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演戲
2024-06-12 16:28:10
作者: 風過無痕
轉眼已經到了十月時候,天氣更冷了幾分,而臨都城中,遷都一事愈演愈烈,李信等人誓死不同意遷都一事,在那日被景珏派出御林軍趕出皇城之後,竟一頭撞在了城門上,雖然已無大礙了,但是終歸年紀大了,在這之後便一直在家中休養。
這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景珏此舉,無疑是不將朝中臣子放在眼底,眾多大臣聯名上書,控訴起景珏來。景珏將其置之不理,對於李信也不過是派了御醫和藥材等物,送去了李府。
李信此番以死相逼,景珏並沒有放在眼裡,只等著劉永正拿到李氏黨羽的罪證,將其一網打盡,只是那些紛至沓來的奏摺,實在是惱人得很。儘管李信如今正在病中,但並沒有將自己的權利拱手讓人,將職權都交給了兩位少輔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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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都在北方,秋雨也不似江南的纏綿悱惻,雨勢傾盆,在一片黛瓦之下形成雨簾,天氣愈來愈冷了,百姓們都穿上了厚實的棉袍,只盼著今年冬天,別那麼冷了。
李府中,兩位少輔大人才看望過李信,兩人一邊小聲交談著,一邊往外走著,身後僕人亦步亦趨地在後面撐著傘,生怕叫主子淋了半點雨。只是這個時候,沒有想到在門口的時候,竟然碰見了吏部的劉永正。
如今事態愈發的嚴重了,但劉永正的計劃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他心中焦慮著,就親自上門來了,這會兒見著了兩位少輔大人,自然是畢恭畢敬地行禮,「兩位大人,今兒個可真是巧啊,您二位也是來看望首輔大人的?」
朝中與劉永正熟悉的人,都知道這個人的秉性,因此也沒有多搭理,只寒暄了幾句便告辭了。劉永正回頭看著那齊家的馬車漸行漸遠,眼珠子轉了轉,倒真是好奇,他們二位,今日跟李信那個老傢伙,說了些什麼。
這時李府傳話的人已經過來,邀他進府了。說起來李信也是個不幸之人,一大把年紀了,唯一的兒子兒媳都死得早,白髮人送黑髮人,唯獨有個疼到骨子裡的孫女,卻是看上了景珏那個人,弄得最後死不得其所。
再加上這李信今日病痛纏身,是以這偌大李府當中,安靜得有些可怕了,極為幽靜,顯得很是陰森。
被帶到李信屋中的時候,劉永正直接就捂住了鼻子,被這屋裡的難聞氣味熏了個半死,李信那個老傢伙就躺在床榻上,頭上纏著白紗布,一點動靜也沒有,不知道的,還真的以為沒命了呢。
下人悄無聲息地在他身後退下,步伐輕盈,劉永正一回頭人便不見了,他正惶然不知所措的時候,那床榻上的人忽然發出沙啞的聲音,「是吏部的劉尚書大人嗎?」
見李信還有意識,劉永正幾步上前,走到他身邊,彎著腰說道:「正是下官,近日聽聞大人您身子還不見好,所以下官就特意帶了一些珍貴藥材,還望首輔大人能夠早日痊癒。」
「咳咳,」幾聲重咳之後,李信竟是要坐起來,劉永正立即上前扶了他一把,不過才近日的功夫,本來精神矍鑠的他已經蒼老得不成樣子了,「劉大人真是有心了,不過老夫這身傷病,怕是不得好了。」
若他就這樣死了,那才真的是大事不好,劉永正心中這般嘀咕著,但面上卻是帶著笑,勸慰道:「首輔大人這是說得哪裡話,您就該是松鶴之人,長命百歲的,莫要說那些糊塗話,如今皇上可還想著遷都呢,您要是有了什麼三長兩短,可叫我等還如何是好呀。」
在官場這麼多年的,誰還不是個狐狸了,李信嘴角笑著,抬眸看向劉永正,「劉大人今日來我李府,所謂何事啊?老夫可是記得,上個月的宴會之上,劉大人您不勝酒力,一早便昏睡了過去,並沒有答應與老夫一起反對皇上遷都之事的。」
劉永正只得訕訕笑著,「首輔大人,您也說了,那日是下官不勝酒力,才會誤了這件事情,又因為吏部近日事務繁忙,才一直沒得機會見一見大人您,當初在官員任職一事上,下官也幫了您不少忙,這一次,自然不會改變態度的。」
李信「呵呵」笑著,卻又引來一陣咳嗽,劉永正又忙給他遞了一杯水過去,就聽見他說道:「那這一次,劉大人選擇來幫助老夫,又是想拿多少好處呀?」
劉永正這次要找的罪證,便是之前李信三番五次得拿銀兩賄賂自己的證據,好在之前李信送的那些錢財,他都沒怎麼動過,但是沒有辦法證明是他送的,官員調遷的證據自己那裡倒是有的。他腆著臉笑著,「看如今首輔大人您正陷入這般窘境之中,下官也不好獅子大開口,只要之前的七成。」
七成還算不上獅子大開口了嗎?李信眸子半眯著,沒有很快回話,如今六部當中,被景珏控制的並不少,但是只有吏部還沒有表態了,如果這一次能拉攏住劉永正,對他之後行事,也更便利了。
最後,他點了點頭, 「既然是如此,那老夫自然也會拿出誠意來,七成便七成,但是劉大人要牢記住,此事只有你知我知,若是叫旁人知曉,報到皇上那裡,你我可都活不成了。」
劉永正心底的一塊大石總算是落地了,今日的這戲,他算是沒有白演了,這會兒笑得臉上褶子都掀起來了,「大人只管放心吧,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曉,斷然不會告訴別人的,至於下官答應您,這次與您站在一邊,反對皇上遷都,也自然是會做到的,下官這就回去寫奏摺上書去。」
待府中管家送走了劉永正之後,李信靠在床榻之上,心中細細盤算著,這一次,他勢必要奪了朝政大權,給靜姝報仇。屋外雨聲連綿不絕,沒過一會兒,李信就覺得頭痛欲裂,就是因為那日撞城門的時候,留下的老毛病了。
如今看來,景珏並不不畏懼他的以死相逼了,那他就來點陰的,不怕景珏不就範。
沒過多久,管家送走了劉永正之後,又從廚房端了剛剛煎好的藥進屋來,伺候著李信用藥,「大人,奴才見那劉尚書走的時候喜笑顏開的,莫不是您又允了他什麼好事?」
李信只冷冷笑著,「劉永正這個人,尚且有點腦子,有些小聰明,但是太過滑頭不是什麼好事。總之不管如何,如今吏部也在老夫的掌控之下,不怕他做出什麼么蛾子,你從庫房中準備五千兩紋銀,送去劉府,切記,別被人發現了。」
有了李信的命令,管家也不敢不從,「現如今大人您在朝中已然積起了威望,又有兩位少輔大人幫您,皇上的勢力已經不足為懼了,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趕緊將身子養好。」
自從抓住了劉永正的把柄之後,景珏就派了兩名暗衛待在劉府中,一方面是為了監視督促劉永正,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方便他與宮中取得聯繫。這不一得了李信的信任之後,劉永正就立即寫了一封密函,叫暗衛送去了宮裡。
大雨滂沱,那些嬌嫩的花兒,也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等雨過後,該是綠肥紅瘦了。景珏坐在御書房中,翻看著一些從馮都那邊傳回來的奏摺,臨都中的奏摺,他已經全都對方在一邊,不再批閱了。
京中大都是李信的人,那些奏章當中,所說的無非就是勸他消了遷都的心思,還有廢除皇后,廣納後宮之類的話,每日都是這些,那些臣子們不覺得煩悶,他看著都煩了。
因著下雨的緣故,御書房內光線較弱,宮燈燃起,燃著的龍涎香氣味更為濃郁了。秦一敲門進來,將暗衛呈上來的密函交給景珏,「回稟皇上,這是劉永正今日交上來的書信。」
劉永正之前一直都沒有什麼動靜,今日總算是傳了一封密函進宮,看樣子是事情有了進展了,他拆開密函,看完之後,立即對秦一下令,「你從今日開始,帶著暗衛守在李府和劉府附近,只要看到可疑的人進出,就立即給朕抓起來,這一次朕倒要看看,李信還敢做出什麼事來。」
秦一領了命,便退了下去,著手去辦這件事。面對那堆積如山的奏章,景珏也沒了心情,叫來了安得子,往乾坤殿起了。
雨水潺潺入耳,等走進乾坤殿的時候,又能聽見雨幕之中傳來琴音陣陣,恰似崑山玉碎鳳凰叫,能表現出琴的錚錚之音,雲月那個小丫頭,暫時還沒這功力,所以只能是寧雨宣了。
等走進乾坤殿的時候,因為雨勢之大,雖然撐了傘,但景珏的身上,還是被打濕了不少,春雪見他過來,立即就要通傳,但被景珏攔住,說道:「你先下去吧,朕自己去找你家主子。」
順著琴音,景珏往後殿走去,便見後花園的長廊之下,正擺著琴案,而寧雨宣就端坐在案前,焚香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