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痛楚

  興許是神婆受到重創的緣故，方才還如同牢鉗緊緊控制著我雙腿的雨桐竟逐漸放鬆了力度。

  神婆被那降魔劍的墨黑劍氣打的抱頭鼠竄，不斷有混濁的液體從其外表流出，可以說是毫無還手之力。

  大叔絲毫沒有懈怠，右手持劍步步緊逼，「你污衊聖靈，欺騙百姓，貪得無厭，多少個家庭因你而支離破碎？我古河今日在此，就替那些亡魂一雪前恥！」

  只瞧大叔左手掐訣，數道紅光匯聚於手指，一道道有條理的波紋從其指尖有規律的散開。

  寺廟遠處的烏鴉像是感受的了什麼，紛紛超遠方掠去……

  「別，別……」神婆似乎知道大叔左手那波紋的威力，驚慌失措的不停求饒。

  就在大叔靠近神婆時，狡詐神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利爪，直刺大叔心臟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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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叔早有防備，同樣以閃電般的速度躲避這致命一擊。

  「咯咯咯……殺了我？你會後悔的！」

  「去你媽的！」暗紅色光暈狠狠地擊中神婆的額頭，頓時塵土飛揚光芒四射。

  神婆的額頭直接粉碎，令人作嘔的濃漿噴涌而出，神婆軀體重重砸落在大理石地上，終於不再動彈。

  ……

  雨桐雙臂也不再動彈，漸漸垂落下去……

  雨桐腫脹的雙眼終於不再暗淡，她的瞳孔正在徐徐聚焦！

  「宋汨……我是要死了嗎？」

  不爭氣的淚水滴落下來，我把她緊緊摟在懷裡「不會的，雨桐你不會死的……」

  「大叔，快來幫忙啊，雨桐她，她一直在流血啊！」

  大叔看著被青雲劍貫穿腹部的雨桐，一時間陷入沉默。

  「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大叔我，我求求你了！我已經失去爺爺了，我不能在失去她了……」心裡的悲傷夾雜著傷痛如同猛獸般向我湧來。

  「宋汨，我沒外婆了，我沒外婆了……謝謝你還來救我，謝謝你！」雨桐粉嫩的嘴唇被鮮血染的緋紅，嘴角不斷的抽蓄。

  「雨桐，你別說話了，相信我，你一定會沒事的！」

  灰濛濛的空中竟滑落下潔白無瑕的雪花，飄落在女孩頭頂。她遲緩的抬起頭，用那梨花色的臉頰接住雪花，沒人知道是雪化了還是女孩哭了……

  田大東拽起大叔的衣領，憤怒吼叫著「你TM愣著幹嘛，沒看到她快死了嗎？」

  「滾！她本就是凡人，又是女子體弱氣虛，被青雲劍穿透了腹部，誰來也無用！」大叔一把推開田大東，拍了拍我的肩膀。

  「宋汨，我……」

  雨桐纖細的手指從空中下墜，我的心仿佛也沉入了海底，冰涼刺骨！

  她死了！

  我看著自己滿是血漿的雙手，一時間呆滯了。

  今年寒冬的第一場雪來了。

  純潔無瑕的雪花緩緩飄落。

  冷，極致的冰冷。

  ……

  不知過了多久，只知道雪掩埋了血，卻掩埋不住我的痛楚。

  「小子，振作一點，你給我滾起來！」

  「宋汨，你還有兄弟陪你，想哭就大聲哭出來吧……」

  哭？眼淚好像已經乾涸了，任我多麼努力，眼眶始終擠不出半滴眼淚……

  我放下了懷中的雨桐，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來，嘶啞輕聲說道「爺爺，雨桐，我帶你們回家！」

  大叔背著爺爺，我背著雨桐，一步一步向家的方向挪動……

  下山後，我讓田大東回他家了。

  毛毛大雪肆意紛飛，回家的路途我已記不得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摔了幾跤……

  看到父母的那一刻，我內心的情緒終於失控了，嚎啕大哭起來。

  爸媽看到爺爺的屍體後，顫抖著用手捂住嘴，淚流滿面「爸，爸……」

  大叔那晚留在了我家中，晚上吃飯時無有一人說話，想起我和爺爺治好鬼下咒回來時的那頓團圓飯，我知道它已經成為回憶了。

  爺爺以後也只能出現在我的腦海里了。

  ……

  次日清晨，大叔從鎮裡拉回倆口棺材，將雨桐和爺爺的軀體放置於裡面。

  上午時，雨桐父母聞訊趕來，跪在棺材前失聲痛哭。

  我一個人靜靜的躲在家裡角落，聽著連綿不絕的哭聲，悲傷逐漸將我麻痹……

  大叔和雨桐父母他們解釋了情況，倆口子那裡知道什麼孤仙，他們只知道從今往後沒有女兒了。

  頭七那天晚上，大叔默默走到我身邊「還在難過？」

  我沒有說話。

  「男孩子嘛，看開就好了……」

  「大叔，我該怎麼辦，最疼愛我的的爺爺再也不會回來了，你說我是不是個災星啊，如果不是我，爺爺就不會……」

  「孩子，從來沒有什麼如果，這世界的一切早已被安排好了。我們能做的只有接受，只有這樣，你才會成長！」

  大叔點了根煙，吐出團團煙氣。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大叔抽菸。

  「孩子，你有個好爺爺啊！真令人羨慕啊……其實就算當時他不被神婆殺害，三天後他一樣逃不過死亡的命運！」

  聽到大叔所說的，我驚住了「大叔，你什麼意思，三天後該死的不是我嗎？」

  「嗯，孤仙的奴僕原本是由你來承擔的，可，就在你走後，你的爺爺告訴我：他在一旁都聽到了，他說你還小，不懂事，這種事讓他承擔就好了……」

  又是一口煙氣緩緩升空，「小子，我不是有意瞞你的，是你爺爺讓我保密的。他還說他本就與人簽訂了協議，交換了自己所剩不多的壽命，就讓他這個將死之人再為他孫子做最後一件事吧……」

  原來，那天給我解除鬼下咒的刀疤臉，他並不是因為我的磕頭而心軟，而是爺爺用自己的壽命換回了我的性命！

  「孩子，你的爺爺為了你不惜一切，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是啊，爺爺為了我付出了所有，我，我怎能就此墮落？

  男孩的爺爺最後教了他娃子一堂課：活下去！

  人只有活著，信念才不會消亡……

  人有的時候既為自己而活，也為他人而活……

  宋汨，勇敢的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