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2024-05-01 19:36:51
作者： 宋十三
茅草屋的屋頂上種滿了各種綠色植物，給人一種自然與生機的感覺，正間茅草屋沒有窗戶，只有一扇破舊不堪木門格擋外界的一切。
「走，進去看看！」大叔率先敲門，與其他家戶緊閉房門截然不同的是，這扇木門壓根就沒有鎖，大叔只輕手一推，木門便嘎吱一聲，緩緩向後褪去。
大叔和我相視一眼，彎腰低頭走了進去。
我也緊隨其後，此時的每一秒中對我來說都是無比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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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矮的茅草屋裡面沒有開燈，常用的家具雜亂的擺放一地，黑的發光的床單被褥散掉在地上，沾滿了污漬和灰塵，像是剛吃剩的半碗粥扣在地上，鞋底踩在l淌出的粥上黏黏糊糊的，噁心至極！
我和大叔進來後壓根就沒有落腳的地方，得虧我沒有潔癖……
大叔左右巡視了一遍茅草屋，惋惜的說道:「哎，好巧不巧，看樣子他應該是剛離開，我們先出去等吧！」
「嗯……」
……
紙終究包不住火，大叔還是發覺了我的異樣。
「小子，你的臉色不太好啊……快說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身體開始出現劇痛了，快，你先坐下來，我再給你注入些氣血和精華！」
我因長時間疼痛的折磨而虛弱無比的搖了搖頭，本想說不用大叔操心的，誰知剛一開口，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大量鮮血夾雜著血塊一同從我嘴裡湧出。
嘔……
大叔大驚失色的看著我吐出的那些不規則物快，聲音顫抖著略帶有怒氣的問道:「你為什麼要隱瞞自己的傷勢？難道你想就這樣死去嗎？啊？你到底想幹什麼……」
大叔越發生氣的朝我怒吼道，手掌牢牢貼在我的脊背上，「別動，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我想反抗卻發覺身體根本就動彈不得，「大叔！你別白費力氣了！我清楚自己次刻的身體是什麼狀況，你這樣做只會白白浪費掉你日積月累的修為！我不希望你這樣做！」不知不覺眼淚滑落滿噹噹的眼眶，順著臉頰倆側淌在脖頸處。
「呵呵，小子，你是我的弟子，你死了我這個當師傅的以後豈不讓人笑話！」噗嗤……
一灘濃稠的鮮血從大叔口中吐出，少許噴濺到我的脊背上……直到現在我才恍然大悟，大叔騙了我，他根本就不是耗費自己的修為來為我療傷，而是損耗他自己的生命！
「小子，你聽我說……其實在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已經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了，我是不是很自私啊……哈哈，我古河明明就是一個註定要孤獨終老的單身老漢，卻想要感受被人陪伴的感覺，真是奇怪……」
噗嗤……
又是一攤混濁的黑血！
我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熱流濺到我的脊背上，可我的心確是冰涼萬分，沒有絲毫溫度。
「住手，你快住手啊！」我幾乎是嘶聲底里的吼叫道，喉嚨也因此變得沙啞無比咳嗽不止。
難道就連大叔也要離我而去了嗎？
我就是個害人精，我不值得別人為我而死，我……
本以為冬日刺骨的寒風已經過去，原來暖春的夜風依舊透徹骨髓，刺痛我的心臟。
「孩子，你既是天生道體之人，亦是道家之人，從我收你為徒時起，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今後你可去往四川茅山派找個歸宿，勤學道術替我斬妖除魔……你記住，身為道士，從古至今便與那邪魅鬼祟誓不倆立！」
「大叔你一下子說這麼多，我怎麼可能全記的住呢？你以後慢慢和我說好嗎？大叔，你別走，你不要離開我……」淚水打濕了臉頰，模糊了雙眼，咽喉也因此變得呼吸不暢哽咽起來。
脖子上凸起了青筋，我拼盡全身的力氣想要轉身阻止大叔，可一切都是無用的掙扎罷了。
直到大叔貼在我後背的雙手滑落之時，我才解除了控制，回頭看去，大叔已經倒在一片血泊中。
……
不，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夢！
啪……啪。
即便是腫脹充血的臉龐依舊無法將我拉回現實！
「師傅……」
無人應答，回應我的只有夜間的鳥蟲……
撲通一聲，我雙膝跪在大叔身旁，顫顫巍巍的伸手到大叔鼻子處，沒有一點氣息。
自責悲傷的情緒在此刻全部湧上心頭，我抬起握緊的拳頭猛地朝地面砸去，一下接著一下，手破了，皮膚裂了，殷紅的鮮血染紅了土壤，可卻抵不上我內心痛苦的萬分之一。
呵呵……
真是諷刺啊！
……
「你是？」一種陌生的嗓音從我身後傳出，聽起來年紀應該不小了，還帶有濃厚的地方口音。
我猶如行屍走肉般毫無波瀾的開口道:「呵呵，我？我就是一個該死的畜牲，我不配活在這個世上，若你是陰魂的話那就快點動手吧，殺了我這個害人精！」
「咦？現在的年輕人，咋年紀輕輕就瘋了？喂，大半夜的，你在說什麼胡話？不會哪家的孩子夢遊出來了吧……」我身後那個東西小聲嘟囔著，我這才反應過來，他應該是大叔說的那個村醫！
我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連滾帶爬的朝著那個村醫撲去。
「你，你是村醫嗎？」
「當然，那還能有假？」，眼前佝僂著背矮小的老頭子用一雙看傻子的眼神盯著我說道。
「那，那太好了，我師傅他，他……」
老頭子撇了眼躺在血泊之中大叔，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快，快把他背進我屋裡，這大半夜的，外面不安全……」
……
老頭子打開了茅草屋裡的羊油燈，先是把了把大叔的脈搏，緊接著又抿起大叔的眼皮……
我蹲坐在一旁，膽戰心驚的問道「醫生，他，他怎麼樣了……」
「哎，我雖不知道你們經歷了什麼，但我可以確定的是他體內的精華和元氣即將消磨殆盡，呼吸甚至出現了驟停……」
雖然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糟糕的消息傳到我的耳朵時，我的心還是疼痛難忍。
老頭子見我一臉絕望的神情，趕忙說道:「哎哎，你先聽我說完嘛，雖然他的情況不容樂觀，甚至可以說是基本沒有了任何生命跡象，但奇怪的是，他的魂魄卻未隨之消散，人死魂滅的規矩今日竟讓我看到了例外，這種現象我從醫多年來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