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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毀容

2024-06-12 16:27:53 作者: 風過無痕

  眼看著洛寒川趕著馬車飛快逃離,景珏來不及去追,他收起弓箭,翻身下馬,見寧雨宣還在旁邊草叢中躺著,他快步走了過去,將寧雨宣抱了起來,看到她胳膊上新多出來的傷口,瞳孔緊縮,可見這就是剛才那洛彩雲所為的了。

  那馬車絲毫不敢有所停留,寧雨宣以為景珏還要去追,她拉著他的衣袖,「別追了,剛才你那一箭,估計會要了洛彩雲的命,就由他們走吧。」

  景珏心中慪氣的不行,她哪隻眼睛就看到自己要去追了,他將她抱著放在前面不遠的五里亭里,什麼話也沒說,拿出傷藥替她胳膊上的傷口上藥,臉色極其難看,但是手上動作又很是溫柔。

  寧雨宣低頭看著景珏,忽而開口問道:「剛才在門口的時候,你為什麼要答應洛寒川的話?」眼前這人,之前一直都是避著自己的,其實想來,那會他們人多勢眾,再加上洛寒川根本不會對自己如何,他完全是能拿下洛寒川的,況且,就這樣在眾人面前妥協,他這樣愛面子的一個人。

  

  常常都是她給自己包紮傷口,難得的反過來一次,但景珏寧願沒有這樣的反過來,他將那猙獰傷口包紮好,才回答道:「我不能拿你去冒險,」他忽而自嘲笑著,「但是沒有想到,自以為萬無一失的答應了下來,最後卻還是叫你受傷了。」

  寧雨宣低下頭,去看自己的胳膊,心中忽然變得沉甸甸的,其實,洛彩雲有些話說的沒有錯,是她的存在,攪亂了他們兄妹的生活,但是洛彩雲後來選擇走的這條路,卻是她自己的心結了。

  她忽然有些看不懂眼前的這個男人了,態度百變,陰晴難定,「不過是些小傷罷了,我……之前洛彩雲去行刺你,你可有事?」

  洛彩雲那般的人,除了有一張人皮面具傍身,可以冒充寧雨宣出入,卻是騙不了自己的,景珏笑了笑,「她又能奈我如何,我沒有被她傷到,」說著,他的寬厚手掌撫上了她的側臉,白皙面龐上,那道傷口尚未結痂,顯得很是猙獰,他目光中滿是憐惜。

  「之前是我的錯,我不該和你置氣,叫你獨自一人去了寧府舊宅,被馮紫玉他們鑽了空子,害你受了這麼多的苦,往後,這些事情再也不會叫你經歷了。」

  景珏本就是龍章鳳姿,這會兒竟是低聲下氣地蹲在自己的膝蓋前,說著這些懺悔的話,叫寧雨宣都要懷疑,是前些天的她會錯意了,還是現在正是在做夢。她神色複雜,「你先起來吧,這次是我自己大意了,沒有叫侍衛跟著,才會被馮紫玉抓住,與你無關。」

  景珏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忽然官道上一陣馬蹄聲響起,正是岑尤帶著人在後面追了上來,見這五里亭里只有他們二人,忙下馬問道:「皇上,娘娘,那兩個姓洛的呢?難道是已經跑了,微臣這就帶人去追。」

  這岑尤,除了打仗的時候能耐得住性子,平日裡的急性子怕是改不掉了,景珏出聲道:「別去追了,就算叫他逃了,他們也活不了多久的,就由他們去吧,」說完,他便看向寧雨宣:看吧,我給了他們最後的生機。

  岑尤這才放心,不過看到寧雨宣滿身狼藉的時候,又頗為關切地問了起來,「娘娘這是被那兩個賊人所傷的嗎?要是叫他們落在我的手裡,定要叫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寧雨宣笑著將岑尤的這份心意接納了,「既然他們已經逃了,那這次便這麼算了,想來馮紫玉現在應該已經被關起來了吧,不知道打算如何處置她?」她後面的問話,是問景珏的。

  不等景珏回答,岑尤就哈哈笑了起來,「那個瘋女人,等過一會,就有任押著他們送往臨都了,到時候直接交到大理寺那邊,由大理寺卿親自來定奪。」

  送到陳文軒手中?寧雨宣恍然想起了之前在大理寺水牢中見到的情形,只是想到馮紫玉的所作所為,並沒有多少同情心理,不過那桓揚呢?她又問道:「那馮紫玉身邊的那個男寵?也是送去大理寺嗎?」

  說到那個男寵,這個岑尤倒是不知情了,景珏說道:「那個人在說出你的下落之後,就自刎而亡了。」

  寧雨宣沒有說話,心中唏噓不已,那人竟然會選擇了自殺。她想著,如果能有機會,或許可以幫桓揚求得一條命來,畢竟之前桓揚也是這般想幫她的,想來他是因為對馮紫玉歉疚頗深吧。

  景珏看著寧雨宣陷入沉思,不自覺皺起眉來,「這裡多留無益,還是儘快回城吧,等你的傷養好了,我們便該啟程回臨都了。」他不顧後面還有一些將士在場,逕自將寧雨宣抱到了馬上,自己則坐在了她的身後,兩人共乘一騎。

  好在寧雨宣有之前的回憶,對於這一行為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並不陌生,也就泰然接受了。

  等回到千尺巷的時候,景珏就立即找來了城中的郎中,又找了馮皇宮中的御醫,來給寧雨宣瞧看她臉上的傷痕,只是大夫走了一波又一波的,都只能是搖頭輕嘆,她臉上的傷傷在了最顯然的地方,傷口很深,想要不留疤,基本上沒有可能。

  見一旁站著的景珏臉色很是難看,寧雨宣示意這個大夫出去,她拽了拽景珏的衣袖,說道:「你別叫大夫過來了,這道傷我自己清楚,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就算是我自己來調藥膏,也做不到完全祛除,就讓它留著吧,總歸這張臉對我也沒有什麼益處。」

  景珏的眼睛似乎是更黑了一些,顯得極其深邃,他抿了抿唇,沒有想到寧雨宣說出了這番說辭,「你當真……不在意臉變成現在這樣?」想來每個女人都會在意自己的容貌的吧,她到底是真的不在意,還是說出來,只是想叫自己不愧疚的。

  寧雨宣笑了笑,「我自然不在意,容貌不過是一副皮囊罷了,又有何用了,還是說……」她眼眸上挑,看向景珏,「是你不想對著這張已經毀了容的臉?」

  聽她說話就能聽得出來,她直言自己毀容,可見是絲毫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景珏心中鬆了一口氣,「你自己都不介意了,朕又豈是那等只看皮囊的人。」話雖是這樣說,他還是叫大夫開了藥,卻是幫助傷口癒合的用處。

  此次在馮都只待了數天,這些天景國不僅殺了馮國國君馮子談,更是抓住了假死的長公主馮紫玉,並且人已經押往了臨都,馮國皇室也算是就此瓦解,整個馮國江山,從此之後,易姓為景了。

  為了趕在年前的時候完成遷都的事宜,他們沒有在馮國多待,立即動身回了臨都。這一路上,景珏和寧雨宣兩人之間相處也算是相安無事。

  但是景珏夜裡始終難安,他珍惜著兩人現在相處的每一段時間,雖然寧雨宣一直沒有提自己會什麼時候離開,但是他猶記得,上次她說過,幫自己完成遷都之後再走。

  青城的驛館中,窗外月色明亮,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如今已經是九月中旬,等到明日,他們就能回臨都了。景珏起身,踱步走到窗邊,抬頭看著月華如練,院中似積水空明,伴隨菊香幽然。

  他心中念頭升起,便推門走了出去,到了這個季節,院子中也只剩下竹葉蒼翠依舊了。忽然身後有腳步聲響動,待他回頭,卻見是寧雨宣。「怎麼這個時候了,你還未睡?」

  寧雨宣身上披著一件淺碧色披風,手中還拿著一件墨色錦綢披風,披在了景珏身上,「前幾日安公公告訴我你有了些失眠的毛病,現在看來卻是如此,還是說,你心裡有什麼事?」

  景珏抬頭看著天際,今晚的夜色極好,還能隱約見到璀璨銀河星光,他輕笑了一聲,說道:「你說,我如今一統了馮國,整個疆域幾乎都在我的手中,可是在這之後呢,我又能做些什麼?」

  些許是常年征戰,讓他現在竟有了些疲乏,亦或是一想到日後自己是獨居高位,沒有人陪伴,淒冷孤寂不習慣,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得了這大片山河,又有什麼益處。

  常言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以前景國的那個戰無不勝的景王爺,是讓敵軍聞風喪膽的將軍,但是在他登上皇位之後的幾年,也叫別人知道了,他是個心中有百姓的好皇帝。

  寧雨宣站在他的身側,同他一同賞著這瑰麗星空,「《孟子》中曾經說過,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你擁有這片山河,不正是為百姓所謀的福祉嗎?數百年前,秦國也曾一統六國過,天下之勢便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都是大勢所趨。」

  景珏聞言,卻是笑了起來,「我本以為,你從小到大,所看的,應該都是些醫書,沒想到史書也有涉獵,還如此精通,倒是我小瞧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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