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我不是故意的

  在大家的齊心協力下，祠堂里的一百多個人都被挪到了外面。

  阿福這時候才徹底的看清這些人的情況，真的很不容樂觀。

  一些村民聽說新來的大夫把那些快死的病人都搬到外面來了，所有人齊刷刷的都往祠堂這邊趕了過來，都想來看熱鬧。

  

  人群中一個小姑娘在看到那些被搬出來的人時突然就哭著朝其中一人跑了過去。

  「爹，爹！」

  小姑娘又瘦又小，臉色拉簧，有著不正常的病態，戴著口罩看不見摳鼻，可露在外面的眼睛卻圍著一圈烏青。

  「小葉，你別過去，你爹已經快死了，你別過去。」有人立刻跑出來把小姑娘緊緊地抱住，不讓她往那邊去。

  小姑娘掙扎著，一邊掙扎一邊哭喊：「爹，你怎麼了，爹，你別丟下小葉，爹，嗚嗚嗚嗚，爹。」

  小姑娘悽慘的哭聲引動了周圍所有人的情緒，就在這一刻，大家都想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再看那些被搬出來的人，一想到不久的將來自己也會變成這個樣子，不少人悲從心來，跟著就哭了起來。

  一個人哭，就會帶動周圍的一片，很快，整個小廣場上充斥著悲傷絕望的哭聲。

  那個叫小葉的小姑娘還在掙扎著，嘴裡不停地哭喊叫這爹。

  被搬出來的一群人中，一個臉上已經開始長黑斑的男人掙扎著坐了起來，他們已經在祠堂里關了好幾天了，沒有進食，沒有吃藥，就這麼在裡面等死。

  原本見到亮光，他以為自己死了，可在聽到自己女兒的哭喊聲時，男人已經游離的思緒漸漸地又凝聚了起來，他慢慢找回了視線焦距，就看到不遠處的小葉被人抱著，嘴裡不停地喊著。

  男人虛弱的往那邊爬去，嘴裡虛弱的喊著：「小葉，小葉。」

  阿福看著這一幕，心尖陡然的發酸，眼眶也跟著紅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瑞安醫院過來的人，全都紅了眼眶，段青鸞已經哭的不能自已了。

  「阿福姐姐。」段青鸞哽咽著喊著阿福，一雙手顫抖著抓著阿福的一宿，心裡堵得慌。

  哪怕她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她真真切切看到這一切的時候，那種對心靈的衝擊已經超過了她這個養尊處優的公主的承受範圍。

  百姓的疾苦在這一刻讓她深入骨骼的感受到了。

  苦，太苦了，怎麼會這樣，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段青鸞的眼淚不停的落下，可她不敢去擦，她剛才也幫著照顧病人了，她的手上沒有消毒，不敢去碰自己的臉，她怕染上鼠疫，可是她好難過。

  真的好難過。

  阿福察覺到段青鸞的情緒波動，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

  小葉爹還在往小葉的方向爬，他已經沒有力氣了，可他只想爬到自己的女兒身邊，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能死，他不能死，他死了小葉就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小葉。」小葉爹戰戰巍巍的往前爬，可已經無力的他哪怕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卻也只爬出去了一小段。

  「二伯，你放開我，我要去找爹，我要去找爹。」小葉哭到無力，只能任由她二伯死死地抱著她。

  此情此景，任誰看了都難受不已。

  「放下她吧。」阿福輕聲開口。

  所有人都看向了阿福，小葉的二伯看了看阿福，再看看她旁邊的許大夫，阿福她們才來，他不太認識，可阿福旁邊的許大夫也跟著點頭了，他只好把小葉鬆開。

  得了自由的小葉直接朝著她爹跑去，中途還刷了一腳，小姑娘絲毫不感覺到疼，只想快點跑到她爹身邊。

  「爹，二伯他們說你要死了，你是不是不要小葉了。」小葉撲到她爹懷裡，小小的人衝擊力也足夠讓小葉爹整個人往後仰去。

  喜多壽離得最近，見狀幾乎是本能的就衝上前去擋在了小葉爹的背後，不然的話就他這樣倒下去，必然是後腦勺著地。

  大姐說過，人的後腦勺是最脆弱的。

  這突變幾乎是瞬息之間發生的，所有人都沒有料到會是這麼個情況。

  因為這些人病情已經加重，屬於情況最嚴重的一批，同時也是傳染力最強的一批。

  喜多壽扶住小葉爹的瞬間，所有醫院來的人臉色都變了。

  「阿壽！」有人已經驚呼出聲。

  喜多壽自己也傻眼了，他看著離自己近在咫尺的父女兩個，忘記了反應。

  還好阿福反應快，上前把他拉開，直接拉倒了旁邊：「趕緊去消毒，換衣服。」

  「大，大姐。」喜多壽這是才後怕的回過神來，聲音都透著顫抖，他，他幹了什麼？

  「沒事的，你沒真的碰到他，只是衣服碰到了，趕緊去消個毒換身乾淨的防護服。」阿福放緩了聲音安撫道。

  阿福的聲音猶如一劑定心丸，讓喜多壽慌張的心情立刻就平靜了下來，他看了看還沒反應過來的父女倆一眼，轉身走了，一旁立刻有個學徒跟上去給他幫忙。

  所有人安靜了下來，整個廣場上只能聽見那些因為難受哼哼的聲音。

  「我們是來救你們的，可前提是我必須保證我帶來的人的安全，今天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看到，如果你們願意配合治療就配合，不願意我們也不會勉強。」阿福看著廣場上這一千多個人，冷冷的說完，目光落在了還坐在一起的父女倆身上。

  阿福的目光冷冰冰的，就這麼看著她，讓小葉害怕的往後縮了縮，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闖了禍。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葉說著說著又要哭。

  小葉爹趕緊抱緊女兒，微弱的開口求情：「對不起，是我不小心差點害了那位小大夫。」

  阿福不著痕跡的哼了一聲，目光掃向人群：「這裡面可有你們的親人。」阿福指了指重症的這一批，問的儼然是旁邊圍著的人。

  眾人互相看了看，心裡拿不定主意，小葉和她爹的情況還在前面，這會他們都不敢出聲了，生怕惹惱了這個來給他們治病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