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打了牙往肚裡咽

  陸阿灼在門外聽了一會兒話，再有鄰居柳大娘和李大娘給透漏消息，她就明白了來龍去脈。

  李大娘建議陸阿灼去縣城找親爹回來撐場面，說道：「最好能坐程家的馬車回來，震懾這幾個金剛也是好的。」

  柳大娘：「他們就是看管賭場的打架混子，拿賭徒的利錢混日子，每次到了人家裡，還必定要吃完酒飯才會回去。

  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沒有你爹在，很難將人客客氣氣送走的。」

  「是啊，阿灼快些去借牛車跑一趟，晚了坊間的大門就要關了。人平平安安就好，至於錢，咳，村里看能否湊一湊。」

  陸家和左鄰右舍關係尚且不錯，兩家並不希望一覺醒來鄰居就換了張面孔，到時還得適應新的鄰居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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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兩位大娘，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等會兒我將人帶走，還請二位大娘多多安撫我娘她們。」

  陸阿灼進了院子，正是陸錢對著人跪地求饒，哭得涕泗橫流，好不狼狽，口裡一直念著他是讓陸世寧給做了局，讓八個打手自去找陸世寧要錢。

  「三叔，到了如今，你就將實話都說出來，給村里人打個警醒也好。」

  陸阿灼眼神陰沉沉，抱臂看著那幾個陌生男子。

  為首的那個男人後退了一步，也不尷尬，直接開口笑：「我在新街見過你一次，托你的福，新街的柳樹換了一棵新的來種。」

  聽他那樣講，身後的七個男子爭相上前要來看陸阿灼長什麼樣子，其中一人滿臉震驚道：「不就是個年輕女子？力氣真有這麼大啊？我不信！」

  話音未落，就見陸阿灼後退一步，她身後便是農家人都有的四方桌，一拳下去，桌面蛛紋蔓延，剎那粉碎，木塊嘩啦啦往下掉。

  七個人頓時目瞪口呆，不僅村里圍觀的村民也是乍舌，就連陸家的其他人也是噤若寒蟬。

  大伯娘劉氏忍不住低聲問妯娌：「二弟妹，灼丫頭的力氣似乎更勇了？」

  周氏本來被打手嚇得魂魄全無，如今見女兒在身邊，就有了安全感，隨口道了句：「最近伙食好了的緣故吧。」

  劉氏和陸老太覺得頗有道理。

  大伯陸方想的是，這丫頭生錯年代了，若在古代，扯出一片旗幟來恐怕就是造反的料。

  這一拳比得上里老的一百句話，來勢洶洶的八大金剛頓時就變得非常好說話，為首的主動上前遞給陸阿灼一張收據，上面確實有陸錢畫押的手模。

  她看完就給了陸老頭去過目，隨後陰沉沉盯著跪在地上的陸錢，心裡的火燒得堪比太上老君煉丹爐里的六丁神火，恨不得將程亘給燒成灰燼。

  在她心裡，也只有程亘才會出這麼陰狠的手法。

  「前日，陸世寧偷偷找了我說話，說了下塘巷收夜香的人換到了華嚴寺去了。我便找了王堢同我一起去交涉這事。」

  恰逢有人尋了王堢過來，蓋因為這人和陸錢關係最好，王堢聽到陸錢所說，忙不迭點頭給兄弟作證，「是這樣沒錯，陸錢他也是為了這個村子的田地在奔波啊。」

  一再懇求里長救救陸錢，至少不能真讓人給砍了手去，不然以後怕是沒了活路。

  里長給王堢使眼色，道：「十個老夫也比不上灼丫頭的一根手指頭，你就先不要插嘴，讓陸錢說完。」

  陸錢再出口的事，卻是讓村里人都聽不下去，若不是見那八個金剛在場，陸家族人都能衝進去打陸錢一頓。

  汀西村陸家的族長今年五十四，比陸老頭還小几歲，除了逢年過節走動之外，沒啥往來。陸家的大本營還是在隔壁村子，當年劃分里數，住在前頭就收編進了汀西村，百年下來血緣淡得不能再淡。

  這個族長的作用就是充當兩村陸姓家人的溝通橋樑，除此之外再無深的交往。

  然而就是這樣，汀西村其他陸家的人也知道陸世寧這個人最是擅長「以次充好」，專門做假物騙過路的外商，也時常去鄉下騙良善的愚民，可謂是喪心病狂，毫無道德之心。

  「該說你是心大呢，還是愚蠢，那款人也是你能交好的？被人賣了還在幫他數錢說的就是你。

  如今這三十兩你是賠得不冤，也別去指望讓陸世寧給你出錢了，他的輩分連你家老頭也是說不動的。

  你說是他帶你去賭場，等到了他家，反咬你一口說是你帶他去的，到時你家裡人就是有百張嘴都難以自證。」

  陸錢恨得咬牙切齒，自認從小就機靈不輸人，哪裡能料到這次夜路就讓他遇到「鬼」了。

  聽著陸族長的一番話，陸家眾人也只能打了牙往肚裡咽，自認倒霉，陸老頭問老妻房裡還有多少錢？

  陸老太抹了一把淚，說道：「上次圓兒將十五兩推了回來，其餘的再也生不出來了。」

  一想到大侄女還欠別人四十兩，沒還上一分錢家裡又要給不孝子還三十兩的賭債，簡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眼前一陣陣發黑。

  陸老頭拿過牆邊的扁擔，將陸錢打個鬼哭狼嚎，一邊打一邊氣喘，恨不得沒生養過這個討債鬼才好，若不是里長、里老二人來拉扯開，真就將人打死了。

  那賭場打手看了一場戲，笑道：「我們不管家務事，今兒天要黑了，若不給錢，我們就借住一晚了，伙食要酒肉，你們自個掂量清楚。」

  他能這麼客氣說話，完全就是看在陸阿灼的面上。

  陸阿灼冷冷道：「你們八個隨我來，我去借錢給你們帶回去。」說完了話帶頭往大門走，讓周氏給拉住了。

  對方問她要去哪裡借錢，能不能再借到，最重要的是，她真不想再讓女兒背負三房的債務，簡直就是個無底洞，填補不完的。

  「阿娘別擔心，我去向章老爺借錢，至於債務，自然是由三叔自個兒去還清。」

  陸阿灼看了傷痕累累的陸錢一眼，眉頭緊鎖，不再吭聲，帶人到了臨水亭，只道：「你們就在這裡等我兩刻鐘，三十兩會一分不少交給你們。」

  為首的人笑：「若是你不拿錢回來，可不要怪我們真去砍了你三叔一隻手。」

  陸阿灼面色極冷：「但凡你們誰家裡還有親人，你們不等也得等，否則別怪我去掀了你們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