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覺得齷齪嗎

  他的臉也好燙，高珍珍仰著頭，看到他不含半點冷厲的眼眸，忽而不太適應，連忙抽回手，重新將頭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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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瀚亭抱著她：「我撐著參加完晚宴，半夜就被送進醫院，因為拖成肺炎，在裡面住了半個月，期間我媽只來看了我一次！從那之後，我認為生病是很可恥的事情，就去參加各種體育訓練，嚴格自律生活，絕不讓自己再生病！」

  他溫和沉啞的聲音，好像講述的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似的，可在高珍珍聽來，卻可憐到令人心疼，他的自律原來是在冷漠的家庭環境中養成的。

  「我已經很久沒生病了！」葉瀚亭嘆息，他緊緊地抱了一下懷中人，問：「我燒了多少度？」

  「三十九度六！」剛才用電子表測過了，高珍珍嘗試著掙扎了一下：「能……放開我嗎？」

  「真難受啊！」葉瀚亭嘆息著，將她抱得更緊了，心中有顆神奇的種子在發芽，他感覺就這麼摟著她，似乎就沒那麼難受了。

  高珍珍聞言，又靜止了動作，她有點心疼他，停了一會兒，便在他懷裡探手過去解開他襯衫的衣扣。

  快解到胸口的時候，葉瀚亭才發覺，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懷中人：「幹什麼呢？你瘋了嗎？」

  他攥著高珍珍的手：「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吶高珍珍？心裡想什麼呢？又要趁虛而入？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很齷齪嗎？」

  高珍珍解釋：「你燒得太高了，這樣下去一會兒就要到四十度了！最好脫掉衣服，這是物理降溫的一種……」

  葉瀚亭聞言，忽地放開了她的手，眼神有些躲閃，原來有齷齪思想的是他自己。

  高珍珍繼續解扣子，解釋：「子琛三歲的時候有一次高燒就是因為處理不當，直接燒到四十度去了！我有經驗，必須趕快降溫！」

  子琛是葉瀚亭外甥的名字，被高珍珍帶了三年。

  葉瀚亭揚著頭，任由她的擺弄，配合地脫掉上衣，高珍珍的手指划過他的皮膚，知道他的燒還沒有退，她眉頭微蹙，想著要不要去拿點酒精來給他擦擦。

  葉瀚亭卻一把又將她抱回去躺著，低沉地喃喃著：「也是！你瘦骨嶙峋，我高燒難受，能有什麼問題！」

  在精壯的胸肌面前，高珍珍的心提到了嗓子，一動不動。

  葉瀚亭不知道自己的懷抱像火爐一樣，他只覺得難受的感覺更舒緩了一些，珍珍的發頂有淡淡的香味，他覺得有點昏昏欲睡，喃喃著問：「子琛發燒的時候，葉晴在幹什麼？」

  珍珍想了想，總不能告訴他葉晴一直在抹著眼淚喊救命吧，想了想便說：「她看著我給子琛降溫、餵藥、餵飯，我們三個擠在床上一起睡了一晚！」

  葉瀚亭冷哼一聲：「我還以為自私的母性會遺傳！不過她也沒強到哪去！」

  他現在像極了一頭被馴化了的雄獅，高珍珍感到一陣未知的懼怕。

  但她更怕這麼抱著不利於退燒，又怕直接拒絕會惹怒他，左思右想，終於找了個理由：「我去給你煮碗湯麵吃吧，子琛發燒的時候只喜歡吃我煮的湯麵，連吃兩碗立刻退燒了！」

  「湯麵……」葉瀚亭沉默了半晌，問：「是和你母親學的嗎？」

  「是！」一提到母親，心中便是一陣刺痛，她有點哽咽，努力讓自己不要過分悲傷，低聲嘲謔道：「但我煮的比她煮的好吃多了！」

  葉瀚亭的擁抱忽而僵硬了一下，高珍珍聽到頭頂傳來低低的一聲嘆息：「我很抱歉！」

  他將她緊緊抱了抱：「非常抱歉！」

  他的話，像是一記溫柔的出拳，直擊得高珍珍的心臟碎裂，然後又緩緩拼接還原，在這個過程里，她說不出話來，眼淚被極力克制，她埋首在他炙熱的懷裡沉默……

  很久很久之後，她聽到了他沉重而均勻的呼吸聲，退燒藥起了作用，他微微發汗，陷入沉睡。

  高珍珍輕輕從他懷裡鑽出來，量了一下體溫，已經降到三十八度五了，她放心地將被子蓋嚴，然後悄悄出去，到廚房給他準備湯麵。

  湯麵剛剛煮好，便聽門口有解鎖的聲音，高珍珍以為是陳志過來了，連忙迎過去，一見來人，心裡砰地一下感受到了重擊一般。

  林紫薇站在門口也愣住了，但僅僅幾秒鐘的時間，她便揚起了傲然的眉眼，大方地朝裡面走，將手中的購物袋放到桌子上，一邊脫外套一邊隨意地問：「你出院了？」好像她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似的！

  高珍珍緊緊攥了攥自己的手，林紫薇知道密碼，能隨便進屋，這代表著某種關係的默認，她有些卑然地頷首，明確地感受到了自己作為第三者的罪惡和卑微。

  她輕聲說：「葉先生病了，在臥室里！」

  「病了？」林紫薇聞言急了，連忙朝臥室跑過去。

  高珍珍站在原地，心中百感交雜，她呆不下去，便到門口穿了鞋。

  出門之後，在電梯裡她拿出電話打給陳志，但電話還沒接通，電梯門就在中間樓層又開了，門口站著一個哭泣的小男孩。

  高珍珍連忙走出電梯：「小朋友，你怎麼了？別哭，阿姨帶你回家好不好！」

  正在此時，林紫薇從臥室里出來，問著：「瀚亭他是幾點吃的藥？」話音落，卻發現客廳里沒有高珍珍的身影，廚房裡也沒有。

  林紫薇撇嘴淡漠地笑了笑，看來高珍珍已經有自知之明地離開了。

  林紫薇在客廳里轉了一圈，找到茶几上的藥，同時在茶几下面的格子裡發現了一張B超單。

  她拿起來一看，臉色驚變！

  那上面是高珍珍的名字，檢驗結果是妊娠六周！

  林紫薇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她的手在顫抖，心在憤怒！

  葉瀚亭此時清醒過來，他披著衣服，迷迷糊糊地走出來，說著：「高珍珍，我的湯麵呢？」卻在廳里見到了林紫薇的側影。

  「薇薇？」葉瀚亭走過去，發現林紫薇手中的檢驗單。

  「她懷孕了是嗎？」林紫薇低頭輕問，使勁壓抑著自己的憤怒。

  葉瀚亭皺了皺眉，沒有回應，只是一把將檢驗單拿回手裡，小心摺疊！

  「孩子是你的嗎？」林紫薇回頭看他，臉色已經柔弱無助，眼中還泛著淚花。

  葉瀚亭不忍看她可憐無助的樣子，低頭悶哼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