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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吳父的死

2024-06-12 17:53:33 作者: 小貞德

  那繩子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嗖的一聲套到了徐守蘭的身上。

  「呀~!」

  隨著後者的一聲尖叫,青年猛地往後一拽繩索,那徐守蘭當即摔倒在地。

  駕!

  青年一隻手拿著韁繩,一隻手拽著繩索,隨即便開始將徐守蘭在地上拖行。

  

  「舅舅,救我!」徐守蘭大聲慘叫。

  而這時,白振鄉也終於開口了:「停下,你們是幹什麼的?」

  「幹什麼的?刨了我姑姑的墳,還問我幹什麼的?真當我林家無人了嗎?」青年虎目圓睜,死瞪著白振鄉,饒是後者久經風浪也被嚇了一跳。

  而這時,絡腮鬍也鬆開了抱著吳招娣的手,他輕聲道:「好閨女,你且在一旁看著,今天舅舅要給你討回公道!」

  吳招娣重重的點了點頭。

  隨後,絡腮鬍便看著白頭村的所有人道:「林香的墳都是誰動的?給我站出來。」

  這會自然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敢說話。

  然而,絡腮鬍卻有辦法,他從腰間拔出一把鋼刀徑直走向白振鄉。

  一群徐家人見狀手持棍棒上前想要阻攔。

  絡腮鬍也不含糊,他瞪著眼睛舉刀便砍!

  那些徐家人哪裡見過如此凶神惡煞的人,還未等長刀落下,他們便作鳥獸散,生怕傷到自己。

  如此一來,白振鄉自然便暴露在了絡腮鬍的面前。

  這時,白家人不幹了,自家好歹是幫你們徐家人出頭,結果你們竟慫了,但此時多說無益,他們也只能自己衝上來想要保護白振鄉。

  就在趙玲綺準備再次出手阻攔的時候,只聽,嗖嗖嗖~!

  破空聲從眾人耳邊響起,隨後幾支鵰翎箭確是直接落到了那群白家人的面前。

  這些箭頭都是衝著地上射的,幾支箭落下,正好組成一條橫線。

  射箭之人,正是跟隨絡腮鬍一起而來的那些騎士。

  「再往前,射的就是人了!」騎士中的一個中年壯漢朗聲說道。

  說話間,他們已經再次張弓搭箭了。

  這下白家人不敢再動了,因為這些人給他們的威懾力實在太足了!

  而另一邊,絡腮鬍也已經來到了白振鄉的面前,後者沒有閃躲,他也知,自己這年老體衰的身子,閃躲也無用,反而顯得慌亂。

  鋼刀架到白振鄉的脖頸上面。

  「都是誰?將人交出來!」

  白振鄉並不慌亂,他瞟了一眼吳父說道:「是你們林家的女婿,吳老二帶人刨的,我怎麼知道都有誰?」

  「我去你媽的!」絡腮鬍根本沒有和他打口水仗的意思,抬起一腳便踹到了他的胸口上!

  白振鄉一頭栽倒,差點沒暈過去。

  隨後,絡腮鬍又一隻手將他提起,另一隻手直接開抽!

  啪啪啪!幾個大嘴巴子落下,白振鄉本就不多的牙口,幾乎都被抽掉了。

  而他本人也徹底暈了過去!

  「老五弄點水來!」

  「好嘞!」一個大漢翻身下馬,將隨身攜帶的水壺澆到了白振鄉的頭頂上。

  一壺水澆下,在這小滿的天氣中,竟還能看到熱氣升騰。

  經過這一番折騰,白振鄉再也沒了之前的淡定:「哎呦,燙死我了!」

  慘叫聲響起,不少白家和徐家的人掉頭便要逃跑。

  馬上的那些騎士們,見狀張弓搭箭便開始射。

  嗖嗖嗖……

  幾支鵰翎箭飛出,正落在那些人的腿上屁股上!

  雖不致命,但也能讓他們暫時無法活動了!

  隨後,絡腮鬍便又開始逼問白振鄉,究竟都有誰參加了扒墳的事情。

  與此同時,錢佳寧也氣喘吁吁的回到了劉凌身邊:「可算是趕回來了!」

  今日若非錢佳寧將吳招娣的舅舅們請到,這事怕也就到此為止了。

  而現在看來,吳招娣的這幾個舅舅,戰鬥力似乎比劉凌還要高。

  「佳寧,你怎麼找到他們的?」劉凌問道,同時,吳招娣等人也滿懷期待的看著錢佳寧。

  後者喘了幾口氣道:「之前聽招娣說過,她姥姥家就在上河口村,家裡還有幾個舅舅剛從北境退役回來,等過年的時候,她還要去拜年呢。」

  「我想著今天這事,只有你們應該搞不定,所以,便騎著馬去哪裡找人了。」

  此話一出,眾人恍然大悟。

  在古代,娘舅的地位很高,家中若有什麼大事如生孩子、孩子滿月等事情,都要通知娘家,若是孩子早夭,也要有娘家人在場才能進行處理。

  而對於母親,娘舅則更是保護傘,平時來看看就不必說了。

  死的時候,第一個通知的人,也一定是娘家人,而娘家人也要派人來查看,看看自家閨女又沒有被虐待欺負,在這期間,不得送入棺材收斂。

  就算母親死的時候,娘舅已經死了,娘舅的兒子甚至是孫子,作為娘家人過來的時候,也要待為上賓,若是規矩嚴格的村子,主家長輩還要出村迎接,見面的時候還要鋪上蓆子磕頭謝孝。

  如今,錢佳寧將吳招娣的幾個舅舅找來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這天下間,若還有人有資格為吳招娣的母親主持公道,那便只有他們了!

  「謝謝你,佳寧!」吳招娣眼中滿是感激。

  「說什麼呢!我們都是一家人,不是嗎?」錢佳寧則擺了擺手道。

  趙玲綺則上下打量著錢佳寧的身子道:「你還會騎馬?」

  後者微微一笑說道:「會,那年在京城的時候,六公主經常帶著我們這些高官的家眷去皇家獵場玩耍,就是那時候學會的!」

  「你還見過公主!」趙玲綺更驚訝了。

  見她一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劉凌趕忙打岔道:「這事回家了再說吧,先收拾眼前的局面再說。」

  說罷,劉凌大步向著人群走去。

  趙玲綺等人也趕忙跟上。

  而在吳家門口,看著眼前這亂糟糟的局面,吳父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似是苦澀,也似是有些釋然,隨後他便扭頭向家中走去。

  另一邊,所有參與扒墳的人全都被絡腮鬍揪了出來,總共六個人,全都被繩索綁上了,其中四個身上還插著箭矢。

  被絡腮鬍暴揍之後,如今的白振鄉已經沒了剛才睥睨一切的氣質,他看著絡腮鬍,顫聲問道:「你……你打算拿他們怎麼樣?」

  絡腮鬍冷聲道:「哼,這你就別管了!」

  幾個騎士一人一根繩子,牽著他們便走。

  而那青年在騎馬溜了一圈徐守蘭之後,後者已然渾身是血,並且已經暈了過去。

  「爹,這狗娘養的怎麼辦?」

  此話一出,徐家人臉色一片慘澹,但卻也不敢多說。

  「你等著!」絡腮鬍冷聲說了一句,然後他便大步向著吳家走去。

  劉凌見狀立刻反應過來,吳招娣的舅舅是去找自己父親的麻煩了。

  畢竟,妹妹的墳墓被拔,第一負責人永遠是他妹夫。

  剛才絡腮鬍沒搭理他只是因為還未鎮住場子,現如今,局勢已經控制,也該和他算算總帳了!

  雖說吳父是個軟蛋,但終究是吳招娣的父親,看著絡腮鬍這怒氣沖沖的樣子,若是真進去了,怕不是要把他打死,所以,劉凌趕忙拉著吳招娣跟上。

  很快幾人進入了小院之中,此時屋內的門正緊鎖著。

  好傢夥,外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倒好,自己把自己鎖在屋子裡躲起來了。

  這下不止是絡腮鬍,就連劉凌也對他極為不滿。

  然而就在這時,吳招娣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突然叫了一聲:「爹!」

  原本怒氣沖沖的絡腮鬍,在這一瞬也臉色大變,他急忙上前,飛起一腳便將房門踹開。

  隨後,眾人便看到了吊在房樑上的吳父。

  一陣陰風吹過,吊著的屍體隨風擺動,看上去頗為恐怖。

  「爹!」

  又是一聲呼喊,吳招娣直撲了上去,她想要將父親從那麻繩上摘下來,但她那點力氣又怎麼能行?

  這時,絡腮鬍也回過神來,他急忙上前將吳父提了下來,再一試鼻息,已然絕氣。

  其實看也看得出來,此時吳父臉上的皺紋都已經舒展開來,臉色慘敗,舌頭也伸得老長。

  「爹!」吳招娣失聲痛哭。

  儘管父親無比懦弱,但終究還是她的父親。

  吳招娣生性善良,對她不好的人,她不會記恨,對她好的人,她則會牢牢記住!

  絡腮鬍看著已經變為一具屍體的妹夫,一時無言,最終也只能留下一聲嘆息。

  而外面的人,在聽到動靜之後,也紛紛涌了進來,在看到吳父的屍體之後,一個中年婦女當即指著吳招娣道:「你就是個喪門星,當初剋死你娘,現在又回到家中剋死你爹!」

  「今後,你不再是吳家人!滾,趕緊滾!」

  啪!

  這次劉凌沒再守他不打女人的規矩,當即便是一巴掌抽了過去。

  另一邊,絡腮鬍也大怒就要出手。

  而那婦女在挨了劉凌一巴掌之後,趕忙逃走,根本沒有停留。

  這時,一名頭髮花白的老漢說道:「招娣,不是我說你,這件事你真的辦錯了。」

  「你把事弄得這麼大,你這不是把你爹往絕路上逼嗎?」

  吳招娣趴在父親的胸前淚水橫流,根本沒有抬頭。

  劉凌想不到這會竟還有人敢沖吳招娣呲牙,他抬腳便要踹。

  然而,就在這時,絡腮鬍確是攔住了他:「別打了,這是招娣的大伯,剛才那是招娣的大伯母。」

  「他們這麼說,就是想要把招娣逼走,然後再和徐守蘭那個王八蛋,爭家產呢!」

  此話一出,劉凌瞬間被點醒。

  剛才徐家人被抓走了六個,徐守蘭又被打廢了,如今徐家自然勢若。

  雖然吳父有個兒子,但那兒子畢竟還小,按著繼承規矩,眼前吳招娣的這個大伯,又很大的繼承權。

  但前提是,要將吳招娣這個閨女給趕走,不然的話,他們倒有些麻煩。

  然而,那老漢確是根本不認,他瞪大了眼睛道:「什麼家產?我兄弟讓她逼死了,我說她兩句怎麼了?」

  「操你媽?剛才打架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吳老二扒墳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外甥女讓人欺負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現在開始出頭了,真當我林岳是傻子不成!」絡腮鬍一聲大喝,嚇得老漢連連後退。

  憋了半天,最終他也只能連連說道:「蠻子,真是個北蠻子!」

  說罷,他隱入人群消失不見。

  吳父的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原本林岳還打算拉他一起去官府的,但如今人已經死了,自然也就去不成了。

  雖說他是個王八蛋,但不管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妹夫,喪事還是要辦的。

  但看現在這種情況,若是在白頭村辦喪事,怕是不行了,並且,他妹妹的屍骨還要好好收斂一番。

  不知什麼時候,趴在自己父親胸前的吳招娣已經止住了哭聲,她用清澈的聲音說道:「劉凌,把我爹埋在咱們村吧!」

  平日裡,吳招娣要麼叫劉凌夫君,要麼叫劉凌相公,直呼其名還是第一次。

  但和夫君以及相公相比,劉凌二字,則更顯親切。

  「好!」沒有猶豫,劉凌立刻答應了下來。

  反正讓他埋在這,十有八九也會被人欺負甚至是刨墳,與其如此,還不如帶回劉家村埋了算了。

  然而,一旁的林岳卻對劉凌嚴厲道:「這種事你能做得了主?別添亂!埋在他們吳家墳里算了!」

  生死是大事。

  生下來的時候,各路親戚都要到場,看月子,喝滿月酒。

  而死的時候,規矩則更多,各種報喪、弔喪、打幡、摔盆等事情,都有規矩管著。

  埋在哪裡,規矩則更大。

  各家各戶都有墳補,從祖宗,一路往下順延,在不夭折的情況下,人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便註定了埋在那個地方,不能亂埋。

  尤其是他白頭村的人賣到劉家村,那更是較為忌諱的事情。

  一來,劉凌和吳招娣只是女兒女婿,沒辦法打幡摔盆。

  二來,埋到哪裡也都是孤墳一座,畢竟他是吳家人,也不可能入劉家祖墳,只能另找地方。

  未來也大多不會有人祭祀。

  與其給劉凌他們找麻煩,倒不如依舊讓吳家人處理,所以林岳說這話,也並非是對劉凌的訓斥,而是一種保護。

  然而,吳招娣卻堅持道:「舅舅,讓他……讓他和娘埋在一起吧!」

  說到這,她確是又哭了起來。

  聽到哭聲,林岳自是也想起了自己早早便死去的妹妹,當時他在北境前線,連回來看妹妹最後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這,林岳的鼻子也有些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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