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中風

  宋德勇一臉的不耐煩：「不就是一句話嗎？爹，您說您都那麼大年紀了，怎麼還這麼較真啊！再說也是您先說話不好聽，人家還不能不樂意啊？」

  老宋頭被他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行了，不說這個，我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跟你說。」

  宋德良見自己上工的時間就要到了，催促道：「行行行，你快點說！」

  老宋頭對他敷衍的態度很不滿，但還是忍著氣，道：「老三那個狗東西，連爹娘都不要了，我已經決定了，跟他斷絕關係，往後咱們老宋家的事兒都不許他來，就算我和你娘日後死了，也不許他來披麻戴孝！這事你給我記住，也告訴老四和宋劼他們倆！」

  宋德良簡直是被老宋頭的想法給驚呆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老宋頭，「斷絕關係？和老三？」

  老宋頭目光陰沉的看著他，「咋，你有意見？」

  「您大清早的這是鬧啥呢？」宋德良無語，「無緣無故的，為啥要斷絕關係？傳出去不是叫人笑話？爹，您吃飽了沒事就出去遛遛彎，別跟我娘似的，想一出是一出，三天不鬧就憋得慌！真是，我一天天的忙成啥樣了，還得聽你說這些沒譜的話！」

  他埋怨兩句，就要往外走，老宋頭沒想到他竟然這麼不將自己的話放在心裡，怒道：「我說斷絕關係就斷絕關係，你要是不同意，那就是你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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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德良原本都已經要走出門口了，聽見他說這話，腳步一頓，立刻又轉身回來，將盛著中飯的食盒往地上重重一摔，「我都忍了多少日子了，爹，您老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說話這麼不過腦子？整天把我們一家不孝掛在嘴邊上，你是希望我真不孝還是咋地！人家的老人都一心一意的為了兒孫好，可你們呢，整天就想法設法的鬧、鬧、鬧！非得把一家人都鬧得過不下去了你們才甘心是吧？先是我娘鬧，現在我娘好不容易消停一點，您就接上了？你們到底要怎麼樣？！」

  宋德良一陣大吼，老宋頭指著他手指哆嗦了半天，臉色漲的越來越紅，嘴唇哆嗦兩下卻是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整個人直直的向後倒去，「砰」的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宋德良被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蹲下看老宋頭的情況，「爹，你怎麼了爹？」

  老宋頭整個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嘴唇哆哆嗦嗦的，好半天才說出一句：「你、你個……不、不孝……」

  一說話說的艱難萬分，身體更是一點動動不了。

  嚴氏一直在屋裡聽著外面的動靜，院子裡發生的一切她都能聽見，卻只是聽著，一直沒有出來。

  此時聽聲音不大對，她推開窗散一看，被老宋頭躺在地上的模樣嚇了一跳，立刻就下了炕，穿鞋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老頭子，你這是咋了？」嚴氏嚇得臉色都變了，跪在老宋頭身邊叫了幾聲，見他除了眼珠子能動，嘴巴哆里哆嗦的，其他的身體部分都不能動，眼淚立刻就出來了，「老頭子，你可別嚇我啊！」

  她趴在老宋頭身上哭了幾聲，方才想起來，催促宋德良，「老二，你還在這裡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去請大夫！」

  宋德良仿佛這才回過神來一般，轉身往門口跑去，可跑了兩步他又停了下來，轉身回來，對嚴氏說道，「不能讓我爹一直躺在這裡，早晨地上涼，我爹這麼大年紀，萬一著了涼可不是鬧著玩的。」

  說完，他用力將老宋頭從地上拖起來。

  嚴氏也沒了章法，宋德良怎麼說，她就只知道點頭了，幫著宋德良一起扶著老宋頭回屋。

  宋釗已經去書院了，可張氏就在屋裡帶著，一點聲音也沒有，也沒出來。

  嚴氏叫了她兩聲，也沒聽見動靜。

  老宋頭身量高大，很重，而宋德良卻只是中等個字，與身材嬌小的嚴氏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半天才將老宋頭挪到床上去。

  宋德良喘了兩口氣，又去拿了臉盆來，用熱水打濕了帕子，給老宋頭把手臉都擦了一遍。

  嚴氏不解的問道：「老二，你這是幹啥？」

  「我看爹身體僵硬，試試用熱水擦一擦能不能好起來。

  可是他擦了半天，老宋頭一點兒要好的跡象都沒有。

  宋德良又去掐他的人中。

  可把老宋頭的人中都掐出血了，老宋頭還是一點都沒有好轉。

  嚴氏氣的狠狠踢了他一腳，「你還不趕緊去請大夫，你到底在這裡愚磨個啥？你是不是故意的，想把你爹給拖死啊？！」

  宋德良連忙跳起來，「娘，你這是說的啥話，這是我爹，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沒有就趕緊去請大夫！」嚴氏又催促道。

  宋德良這才去請大夫。

  出了門之後，他又想起自己今天原本是該上工的，這會兒已經遲了，怎麼也該去跟老闆打聲招呼，否則是要扣錢的。

  他便先往鋪子裡跑了一趟，請了假之後，才又去請了大夫。

  大夫來了一看，仔細給老宋頭看過之後，搖搖頭，「太晚了，若是老爺子剛出現症狀的時候就老找我，施針之後，老爺子還能再走動，如今……怕是只能躺在床上了。」

  嚴氏一聽這話，心立刻涼了大半，忙道：「大夫，我家老頭子這是咋了？他、你說他往後都站不起來了？」

  那大夫點點頭，「老爺子這是中風了。我給開兩副藥，看能不能有所好轉吧，不過你們心裡要有數，希望不大。」

  嚴氏平時在老宋家耀武揚威的還行，一碰到這種事，立刻六神無主了，大夫說什麼她聽什麼，就只剩下點頭的份兒了。

  宋德良問道：「大夫，您的意思是說，我爸就算吃了藥，也不能動了嗎？」

  大夫點頭：「沒有奇蹟的話，是這樣。」

  「那……」宋德良猶猶豫豫的，還沒等話出口，嚴氏就兇狠的瞪了過來，「咋地，你還想不給你爹吃藥？」

  「我不是這個意思！」宋德良臉色漲紅，「我這不是想著，既然沒用，那就不用讓我爹白受罪嘛！」