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兩個父親的決定

  皇帝的命令是權威的，無人敢懷疑，詔書一經發布，就好像平靜的湖面激起漣漪，由一點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首當其衝的雒陽城沸騰起來，北邊酒舍又一波大特惠開始了。

  迎風飄蕩的兩條錦緞被掛在酒舍大門的兩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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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書『揚我北疆之大勝，一切酒食均三成售』。

  右書『允大漢陛下所示，神仙玉漿可售三壇』。

  北邊酒舍所處的位置畢竟的最為熱鬧的地方，文人百姓混流一處，現在已經是人聲鼎沸了，除了優惠吸引就是聚友前來相慶飲酒。

  門口處還排著一條長龍，有酒舍夥計正將一小包皂色物品分發。

  「歡迎光臨~」門口獨特的迎客之聲響起，人實在是太多，嬌嫩的聲音都有些沙啞。

  兩名身穿灰袍的男子在歡迎聲中向酒舍里踏去，仔細瞧就會發現其所穿的袍子是由皂色變灰的。

  「兄台，不成想這北邊酒舍又有如此盛景，今日可要多取些酒否。」其中一名男子撫著短須，滿臉的笑容。

  「可不，你我快些去多取些，好去領取樂錢。」另外一名男子直接拉住他，往裡面走去，急切的很。

  自從去年除歲之夜，北邊酒舍依照李旭的指示分發喜慶錢，幾乎影響了雒陽城，現在百姓們都稱呼為樂錢。

  「哎~是極，我想此酒舍定於北疆有瓜。。。」說著兩人快步進入酒舍。

  這時，門口一輛馬車停下，車中的人也恰好聽到兩人的猜測之語。

  「律吁~老爺，酒舍到了。」架馬的奴僕拉著馬繩輕聲呼喊。

  車中聽到呼喊的蔡邕看了眼手中的物件，喃喃道：「無論是否與北疆有系，你李修玉必須給個說法。」

  蔡邕掀開車簾，手中捧著那件用帛布包裹的方形物品，將之緊貼在身，很是小心翼翼，似乎極為尊貴的物件。

  在東觀早早結束著書，今日特地前來見識，領略一下這個自己一直沒來過的酒舍風采，順便來找個答案。

  「你尋處地方少歇，買些酒食吧。」被奴僕扶下馬車的蔡邕，有些驚訝眼前的熱鬧，輕聲吩咐後獨自向酒舍走去。

  奴僕躬身領了命，跳上馬車，架著離開了酒舍門口。

  路過門口聽著別樣的迎客之聲，微皺起眉頭，額頭的老年紋顯現，不過沒有說話輕輕點頭後繼續向里走去。

  前頭記帳的蘇牙一眼就看到了走進酒舍的蔡邕，瞧那頭戴劉氏冠，一身曲裾袍服，文人氣息極重，斷定是東觀里的老學士。

  放下手中筆錄，蘇牙迎了上去：「不知老先生是吃酒還是飯食。」

  見來人像是酒舍的掌柜，蔡邕微微拱手回禮道：「不是吃酒食而來，敢問李修玉可在酒舍之中？」

  蘇牙皺眉問道：「不知老先生是何人。」

  「在下蔡邕，有事尋他。」蔡邕微微一笑，空閒的手捋起須。

  一聽是蔡邕，蘇牙連忙躬身擺手，客氣道：「是伯喈先生呀，這邊請，我這就去告知老爺他們。」

  酒舍三樓，李瓚得知蔡邕前來，與不樂意的童淵一起接待。

  三人相對而坐，中間擺著桌案，案上三樽酒和帛布包裹的物件，蘇牙親自侍立一旁，以便添酒應話。

  蔡邕輕捻了一口夢寐以求的神仙玉漿，那酒香四溢醉人心脾的味道，唯有閉著眼睛享受。

  一看蔡邕就煩的童淵，臉色不慍地自顧自地喝著酒，看李瓚的眼神全是幽怨，好端端的讓自己陪這酸腐儒。

  還不如讓他在後院教導小阿宣，瞧瞧那越兮都教歪了。

  忽略那要命的眼神，李瓚撫著長髯笑道：「伯喈兄，難得能夠前來尋瓚呀。」

  聞言，蔡邕從回味中睜開雙眼，將案上的物件拿起，輕聲回應：「今日來，想問修玉此物之事。」

  說完，蔡邕將手中的物件包裹的帛布緩緩打開，李瓚與童淵一同看去，裡面露出用線裝幀式的一本書籍，封面上寫著禮記二字。

  李瓚一看，也就釋懷，臉上揚起笑意，童淵暗呼一聲無趣，舉起酒樽一飲而盡，蘇牙很識趣的上去添滿。

  「修玉，此物實乃國之重器，不知是何來。」蔡邕低頭愛不釋手地撫摸著，眼神中充滿了愛惜之色。

  「伯喈兄，實不相瞞，具是我那小子所出。」李瓚輕聲笑道。

  見其模樣，李瓚感同身受，自己初次見到也是大為震驚，那紙張那字樣竟然可以將多達數十冊竹簡的內容聚之一本書中。

  太過驚奇，如今自己的書房之中已經沒了竹簡，空空蕩蕩的還有些不自在，不過讀書倒是方便了許多。

  蔡邕也猜出大概，緩緩抬頭道：「聞賢侄破鮮卑，保境安民實乃大漢之棟樑，其才可比天地也。」

  頓了頓，有些淡漠的問道：「可如此惠民利千秋之物，為何不盡施於天下，教百姓獲利，莫不是有私心。」

  「想的易爾，朝廷動盪，何來百姓之利，此時公布，豈不止於士族豪強，徒兒更會成為眾矢之的。」

  聽到質問的語氣，本就不慍地童淵在一旁冷言冷語。

  「哈哈，伯喈兄不會看不出吧，我兒志在四方更愛民如子，怎會有私心，時機不到罷了。」李瓚依舊是笑顏，不在意蔡邕的責問。

  「好酒~哈哈哈哈哈。」

  其實蔡邕是明白的，只不過他那執拗的性格不問不舒服，這下問了反而心情舒暢起來，放下手中書籍，端起酒樽再度豪飲。

  李瓚和童淵對視一眼，有些摸不清頭腦的看著大笑中的蔡邕。

  停止大笑後蔡邕看向李瓚，拱手道：「多謝修玉，我從未如此暢快過，你所言沒錯。」

  還不待李瓚說話，繼續道：「修玉，你也與我說實話，琰兒是否在那小子處。」

  李瓚被問的一愣，這也太突然了，自己是回答是還是否認呢，一旁的童淵也怔住了。

  「我的琰兒定是你的好兒擄去。」

  見李瓚不答，蔡邕輕笑道：「時過一年之久，那衛家不尋也不問，甚至不與我述說往來，失望至極，我已於衛家斷了往來。」

  「伯喈兄。。。」李瓚一聽，身子前傾想要說話。

  只見蔡邕雙手撐著桌案，半起身喝道：「既然如此，我會給衛家送去和離書，你那小兒必須得給琰兒一個名分。」

  「伯喈兄放心，我立馬書信一封，小子如有負昭姬，定饒不了他。」李瓚反應過來。

  一旁怔住的童淵面色大喜，打趣道：「這事就讓我去，替你倆吃了那喜酒如何。」

  「哈哈哈。」李瓚與蔡邕兩人聞言，具是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