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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我們明天去註冊離婚

2024-06-12 14:09:24 作者: 寶寧

  夜深人靜,高珍珍獨自回到了那個不屬於她的家,她無心換衣卸妝,落寞地走到寬大的落地窗前,緩緩坐在地上。

  黑暗中,她靠著玻璃,看著燈火璀璨的夜景,腦海里一遍一遍回想葉瀚亭將林紫薇抱走的畫面。

  他用行動回應了輿論的猜測,他的愛屬於初戀!而高珍珍她自己,確實只是因一紙契約而起,隱忍三年成功上位的草根女。

  確切地說,是心機上位,在葉瀚亭心裡,她的初夜自始至終都是陰謀,她的愛永遠不會得到回應!

  高珍珍咬著嘴唇,擦乾滑落的眼淚,她吸著鼻子,想到明天即將做手術的媽媽,含著淚,悲傷地笑了!

  她沉浸在黑暗中,靜默了很久,以至連廳門開啟,葉瀚亭回來的聲音都沒有注意到。

  房間裡的黑暗讓葉瀚亭愣了一下,視線穿過整個廳房,遠遠地對面看到了倚窗而坐的小身影。

  他沒有開燈,而是徑直朝她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盯著她

  高珍珍發現他站在身邊,忙站起來,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黑暗中,葉瀚亭的眼眸深邃凝重,她以為他會整晚陪著林紫薇,她以為他會憤怒地質問自己,但他只是盯著她,沒有說話。

  高珍珍非常懼怕沉浸在他深沉的視線里,害怕沉浸在他冷峻的沉默中,便微微頷首,低問:「林小姐的傷……沒事了吧!」

  面對高珍珍,葉瀚亭覺得心裡悶極了,他將外套脫掉,扔在沙發上,鬆開領帶,冷冷地問:「你打了她?」

  「不是!」高珍珍抬頭看他,想要解釋,卻又不想讓自己變得像個狡猾辯解的怨婦,便又低頭靜默了。

  葉瀚亭揚著嘴角似笑非笑:「你不會想告訴我,是她策劃了這一切吧!」

  珍珍搖頭:「我不知道!」

  葉瀚亭被心裡的憤懣憋得快要爆炸了,他捏著她的臉,迫使她抬頭正視他的眼:「告訴我,你策劃了我們在一起的那一晚,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高珍珍的眉目悲傷地糾結,幾乎是在嘆息:「什麼……都不想要!」

  「是麼?」他冷笑著貼近她的臉。

  高珍珍的臉向旁邊撇了撇,沒有隱瞞自己此時的想法:「但我現在……想要……要我媽媽快好起來!」

  「你是想要我吧!」葉瀚亭生硬地將她的臉又轉向自己,蹙著他沉俊的眉目,冷酷地說:「有了我,不就有了一切嗎?」

  高珍珍悲傷地看著他,使勁搖頭。

  「有人告訴我,你的鋼琴技術,不遜於專業水平,你農村出身,連大學都沒上,哪來的這種水平?」

  他的語意,他的眉目神色,透著他對她出身的否定和鄙夷,高珍珍瞬間就被這現實擊中了,心中僅剩的那點尊嚴徹底被撕碎了。

  葉瀚亭用唯一可能的猜測對她進行質問:「葉仲南故意弄你來放在我身邊,有什麼目的!他給你的任務到底是什麼?」

  高珍珍吃驚地望著他,徹底認識到他生活在怎樣混亂離奇的人性世界裡了。

  周圍充斥著陰謀和背叛的危險,他掌管著如同帝國一般的集團,商場動盪也就罷了,連他的母親,他同姓的侄子,以至於他等待了多年的至純初戀,現在看來,沒有一個在全心愛護他!

  這男人至高無上,又可憐得讓人感到悲哀!三年來她一直在莊園裡生活,看到的他,是多麼片面,現在經歷了這麼多猜疑和變故後,他在珍珍眼裡才越發立體起來!

  越立體越遙遠,越立體越可憐!

  他付諸以惡意的猜度,她卻回報以憐憫。

  葉瀚亭受不了她眉目流轉里的悲傷和憐憫,捏著她的臉暴躁地說:「解釋呀!你給我解釋呀!」

  解釋什麼?高珍珍微啟雙唇,不想辯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葉瀚亭看著她蠢蠢欲動、欲說還休的紅唇,眉頭深皺,低頭便吻!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每一次高珍珍都很痛苦,他是心愛之人,也是不可能之人。

  他的唇乾燥溫暖,她渴望,卻又害怕沉淪。

  「葉……」她使勁掙脫:「葉先生……」

  「你在公眾面前可不是這副可憐兮兮樣!」葉瀚亭將她抵在玻璃窗前,對著身後的萬丈深夜,低啞地問:「高珍珍,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我是什麼樣的人?」高珍珍貼在玻璃窗上,害怕極了。

  她轉頭看看窗外深淵一般的城市夜景,突然有一種瀕死的憤怒感,那是她壓抑了很久的,對上下階層強烈反差的憤怒之感!

  她眼中含淚,似在控訴:「如果我沒有恰好遭遇了家庭的不幸,如果我能順利去讀大學,如果我不用替爸爸償還那麼多的債務,如果我能平安順利地長大,我會成為什麼樣的人?」

  她轉頭正視著近在咫尺的葉瀚亭:「我也無數次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不管我想多少次,都覺得,我一定不會成為壞人,不會做壞事……」

  「不會做壞事?」葉瀚亭把她的臉捏得生疼:「你已經做了最壞的事,現在才說你不會做壞事?要不要我陪你把壞事再做一遍?」

  這一次,他的吻如暴風驟雨般猛烈!

  高珍珍在就要失去理智的那一瞬間,猛烈掙扎,猛地從他的禁錮中擠出去,由於力道過大,堪堪地撞到旁邊的窗柱上,她疼得蹲下來捂著額頭。

  葉瀚亭喘息著,低著頭,看著血順著她的指縫流出來,心中有一道牆體轟然塌下。

  他的憤怒,他的猜疑,他的厭惡,通通在那流淌的血水裡融化了,一股憐惜和疼愛的衝動似乎即將衝破胸口,他低頭看著她孱弱的小身影,艱難地意識到一個令自己無法接受的現實。

  他蹲下身來,慢慢抬手,將她的手從額頭上拿開,心中無力地反問自己「我為什麼會愛上這個女人?我是從什麼時候起,愛上了……這個女人?」

  他接受不了對高珍珍的感情。

  她原本是他找來的一個身份最卑微的替代者,他怎麼可以愛上她,用這種荒唐的形式。

  如果他堅持,這份愛在未來又該會隔著多少溝壑!

  他頹敗了,輕輕用手擦開將要流到她眼角的血,語調竟是從未有過的嘆息和低沉:「我們明天……去註冊離婚!」

  為了撞擊的疼痛,也為了和他最終的結局,珍珍她不可抑制地哭泣起來:「我媽媽明天的手術可不可以……」

  葉瀚亭的嘴角揚起,苦澀地笑,大拇指再一次抹過她的嘴唇,想要將那一吻也抹得乾乾淨淨。

  他語調壓抑地說:「高珍珍,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再也不要讓我見到你,聽到了嗎?」

  語音剛落,電話就響起來,他接起電話,那邊是助理焦急的聲音:「總裁!不好了!」

  「說!什麼事!」

  「高伯母她……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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