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衛承

  衛韶遠愣道：「你這話從何說起啊，什麼叫我是不管的，哪個孩子我不管了？」

  蔣氏冷哼一聲：「你眼裡只看得見在你眼前的衛彥，你何曾記得你還有別的兒女！」

  一說起自己的兒女，蔣氏就忍不住悲從中來，眼淚簌簌落下：「寧兒現在是這副樣子，不說找個好人家，都已經落入賤籍了，這輩子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就說阿承，他跟著我爹娘在江南住了兩年了，孩子兩年沒回家，你也不想他……」

  

  「我想他有什麼用，不是他自己不肯回來嗎？」衛韶遠都不知道，話題是怎麼說到這兒的。

  「他為什麼不願意回來，還不是在家的時候，你就只知道逼著孩子讀書！」蔣氏抹著眼淚，說道：「老爺子眼裡心裡就只有一個衛彥，從來不在乎我們承兒，可你是承兒的父親，你也不管他，往後他該怎麼辦？」

  衛韶遠冷哼一聲，「我管他，你怨我逼走了他，我不管他，你又埋怨我不上心，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蔣氏也不知道想要怎麼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小兒子衛承眼看著也十四歲了，可是自小就厭惡讀書，所以跟著他外公外婆去了江南之後就沒有回來。

  蔣家出事之後，蔣父薑母原本是要回來的，然而老兩口上了年紀，經不住打擊都病倒了，不久前才來信說好的差不多了，已經啟程，在年前就能回來。

  蔣氏知道兒子也要回京過年，原本是挺高興的，可是一操心他的終身大事，就高興不起來了。

  眼看著就要議親的人了仍舊還是不願意讀書，這可怎麼辦啊！

  他們衛家又不是勛貴人家，不管子孫怎麼樣，都有個爵位。可是讀書做官的人家，子孫如果念書不行，那這輩子大概率是沒什麼出息的。

  而且以後衛家的家產大部分都要分給衛彥，那麼她的一雙兒女怎麼辦？蔣家家底兒薄，她的嫁妝本來就沒有多少，難道日後她的兒子也要仰仗衛彥過日子嗎？

  而且重要的是，即便承兒願意仰仗著衛彥過日子，衛彥會願意嗎？

  所以蔣氏才打起了李氏嫁妝的主意，若是能多弄出些來，即便兒子以後沒什麼前程，至少過日子是不愁的。

  可誰能想到會被孟淮葉發現，而且還把所有的東西都弄了回去，還敲詐了她五萬兩。

  這個公該死的杜婆子，竟然背著她私吞！

  只要一想到這裡，蔣氏就恨得牙痒痒，若不是杜婆子已經死了，她也得狠狠的教訓她一頓。

  衛韶遠又問起今天的事情是怎麼處理的。

  蔣氏自己沒有錢補給孟淮葉，只得把事情告訴了衛韶遠，連同五萬兩銀子的事情也說了。

  衛韶遠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回頭你就去帳上支五萬兩銀子，把這錢給她送過去。」

  在衛韶遠的觀察當中，孟淮葉不是個有心計的人，今天這件事情，說不定就是衛彥的主意。

  他與衛彥之間的嫌隙已經夠多的了，如果不把這錢還上，衛彥肯定以為背後是他在給蔣氏撐腰。

  蔣氏不願意，「這錢還真給啊？」

  那可是五萬兩銀子呢，對衛彥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可是對她來說，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你自己寫的欠條，你不給？」衛韶遠瞪她一眼：「你要是不給，那孟氏會更讓你沒臉，這馬上要過年了，人來人往的，你非得讓她給你個下不來台？」

  蔣氏知道孟淮葉肯定是做得出來的，不敢得罪，只好第二天就把錢湊齊了給她送過去了。

  沒幾天，蔣父蔣母和衛承回到了京城。

  蔣家雖然出了事，但是蔣家的宅子並沒有被查封，只是髒銀被收走了罷了。

  而且有衛韶遠這個女婿在，官府的人也沒怎麼為難蔣家的僕從，等到蔣父蔣母回來，還是住在蔣家的宅子裡，只是一應用度與以前沒法比了。

  不過有蔣氏的補貼了，日子還是勉強能過得下去的。

  得知祖父祖母回來，蔣淑慧想要回去照顧，來向蔣氏辭行。蔣氏不同意：「蔣家現在是這樣的情形，你還回去幹什麼？你有沒有想過終身怎麼辦？」

  即便是奴籍，有蔣氏這個而姑母打點著，也能給她尋一門親事，可是一旦回到了蔣家，誰願意娶一個罪臣之女？

  蔣淑慧搖了搖頭，說道：「多謝姑母好意，只不過我現在暫時不想那些了，祖父祖母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若是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兩個老人家孤零零的過年，心裡肯定不好受，有我在他們身邊照顧，姑母您也可以放心的。」

  蔣氏想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

  她說道：「那叫淑寧留下吧。她還小，回去也什麼都做不了。」

  蔣淑慧點點頭。

  其實有衛家的幫襯，蔣家的日子還能過，就是不能跟從前相比，更不能跟衛家相比而已，她再來找蔣氏之前，也曾經跟蔣淑寧商量一起回去，只是蔣淑寧根本不答應，她是再也不願意回蔣家了。

  蔣氏便把蔣淑慧送了回去，把兒子衛承接了回來。

  兩年不見，衛承長高了一頭多，已經不是以前不懂事的孩子了，只是脾氣依舊任性。

  回到衛家之後，他見蔣淑寧還在自己家裡沒有離開，便不高興了：「淑慧姐都回去了，你怎麼還不回去？」

  他與蔣淑寧的關係並不好，因此對她說話毫不客氣。

  蔣氏連忙說道：「你這孩子，說什麼呢？往後你寧兒姐姐就在咱們家裡住，不回去了。」

  衛承雖然心裡有些不願意，但是也知道蔣家發生了大變故，蔣淑寧也是可憐人一個，就沒再多說什麼。

  衛承回來，晚上一家人在衛老爺子的屋裡給衛承接風，孟淮葉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叔子。

  衛承一副挑剔的模樣，上下打量孟淮葉一番，「你就是我嫂子啊？」

  衛彥皺皺眉頭，「你怎麼說話呢？」

  衛承似乎有些怕他，哼了一聲，但是也沒有叫孟淮葉「嫂子」。

  孟淮葉笑笑，不在意的樣子，既然對方不把她當嫂子，那她也就我不用把他當小叔子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