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緊趕

  道路上屍橫遍地，也有數具屍體落入漳水，隨著鮮紅的血液緩緩流入，清澈的水漸漸變得血紅。

  「混帳~混帳~混帳。」於夫羅一臉怒色的拿著彎刀，劈砍著地上血肉模糊的黑衣衛屍體，嘴裡咒罵不斷。

  去卑和呼廚泉尷尬羞愧地站在一邊看著，區區數百人，將自己的三千騎兵殺去將近三分之一，奇恥大辱。

  兩人很清楚自家單于在發什麼火，損失的匈奴騎兵可是相當的寶貴，本就不多的匈奴騎兵如今更少了。

  見此，遲到的郭太輕笑道：「於夫羅單于，何必如此對待已死之人，不若往前追去，那李瓚想必與衛家廝殺起來。」

  於夫羅聽了，還是不解氣地劈砍兩下，有些累的喘了會氣，甩了甩彎刀。

  「哼，還在作甚，速去圍殺李瓚。」在一旁觀戰的呂布不屑地冷哼一聲，從幾人身旁策馬而過，魏續三人連忙跟上。

  「走吧，於夫羅單于。」郭太冷眼看著離去的背影，嘴角抽動，這個呂布太目中無人了，卻也無可奈何地輕聲道。

  

  隨後一招手，與李樂、胡才兩人帶著白波賊眾向南跑去。

  「走。」於夫羅陰沉著臉，騎上馬匹輕呼一聲，吞下苦果，誰讓自己倒霉，心中冷笑，到時為殺李瓚，自己只管一邊看。

  每個匈奴騎兵都覺臉上無光，沒有想到漢人如此不畏生死，倒下還要拉著一個，不知覺地在他們心底烙下陰影。

  咳咳~呂布幾人的一眾部曲離去不久，水邊屍堆中傳來咳嗽聲，緊跟著松林邊也傳處沉悶的咳嗽聲。

  水邊的屍堆被緩緩推開，祝公道喘著大氣環看四周，一股無比疼痛之感襲來，不由咧嘴咬牙，原來自己的腳被一匹死馬壓著。

  「蠻夷狗賊，乃翁殺了你們。」

  忽然，松林邊的屍堆炸開，滿臉血漬的鮑出跳了出來，只見其胸口衣袍裂開，一條橫貫前胸的傷口正滲出鮮血，觸目驚心。

  卻絲毫沒有影響鮑出持刀不停的呼喊環顧，看清周圍情況的他有些詫異地發愣，除了屍體只剩屍體。

  「文才，你還活著。」聽到聲音的祝公道面色一喜，怪其無法轉身，只能大喊。

  鮑出聞聽朝水邊看去，見坐在屍堆中的身影，也是一喜，踉蹌數步跑到其身側，一見戰馬壓住其腿部，立馬就要動手去搬。

  祝公道搖頭苦笑，就算搬走自己也動不了，阻止道：「文才，無需管我，快去看李公他們如何，賊人必定都追去了。」

  「好，祝兄保重。」鮑出聞言果斷停止動作，一抱拳就準備離開。

  踢嗒踢嗒~駕~這時，洶湧地馬蹄聲和呼喝聲傳入耳中，兩人神色大變，鮑出橫刀立在祝公道身前。

  「主公，前方似乎發生過廝殺。」目力極佳的典韋，幾百步外就可以瞭望道路上的情況，乃出聲大喊。

  「快，諸君奮力，駕~」

  縱馬疾馳中的李旭一聽，心裡咯噔，焦急喊道，暗時間來算，自己的父親差不多也到了此處，只能暗暗祈禱千萬別出事。

  在張楊令人送達消息，李旭來不及惱怒，當即召集眾將領著三千騎兵外加一千親衛騎馬不停蹄地趕路。

  像是與時間賽跑一般，晝夜疾馳，怎奈駐紮之地也有一段距離，整整三百五十餘里的路程兩日到達。

  鮑出、祝公道見騎兵越來越近，而模樣不似剛才異族之人，其身著具甲樣式正是并州獨有，不由欣喜。

  待李旭等人縱馬靠近，鮑出上前跪地道：「主公，屬下黑衣衛百夫長鮑出，奉命護衛，遭遇賊人攔截，此刻恐怕已經往那追去了。」

  「吁~」見有人上前跪地，李旭等人紛紛勒馬停下。

  看向滿身血污的鮑出，又見坐在堆中的祝公道，再環顧周遭地場景，李旭臉色陰沉下來，眼眸中殺意流轉。

  「留下一人看顧他們，其餘人繼續快馬行進，駕~。」

  聽其言語，李旭吩咐後大呼一聲，胯下墨麒麟如閃電一般竄出，它感受到主人內心的焦急，四蹄飛騰跨過遍地屍首，如履平地。

  劉刕、典韋等人面色一緊，趕忙招呼騎兵緊隨其後，如若主公之父有何閃失，很難想像自家主公會做出何事。

  但是墨麒麟的速度極快，四千騎兵漸漸被落在後面，只有劉刕的紫電駒勉強能追上步伐。

  寒風呼嘯而過，猛烈地刮在臉上，猶如利劍穿刺。

  可李旭完全不在乎，拼命般的策馬疾馳，眼神凌厲的注視前方，每每看到倒在路邊、水邊的車架，心中越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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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條道路上車架散亂，唯獨一處水邊，有數駕馬車圍住，李瓚與蔡邕俱是手持長劍，被十名親衛護在中間。

  到處皆是屍體橫陳，隨行馬夫奴僕丫鬟皆已喪命。

  越兮、李乾領著所剩不多的黑衣衛與衛家私兵交戰，就連李宣也手持長戟戰在前頭。

  三叉戟環身掄甩，越兮一招斬殺圍過來的私兵，虎目大睜寒光四射，濃眉重挑猛然一步踏出，呆愣的私兵們瞬息倒地。

  此時黑衣衛皆已喪命，李乾奮力幫助李宣擊殺一人，朝越兮靠攏，而後三人怒目而視這群想要近前的私兵。

  衛家私兵們都是懼怕地看著手持方天三叉戟的越兮，遲遲不敢上前，竟有後退之意。

  「給我上，後退者死。」衛安見狀怒髮衝冠，舉劍大呼，神情無比猙獰，仇恨的目光緊盯圍在車架中的兩人。

  千餘私兵損失大半，僅僅是消滅了數十黑衣衛而已。

  「爾等鼠輩，儘管來啊，取爾等狗頭。」眸中寒光直射呼喊的衛安，越兮大吼一聲，作勢就要衝去。

  嚇的衛家私兵們推搡著兩兩後退。

  衛安更是被那寒眸驚住，頓時啞了音，嘴角抽動地抖起。

  正當此時，北邊人影涌動，衛安轉頭看去，就見呂布幾人引部曲到來，不禁大笑道：「李瓚、蔡邕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

  越兮見了，臉色一沉，拉著李乾李宣兩人往車架退去。

  「伯喈兄，看來今日是在劫難逃也，哈哈。」

  李瓚見此，看了眼蔡邕輕聲笑了笑，而後望著護衛在前的李宣，心中多了些愧疚卻不表於色。

  「也罷，老夫雖是文人，然君子六藝，也有劍術一道，雖不及武人，尚有氣力殺一人邪。」蔡邕捋須亦笑，隨後神色顯露堅定。

  後面就是漳水，已無路可退，寒冬之際跳入水中，想都沒想，對於兩個半百之人來說必死無疑，不如死的壯烈。

  不多時，白波賊將車架堆團團圍住，於夫羅帶著匈奴騎兵包在外圍。

  呂布等人一到，沒有多加廢話，郭太立刻下令白波賊盡數上前，衛家私兵見有人幫手，膽氣上來也一同殺向越兮幾人。

  白波賊眾除了殺向越兮三人，還奔向車架，試圖將車架堆挪走。

  「狗賊，納命來。」如此多人，越兮也不懼，大喝一聲縱身前沖，提起手中三叉戟斜向揮劈，頓時慘叫之聲連起。

  三叉戟揮舞所向披靡，血霧飛濺，白波賊和衛家私兵紛紛倒地，越兮虎目寒光左突右沖間血染全身，愈戰愈勇。

  相反，李乾與李宣兩人在白波賊、衛家私兵的圍攻下險象環生。

  兩人背靠對敵，李宣奮力將長戟刺入一名白波賊身體，而後被一刀砍在手臂，手不覺一松長戟險些脫落。

  白波賊兵趁勢逼近，李宣無奈只好棄了長戟，偏頭躲過，瞅准掉落地上的兵刃，向那翻滾而去，撿起揮砍。

  李乾根本顧不上他，手中長槍不斷抵擋迎面而來的數支長矛，奈何雙拳難敵四手，身上接連被利刃所傷。

  「仲先、宣兒，你等也上去助力，無需管我倆。」

  李瓚見兩人不敵，面色一急，當即令護衛在側的親衛上前。

  「諾~」十名親衛立即有八人快速衝上前去，兩名依舊留在李瓚、蔡邕身旁護衛。

  有了親衛的幫助，李乾李宣兩人頓感輕鬆，越兮虎目餘光一撇，三叉戟急劈數下，向兩人靠近。

  「哼~魏續、郝萌、宋憲你們都上。」

  對於這種圍殺，呂布只把自己當成圍觀者，根本沒有讓他提起揮戟的欲望，但是太久了，俊朗地面目上露出不耐。

  「李瓚受死。」魏續早已等待許久，只想親手取了頭顱，當先縱馬提槍衝去。

  郝萌、宋憲跟著提刀縱馬，郭太、於夫羅兩人也都派出手下將領，以便儘快解決戰鬥。

  只見魏續飛馬近前，手中長槍直取越兮。

  越兮不屑一顧，似乎並不理會於他，三叉戟帶走數人，只顧斬殺身側的白波賊兵，將背後破綻露出。

  魏續只覺是機會，長槍直奔越兮背後，眼瞅就要刺入之時，越兮一個急轉，三叉戟瞬時橫劈。

  帶有雷霆之勢的刃風撲面而來，魏續慌忙收槍格擋，又覺無法抵擋急忙飛身跳馬。

  砰~僅是一招三叉戟橫劈而下，戰馬應聲倒地抽搐，驚的魏續一陣後怕，此人絕對能與奉先交手數合。

  郝萌、宋憲揮刀急來，越兮抖擻精神盡數盪開，兩人居高臨下大刀再次砍下。

  「鼠輩，給我下馬來，啊~」越兮大吼一聲，三叉戟再次盪開兩人大刀，急速回戟，矮身揮向兩人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