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給女朋友出氣

  「好啊，小可憐兒。」

  黎子升瞅准了前方樹木遮蔽下的一處長椅，走到那裡坐下，緊抱著唐如意的雙手卻不鬆開。

  「知道你是傷員，我抱著你走，你也好省點力氣。」

  他的聲音又變得很柔情：「褚蕾蕾打你哪兒了，疼吧，我看看傷口。」

  「不給你看。」

  唐如意縮了縮脖子，將半張臉藏進棉襖領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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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黎子升一隻手確認她不會掉下去，另一隻手伸到她腰間，撓她的痒痒肉，「給不給我看？給不給我看？給不給我看？嗯？」

  「哎呀哎呀哈哈哈哈哈，好啦別，別哈哈哈別鬧了！」

  唐如意在他懷裡滾來滾去。

  「傷在我胳膊和肚子附近啦，這麼冷的天，我又穿的這麼厚實，你還想讓我在室外脫光了給你看啊，我不要面子噠！」

  「好啦，我想回宿舍了。」

  唐如意揉了一下眼睛，手指上沾了亮晶晶的液體。

  今晚這事給她提了個醒：

  她真的有必要，一個人，認認真真地思考一下這段親密關係是否有必要繼續保持下去。

  「不再跟我待一會兒了？」

  黎子升湊近她的臉，嘴也不停地湊上前去，馬上就要親到唐如意微張的小嘴兒。

  面對男色的誘惑，唐如意第一次選擇了拒絕。

  「別鬧了，我真的想回去。」

  她的腦袋埋進黎子升胸前，不想看他。

  「好，我送你回去。」

  黎子升抱著唐如意走到宿舍樓下，給崔紅凌打了個電話，讓她下來接人。

  「怎麼了怎麼了又怎麼了，黎校草，你女朋友的命是命，我們這些草芥的時間就不是時間了唄！」

  崔紅凌滿臉的怨氣，身上穿著能有五厘米厚的毛絨睡衣，頭髮剛洗完還沒吹乾，正裹著毛巾，嘴裡還叼著牙刷。

  「說的什麼話，前言不搭後語的。」黎子升放下唐如意，「今晚出了點事，如意受傷了，我怕她上樓不方便。」

  「啊？又受傷了？」崔紅凌的牙刷轉移到手裡，另一隻手扶起如意，「我們如意怎麼每次跟你在一塊兒都受傷啊。」

  「沒什麼大事。」

  唐如意暗中捏了捏崔紅凌的小臂，催促她：「紅凌，我們早點回去吧。」

  匆匆跟黎子升道了別，唐如意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黎子升沒有注意到她的反常，他正打算集中精力去解決褚蕾蕾那件事。

  晚上，唐如意一個人躺在床上失眠。

  她不記得自己干瞪著眼躺了多久，這可是她頭一次放下手機這麼久還沒睡著。

  耳邊傳來崔紅凌平穩熟睡的呼吸聲。

  唐如意翻了個身，側躺著，雙手合十墊在腦袋下面，身子微微蜷縮。

  當黑暗席捲了白晝，人內心無盡的孤獨與痛苦便被放大了無限倍。

  褚蕾蕾說過的話像海浪拍打在她腦海中，那些難聽的話和她罪惡的嘴臉幾乎要讓唐如意窒息。

  溺水的人渴望氧氣，拼盡全力，卻連觸碰都做不到。

  淚水漸漸打濕了枕頭，唐如意的鼻子也漸漸堵塞，窒息的感覺越來越清晰。

  她憋得不行，忽的坐起來，「哇」的一聲。

  但只是短暫的一聲響。

  李明月哼唧一聲，翻了個身，睡得不太安穩。

  唐如意捂緊了嘴巴，任由淚水如同衝破堤壩的洪水蔓延了整張手背，不讓自己再發出一點聲音影響到別人。

  她從不曾設想過，女生會對女生有這麼大的惡意。

  曾經發生過的現實——林素當頭潑下來的重慶小面和褚蕾蕾的惡棍襲擊，都在告訴她，她承受著本不該她承受的一切。

  可這一切，有黎子升一份「功勞」。

  唐如意當然不是在怪他，這種事情的發生，誰都不想的。

  這種雌竟不該存在，可現實就是發生了。

  今天一個林素，明天一個褚蕾蕾，後天，大後天，又會是誰來傷害她呢。

  那再下一次黎子升沒有及時趕到，她的下場會是什麼？

  ***

  熬了大夜的唐如意接近凌晨才睡過去，一覺睡到中午，起床時天光大亮。

  「如意，輔導員讓你去一趟校長辦公室。」

  唐如意還不是很清醒：「嗯？我才逃一上午課，這麼快就被抓了？這事兒鬧這麼大嗎，要去校長那裡？」

  「不是誒，上午沒有老師發現你沒在。」

  唐如意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她對校園還不是很熟悉，沿著路標加問路才找到了校長辦公室。

  她敲了敲門，門從裡面被人拉開。

  校長和服裝設計系的輔導員各自坐在方桌一角，還有一位，唐如意也認識，應該是金融系的輔導員。

  再就是一位穿的整整齊齊，面相慈愛但肅穆的中年男人，坐在校長正對面，男人身邊是低著頭不敢說話的褚蕾蕾。

  唐如意猜測，應該是褚蕾蕾的爸爸。

  奇怪的是，她臉上有一片淤青。

  原來是因為昨晚的事，但是學生打架這種事，應該先由兩方的輔導員處理，沒想到黎子升這麼快就找到校長這邊了。

  黎子升正大大咧咧地坐在辦公室一角的真皮沙發上，雙腿敞開，身子向前傾斜，胳膊拄在大腿上，左手的大拇指揉搓著食指的指關節，一派吊兒郎當的模樣。

  似乎比起那些老師，他更像領導。

  「褚書記是咱們碧海市的父母官，碧大這麼多年也多虧了褚書記的幫助。」校長一臉狗腿子地對著褚書記說，「蕾蕾也算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這次肯定是一時糊塗，誤傷了同學。」

  他又轉向黎子升：「但是天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蕾蕾惹了禍是真的，該批評。」

  「我的女兒有錯，我當然會教育，不信你們看看她的臉。」褚書記掰著女兒的臉，展示她臉上的淤青。

  「是是是，褚書記很會教育孩子。別的懲罰可以免，但是通報批評，還有給唐同學一聲道歉還是該有的。」

  「那我倒沒意見。」

  通報批評，已經是把褚蕾蕾該受的處分降到最低一檔。

  「恐嚇同學、攜帶社會人員隨意進出學校、故意傷害、校園欺凌，如果她只占一項，給個通報批評還湊合。現在是數項錯誤並犯……」

  「您，就您。」

  黎子升放下玩弄著的手指，食指甚至不禮貌地直指整個屋裡級別最高的那位。

  「您說說吧，今兒這事兒該怎麼辦啊？」

  黎子升話里濃濃的京味兒，聽見這聲音的人甚至有種想跪下叫聲爺的衝動。

  他用的是敬語您，卻沒讓人聽出任何恭敬的意味。

  似乎那領導不給他個合理的處理方法，他今天就能找人掀翻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