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王氏失寵

  「你放開我母親。」白芹芹與貼身丫鬟喜兒見狀連忙上去拉扯王氏，這王氏雖懷有身孕力氣卻大得驚人，不論白芹芹怎麼用力，二人都不能將她的手掰開。

  「老夫人，不好了，夫人掐著李夫人的脖子，打起來了。」

  「什麼？」老夫人一驚手裡的茶杯掉在了地上。「煙兒，快隨我去看看。」

  「是。」

  二人來到梅香苑時，只見王氏騎在李氏身上，雙眼瞪得猩紅，緊緊地掐著她的脖子。「賤人，讓你跟我搶，你去死。」

  老夫人聞言臉色劇變。

  「秋菊，將她拉開。」

  秋菊收到自家小姐的吩咐後上前跟拎小雞仔一樣將王氏拉開。？

  「老夫人，老夫人救救妾身，姐姐…她想要殺了妾身。」李氏見老夫人來，臉上帶著脫險後驚魂未定的模樣。

  「放肆，王氏，你竟然敢做出這等謀害人性命之事，你想去順天府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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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被老夫人的呵斥聲驚醒，她回過來看著李氏那被自己掐紅了的脖子，腦袋轟的一聲炸開，「老夫人，我…」

  「老夫人，妾身的肚子…好疼！」李氏捂著自己肚子。

  白輕煙走了上去為李氏診脈，眉頭微皺，「姨娘的肚子受到嚴重的擠壓，已經有點滑胎的跡象。」

  「那…我的孩子，還能保住嗎？」

  白輕煙微微點頭，「需得悉心調養，姨娘今日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往後再不可受到一點刺激。」

  老夫人聞言目光如利箭般射向王氏。

  在房間躺著的白雪瑤聽到下人傳來的消息臉上露出不悅的表情，自己本來就因為太后壽宴一事惹得老夫人不悅，如今她又干出這樣的事情。

  白雪瑤在下人的攙扶下來到李氏的梅香苑。

  「祖母，發生了何事？」白雪瑤一副不知情的模樣。

  「你不在房間靜養跑出來做什麼？」見她身形單薄，面容慘白，老夫人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一絲不忍。

  「孫女聽聞三姨娘這邊出了什麼事，特意過來看看。」府中如今人人都喚李氏為李夫人，偏偏白雪瑤故意在說姨娘時故意加重了這兩個字。「母親，你怎麼跪在地上，小心肚子裡的孩子啊。」

  聞言老夫人才想起來她肚子裡的孩子，沉聲道：「起來吧！」

  「謝老夫人。」王氏在白雪瑤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

  「老爺。」下人見白貯回來蹲身行禮。

  「賤人。」白貯進門一巴掌扇在王氏臉上，王氏身子不受控制地摔在了地上。

  「母親！」白雪瑤驚呼一聲，王氏捂著臉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這個自己深愛著的男人，竟然為了一個賤人不顧多年情分打了自己。

  「父親為何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母親，母親還懷有身孕啊。」白雪瑤輕咬嘴唇，美眸含淚。

  白貯坐在老夫人一旁沉著臉，他剛下朝就有下人趕來告訴自己梅香苑出事了，連朝服都沒有來得及脫就趕了過來。

  「父親，夫人她…她要殺了母親，嗚嗚～」白芹芹帶著顫抖的聲音適時地響起。

  白貯黑著一張臉沉聲道：「你自己說。」

  「老爺，雪兒身子孱弱，本就需要滋補。可是下人竟然用殘根剩飯打發雪兒，妾身一問竟然是這個賤人的吩咐，她這分明就是在作踐我們母女二人。」王氏說的泣聲淚下看向白貯。

  「胡說八道，月兒一向對你敬重有加，倒是你，從來就看她不順眼。」白貯看著地上的王氏此刻披頭散髮哪裡還有從前半分溫柔，眸中閃過一絲嫌棄。

  「老爺，妾身沒有，妾身給雪兒準備的飯菜都是嚴格按照大夫的交代，並沒有像夫人所說的那般故意針對雪兒。」李氏臉色慘白，眸中帶著晶瑩的淚光，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我知道，你無需多言，身子怎麼樣了？」他柔聲問道。

  「方才二小姐已經替妾身診治過了，說是有滑胎的跡象。」

  「你姨娘的身子還需你給悉心照顧一二。」白貯看向轉頭白輕煙目光柔和，語氣平穩。

  「是。」

  「父親，母親操持侯府數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日之事也是因為女兒的緣故，一時衝動，還請父親看在母親伺候了您十幾年的份上，饒了母親吧！」白雪瑤說得聲淚說得聲淚俱下，讓人看了不免心疼。

  見白貯沉思，李氏眸中閃過一絲嘲諷，柔柔道：「老爺，就原諒姐姐吧，姐姐也是因為雪兒被降為側妃一事傷心難過，所以才失了理智。姐姐已經夠難過了，老爺就不要責罰她了。」

  李氏一口一個側妃讓白雪瑤慘白了一張臉，眸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恨意。

  看著溫柔賢淑的李氏與披頭散髮的王氏白紵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會寵這樣的一個女人，一臉嫌棄道：「既然月兒為你求情了，本侯爺就饒了你這一次，只是今後你離月兒遠一些，若是她的胎有什麼閃失，本侯爺都會算到你的頭上。」

  他冷冷的聲音傳來，無情的話猶如刀子般扎在她的心上。眾人都知道，如今王氏雖沒有被責罰，但在老爺心中的地位已經大不如前了。李氏心中不由得一陣暢快，當年的王氏也是這般對先夫人的，只不過如今蒙受冤屈之人換成了她自己，想想就覺得痛快！

  「是，妾身知道了。」王氏灰白的臉上帶著濃濃的痛苦之色，她不敢相信眼前這是男人是自己愛了十幾年的人，就因為李氏那個賤人壞了她的孩子如今便這般對待自己，讓她怎能不痛心！

  眾人走後，只留下了李氏與王氏二人，王氏惡狠狠地看著她：「你以為你有了老爺的寵愛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就算你懷了老爺的孩子又怎樣，本夫人肚子裡的才是侯府的嫡子，只要本夫人不死，你就永遠是個上不了台面的賤妾，你的孩子也永遠是個賤種！」

  李氏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殺意。

  「姐姐就這麼有把握你的孩子能平安出生？若是姐姐此刻的孩子沒有了，相比老爺也不會怪罪到我頭上！」

  王氏聞言臉上著碰著自己的肚子，一臉警惕的忘向她：「你想要做什麼？」

  李氏見狀微微一笑：「姐姐不要擔心，我不過隨口一說。」

  王氏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夫人為何不讓老爺懲罰她？」李氏身邊的喜兒憤憤地說著。

  「我到底也沒有真的傷著，王氏如今懷有身孕，她們不會為了我懲罰王氏的。」

  「可是那王氏實在是太可惡了。」

  「沒關係，我們來日方長。」李氏冷哼一聲，眼神微冷。

  次日，聽雨軒。

  白輕煙坐在後院的房檐之下，在她面前站著二十多個下人，其中有男有女。

  一旁的桌子上放著他們的賣身契，如今這些人的賣身契皆歸自己所有，往日要打要殺便都是自己說了算，這樣可以防止她們有二心，舅舅為自己設想周到讓白輕煙不免的感動。

  「你們都是舅舅精挑細選出來的人，那想必個個都有過人之處，就從你開始，介紹一下自己叫什麼，擅長寫什麼吧！秋菊，你負責一一記錄。」

  「是！」秋菊拿了筆和紙，坐在一旁，一臉嚴肅：「開始吧！」

  「奴婢靈竹，參見大小姐，奴婢的自幼在咱們林府長大，會點針線，手上功夫還不錯。」

  白輕煙微微挑眉，「靈竹？可是梅花香韻哪個靈竹？」

  「正是奴婢。」

  梅花香韻是雲州三大衣坊之一，而靈竹便是梅花香韻芳五大阻力之一。舅舅是如何將她弄到手，還將賣身契給了自己？

  「以你的資歷來我這一間小鋪子豈不是屈才了？」白輕煙清澈如水的眼眸望向她。

  靈竹蹲身行禮：「大小姐這樣說就是折煞奴婢了，大小姐設計的衣服不論是從材質還是款式，都別具一格，奴婢能來到這裡學習是奴婢的榮幸！」

  倒是個會說話的，白輕煙很是滿意，微笑點頭。

  「奴才小詩，參見大小姐，奴才沒什麼本事，就是力氣大，打出來的銀器鐵器都很規整。」白輕煙聞言挑眉，這倒是個好的。見她滿意點頭，小時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乖巧站到一旁。

  「奴婢白玉，參見大小姐，奴婢沒有她們那麼大的本事，會一點子刺繡。」

  白玉，這個名字很是耳熟，就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她雖繼承了原主的全部記憶，但到底不是自己原本的記憶，難免會遺忘一些事情。

  「既如此，你就先到一邊，讓我看看你的繡工如何。」白輕煙伸手指了指一旁一應俱全的針線絲綢。

  「是。」

  「奴婢芍藥，參見大小姐，奴婢會刺繡會調製一點染料。」見白輕煙點頭，芍藥恭敬一禮站到了一旁。

  「奴婢小雲，參見大小姐，奴婢會刺繡會給衣服打樣。」

  「奴婢清安，參見大小姐，奴婢會刺繡。」

  「奴婢海露，參見大小姐，奴婢會刺繡會做絹花。」

  「奴才元龍，參見大小姐，奴才會打銀器。」

  「奴才仁文，參見大小姐，奴才會雕刻。」

  ……

  「小姐，奴婢都記好了。」秋菊甩了甩有些酸疼的胳膊，將記好的本子遞給白輕煙。

  這邊靈竹的刺繡也已經繡好，「大小姐，請您過目。」

  白輕煙接過帕子，上面繡著的落雁南飛磅礴大氣，果然是極好的手藝。「果然是名不虛傳。」

  靈竹並沒有因此得意而是一臉謙虛：「奴婢多謝大小姐讚賞，大小姐的繡工才是巧奪天工，奴婢還需向您學習。」

  「各位雖然在這些方面有所成就，但是我這裡的規矩同其他的還是有所不同，所以接下來的幾個月我會先對你們進行教學，一個月後若是沒有達到我的標準，那不好意思，你們只能從哪來的回哪去。」

  眾人聞言神色凝重齊聲道：「是。」

  「另外，我這人一向賞罰分明，做得好賞賜自然不會少，但若是有人存了異心，也莫要怪我翻臉不認人。」

  「是。」

  白輕煙感覺自己肩膀一沉，身上多了一件玄色披風，她轉頭望去，看到便是一張純真的臉龐。

  「姐姐，你來看我了嗎？」霧蒙蒙的眼中透著一絲光亮，定定地望向她。

  白輕煙有些心虛地點了點頭，又見他身上少得可憐少得可憐的衣服，微微皺眉：「天氣寒涼，你怎麼穿得這樣單薄？」

  「沒事的姐姐，霧川有披風，還能扛得住。」乾淨的少年音尾音裡帶著小小的鼻音。

  「這怎麼行？走，我帶你去買衣服。」

  「謝謝姐姐，姐姐你真好！」少年白皙的臉上露出無害的笑容。

  三人來到成衣店。

  「這位小姐，要看點什麼，本店的衣服可是全京城最好的。」這家店確實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鋪子，雖然跟自己的店鋪比不了。白輕煙為他買了十幾件的衣服和首飾，又帶著他吃了飯後，好說歹說才將人送了回去。

  「秋菊，回去之後將先前所得的那根墨染紫金黑墨拿去送給舅舅，謝謝他為我搜羅這些人。」

  「是。」

  原本以為想要將她們教好得費好些功夫，沒想到舅舅為自己找的這些隨便將一個人放在普通的店裡都是能獨當一面的人，這下省了自己的不少時間。因為太后壽宴一事，聽雨軒如今已經超越了飛霞閣在京城的名氣，成為京城貴婦小姐追捧之店。

  ？白輕煙回到侯府時之間下人亂鬨鬨地鬧成一團：「發生了何事？」

  下人見是她仿佛像是看到救星一般，「二小姐，您可算回來了，老爺…老爺帶了一位女子回來，要納她為妾，夫人不依，現下正在老夫人院子裡吵得不可開交。」

  白輕煙聞言點了點頭向著沁竹苑走去。

  「我不同意，老夫人，媳婦如今還懷有身孕老爺他怎麼能這麼對待我們母子，老夫人。」

  白輕煙剛剛走到門口便聽到了王氏的哭喊聲。

  只見老夫人有些又疼地坐在上首，白貯沉著了臉坐在一旁，王氏與李氏坐在下面，白貯身邊站著一位年輕的女子，王氏哭喪著一張臉，李氏則是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祖母。」

  「坐！」

  「祖母這是發生了何事？」

  老夫人沒好氣地看好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你爹，他想將蓮花納入侯府。」

  白輕煙這是才正眼打量那位年輕的女子，只見她一身水碧色衣裙襯得她身量纖纖，皮膚白皙，一副怯生生小鳥依人的模樣，也難怪會得白貯喜歡。

  「這位便是雲安郡主吧！妾身蓮花參見雲安郡主。」

  白輕煙微微挑眉，「請起。」

  「多謝雲安郡主。」

  「母親，你看蓮兒如此懂事…」老婦人沒好氣地瞪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老夫人！」王氏驚聲尖叫道。

  「既然大家都有異議，那便投票決定吧，省得你們說我老婆子偏袒了哪一方。」

  王氏首先站出來：「我不同意，媳婦如今還懷有身孕，此時迎新人進府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外人媳婦失寵了嗎？」

  白雪瑤咬了咬嘴唇柔柔道：「父親不僅受到皇上重用，又貴為侯爺，就算要再納姨娘，從我們侯府旁支里挑一個就是了。」言下之意是她身份低微，不配進侯府之門。

  「你們呢？」白貯沉著臉。

  「妾身覺得姐姐與妾身如今都懷有身孕，現在老爺身邊確實缺一個可心之人照顧。」？

  「煙兒，你覺得呢？」老夫人看向白輕煙，她還是想聽聽這個孫女的意見。

  白輕煙看向那位女子，見纖纖玉指緊緊拽著自己的衣裙，望向自己的眸中充滿含有水霧，果然是人如其名，誰會忍心去拒絕這樣一個美人兒呢。「煙兒覺得姨娘說得有道說得有道理。」左右不過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女子，她又怎麼可能真的拂了自己兒子的面子，一是為了走個過場，二是為了堵住眾人之嘴。

  王氏心有不甘地抬起頭看向李氏，眼中似有怒火。李氏這個蠢貨，沒看到老爺如今有多寵愛那個女子，她難道不怕那女子分走自己的寵愛嗎？

  蓮花見白輕煙沒有反對，心裡鬆了一口氣。她很聰明，她知道白輕煙的身份高貴，在府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眼見老夫人神色有些鬆動，她眼眸微閃，她走到中間跪了下去：「老夫人，妾身不求名分，只求老夫人能同意讓妾身跟著老爺。」

  「果然很懂事，既如此，那便抬了通房丫頭吧，以後或是有了老爺的孩子到時候再給你姨娘的名分。」

  蓮湖心中不悅面上一副驚喜的模樣：「妾身多謝老夫人。」

  齊月閣。

  「賤妾蓮花，參見雲安郡主。」

  「姨娘怎麼來了。」白輕煙挑了挑眉看向門口進來柔弱女子。

  「賤妾是來感謝郡主，讓賤妾能留在老爺身邊伺候。」

  「是老夫人見你懂事才會讓你留下的，姨娘不必多禮。」

  「賤妾在府中除了老爺便在無依無靠，郡主的老夫人疼愛，郡主以後若是能有用得到賤妾的地方儘管吩咐。」

  白輕煙微微挑眉，「姨娘請起，姨娘若是能為府中添個一男半女，祖母一定會更加喜歡姨娘的。」

  蓮花聞言臉上帶著嬌羞之色。

  「小姐，她為什麼不跟李夫人去說要來跟你說。」

  「哼，她是個聰明的，李氏再怎麼受寵到底只是一個妾室，很多事情也不能越了王氏，我不一樣，一來我受老夫人寵愛，二來我如今是郡主。」

  「小姐，可是那樣的話，李夫人的寵愛不就會她分走嗎？」

  「你覺得她會在乎嗎？」

  梅香苑。

  「母親為何要答應父親抬她進門，那樣一來父親一定不會再來母親的院子。」白芹芹神色擔憂。

  李氏冷哼一聲：「他來與不來都無所謂，只要讓他覺得我與他同心同德，那麼就算是他不來，我們之間也會有默契。」

  「母親不難受嗎？」白芹芹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女子，她又一向被李氏保護得極好，雖說有點小聰明但是在感情這方面什麼都不懂。從前母親不得父親寵愛，對父親一直淡淡的，不知道從哪天開始，母親改變了對父親的態度，一向冷淡的母親對父親變得溫柔如水。父親每次來的時候母親都很高興，父親走了之後母親便是一副很不開心的模樣。

  李氏輕笑出聲：「傻孩子，娘怎麼會難過呢！」李氏慈愛地看著她這個女兒，眼神溫柔，手指輕柔地撫摸她的眉眼。

  白芹芹有那麼一瞬間仿佛感覺自己母親似乎在透過自己看著什麼人。

  「娘什麼都不求，只求能看到你平安出嫁。」

  白芹芹聞言眼眶微紅，自己從小不得父親祖母疼愛，娘親是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光。她依偎在懷裡：「娘。」

  沁竹苑。

  「蓮花的院子你自己看著辦，但是莫要失了分寸。」老夫人看著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清楚，一向是多情之人，當年林氏在世時也是這樣寵愛妾室，老夫人心中無奈，王氏這算是一報還一報了！

  「是，母親，蓮兒她聰明乖巧，母親日後一定會喜歡上她的。」

  「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