖色澤潔白如雪，味道極為甜美，一品糖銷售一百兩著實有些昂貴。」

  「但其他品質的糖品卻都是貼合平民的價格，九品糖二十文一斤，更算得上廉價，很多京城老百姓也都能買得起。」

  「所以，幾位殿下的出發點還是體察民情的！」

  上次沈一鳴等人鬧事的事情，蕭帝也是知道的。

  所以聽完劉凌的解釋之後，蕭帝雖然仍是黑著臉，但怒火卻已不再明顯。

  眼見對方吃這一套，劉凌便接著說道：「至於一百兩銀子的定價，實在是正常的定價手段而已！」

  「陛下您有所不知，在售賣貨品的時候，就是要分上三六九等，品相好的價格貴，品相差的價格便宜。」

  「這樣才能照顧到貧富不一的顧客，沒錢的只想嘗嘗鮮，就買些五六百文一斤的貨品，也不錯！」

  「至於那些有錢的，大多比較好面子，若讓人知道他們平日裡吃的糖品都是些四五品的貨色，傳出去臉上無光。」

  「所以，他們自然而然會買最高品質的。」

  「臣敢說，哪怕沒有三位殿下參與，這一百兩銀子一斤的一品糖，仍然會有人賣，而且是供不應求！」

  劉凌一番話說完，蕭帝的臉色已經陰轉多雲。

  作為掌權者，他也深諳人性之道。

  有些錢多燒的富戶，打賞個藝伎動輒便是成千上萬兩的白銀，讓他們花一百兩銀子，買些實在東西也沒什麼好稀罕的。

  換句話說，劉凌這一百兩銀子一斤的白糖，賺的就是那些富人好面子的錢。

  見蕭帝不語，劉凌又默默的補上了一句道：「況且，我們對一品白糖的銷售也是有嚴格限制的，每次補貨最多補十五斤，銷售一空之後，還要再等上幾天才會重新補貨。」

  「這樣一來，那些富戶為了爭搶，購買起來，便會更加積極！」

  聽到這，蕭帝忍不住嗤笑出來。

  在得知兒子的店鋪開業之後，蕭帝確實差人去買些白糖過來，也算是給兒子捧了捧場。

  然而，呂方派人去了幾次，結果都是只有三四品的糖品可以買。

  作為皇帝，買三四品的白糖實在掉價，所以呂方只好讓人定點蹲守在那，最終才蹲到了一斤一品白糖。

  白糖這東西，蕭帝自己也嘗過，確實甜膩可口，算是上品貨色。

  如劉凌所言，讓京城那些富戶花一百兩銀子，買上一斤也不算太過離譜！

  想到這，蕭帝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起來吧！今後告訴那些官員們，就說你們三個已經不再參與經營，如今這糖鋪子全都是由劉凌一人經營便是！」

  蕭元聰和蕭元啟聞言連連點頭。

  然而，蕭元壽卻有些不放心道：「父皇，若是如此，沈一鳴他們幾個又來找麻煩該當如何？」

  「您不知道，那幾個王八蛋囂張的很，他們經常橫行霸道強搶民女，若非這店鋪是兒臣開的，估計一天也開不下去！」

  蕭帝聞言擺擺手道：「放心吧，朕已經下書斥責過他們幾個了，想來今後應該會收斂一些。」

  老爹都這麼說了，想來是鐵了心不想讓自己摻和了，於是蕭元壽也只得低頭答應。

  搞定了臉面問題，蕭帝又有些好奇的對劉凌問道：「對了，劉愛卿！」

  「你糖品定價相差如此之大，成本究竟是多少，還是說，色澤越瑩白的糖，需要的工藝也確實越多，成本也越高？」

  「呃！這個！」劉凌有些欲言又止！

  蕭帝見狀皺起了眉頭：「怎麼，難道還怕朕搶你生意不成？」

  「不不不！只是有些複雜！」劉凌撓撓頭道。

  「有什麼難以啟齒的？難道你做生意的，連成本也不知道？」蕭帝又問。

  一番斟酌之後，劉凌說道：「回陛下，這白糖的原材料是甘蔗。」

  「甘蔗？甘蔗不是大吳才生長的嗎？」蕭帝更加好奇。

  劉凌點頭道：「對！所以臣的甘蔗，全都是大吳的商人從本地運輸而來的。」

  「臣以三斤精鹽換一百斤甘蔗的價格換購而來。」

  「一百斤甘蔗，全部製成糖品大概是十二到十五斤左右，這便是糖品的成本！」

  「至於精品糖和普通糖的區別，只是多過幾遍篩子和蒸煮工序罷了，並沒有太過複雜的工藝！」

  「因為製作糖品的數量不一，所以人工成本實難計算，反正我在蓬萊的那些工人，一個月也就二三百兩銀子的工錢，搭上海運的運費也不會太多！」

  一番話說完，龍椅上的蕭帝人都傻了。

  在海邊通過晾曬獲得了鹽，通過少量的鹽，換來了大量的甘蔗。

  又通過將甘蔗做成糖，再運到京城，一斤便能賺幾百文，甚至上百兩銀子。

  這暴利，簡直比開礦還賺錢！

  看著大殿內，一臉不好意思的劉凌，蕭帝似笑非笑的說道：「怪不得你小子總是能給朕賺來銀子，原來你竟這般黑心！」

  劉凌無言，他也不知這話算是誇獎還是訓斥。

  還不等他有所反應，蕭帝便擺擺手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此事揭過！」

  「朕今日找你來，也不全為了此事！」

  「今年夏天遼東遭了災顆粒無收，需要從關內調糧過冬，可關內的糧食，大多都被你拉去做生意了，如今國庫也沒多少糧食。」

  「你讓市舶司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從別的地方購買一些糧食過來，花費我可以讓戶部調撥給你！」

  去年魯州遭遇倭亂，朝廷為了恢復生產，不僅從其他地方調去了不少糧食，還特意下旨免稅一年，冀州和豫州兩個產糧的地方的餘糧，很多都被劉凌搜刮來做生意換成銀子了。

  剩下的自給自足還湊合，要填遼東這個幾十萬人口的窟窿，怕是不夠，而且路上損耗也是個大消耗。

  晉州多山，生產的糧食大多也是自給自足，很少能夠支援外省的。

  國庫的糧食還要供給整個京城的消耗，以及災荒備用，也不能多出，所以最好的方法，還是從外面買些糧食送去遼東。

  對此，劉凌思忖片刻後說道：「回陛下，從大吳購買糧食應該不成問題，我這就給市舶司修書，讓他們商議購買！」

  「一切順利的話，預計入冬前糧食應該可以送到。」

  「除此之外，我手頭還有幾十船的糖品，可以直接送去遼東，供將士們食用！」

  蕭帝聞言一笑，他打趣道：「糖！你那這玩意當飯吃，將士們吃得起嗎？」

  劉凌解釋道：「回陛下，糖這種東西，比一般的糧食要抗餓的多。」

  「吃一斤糖能頂得上兩三斤糧食，而且也更有味道。」

  「當然，這東西一天吃半兩最佳，最多不能超過一兩，吃多了容易得病。」

  「所以讓將士們用糖摻和著其他糧食吃最好，有幾十船的糖品，過冬應該不成問題！」

  蕭帝也吃過劉凌的糖品，吃完之後，再吃其他東西確實胃口大減！

  想到這，蕭帝點了點頭道：「嗯，好，如此便去辦吧！一應花銷找戶部報帳，糖品的價格你得算便宜些，不然朕可給不起你銀子！」

  劉凌忙道：「那是當然，不過臣覺得，這些糖直接送去遼東孫大人手上比較合適，就不經戶部的手了！」

  蕭帝明白，劉凌這是怕戶部從中貪墨，於是他點了點頭道：「好，就按你說的辦吧！等貨物送到了，讓孫高陽寫個摺子報個數上來便是。」

  「是陛下！」劉凌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